李晙在乐江镇休养了七日,这七日他也没有闲着,一直在关注着京都的动向。同样也知道了晏平帝加派了人手在临近京都的郡城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他自投罗网。
不过这几日他又收到了消息,知道太子在调兵遣将,似有谋反之意。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李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太子好端端地怎么会突然造反呢?这半年来他倒是知道太子处境不好,因为他也没好到哪里去。本以为想要改变这一切得等到太子登基了,却没想到太子竟然要谋反了。
紧接着他又收到消息,陈王在晋阳有异动,杀了晏平帝派来的监军,带了兵马无诏离开了晋阳。看来也是得到了消息,准备进京,是勤王还是弑君不好说,估计得取决于事态的发展。
但这一切无不说明京都将会有大事发生!李晙牵挂着京都的妻儿,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数日后,李晙派人联络了卧虎岭的旧部,会同三千亲军散布在京都附近,准备等陈王进京的时候尾随上去。
“王爷,守在附近郡城的禁军和城防军都已经撤回京都了。”
李晙眼睛微眯,看来晏平帝已经察觉到风雨欲来了,这调派军队回京便是要补充人手了。这也侧面印证了京都确实是要变天,而不是晏平帝为了诱捕他,故意做出的假象。
“陈朗带领的那些人也在往京都赶,看来真的是要变天了。王爷,我们帮谁?”
帮谁是个问题?李晙仔细想了想,说道:“父皇年事已高,太子登基乃是名正言顺。”
秦峣犹豫地问道:“您不打算帮陈王吗?”
陈王与李晙皆是皇后所出,一母同胞,这种关键时刻怎么也该帮自己的亲弟弟吧?
李晙想了想,又说道:“言之有理。”
“那您是要帮陈王吗?”
如果李晙要帮陈王,这最后的赢家必然就是陈王了。
“我不知道。”
李晙很纠结,如果太子要名正言顺地登基,他肯定不会拦着,太子要弑君篡位,可这也是为了自保,而且他们也能摆脱晏平帝,这是件好事。可目前的形势明显是自己的弟弟要跟自己的哥哥抢皇位,而自己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这夺位之争,一向是血雨腥风,他不希望弟弟有事,也不希望哥哥被干掉,就很矛盾,偏偏这位子就只有一个。
至于晏平帝,李晙想:不管他们兄弟谁是最后的赢家,这晏平帝肯定是不能继续作妖了,不然他们几个还真有可能为十二皇子李皬做了垫脚石。
“你跟我说说他们的不好。”
“啊?”
“快说!”
秦峣绞尽脑汁地想了想,说道:“太子之前不是设计要杀您吗?您被困在王府一年多,手足俱废,这是深仇大恨!”
李晙点点头,说道:“说得好,本王已经开始生气了。”
“还有陈王,这太子也是被陈王利用才会对您下手的,要说坏还是陈王最坏,明明是您的亲弟弟,竟然背地里下此毒手!”
“可恶!”
李晙觉得自己现在非常生气,秦峣就问道:“那王爷您决定好要怎么做了吗?”
李晙撇了撇嘴,“没有。”
秦峣给出一种新思路,说道:“王爷,要不您自己上?”
“自己上?”
秦峣猛点头,对啊,李晙也是晏平帝的儿子,也有资格继承皇位的,而且他手掌三军,不是比太子、陈王优势更大吗?
“上哪去?一边待着去,还嫌本王不够烦。”
李晙总是嘲笑太子优柔寡断,然而此时的他终于体会到了太子那种进退维谷的感觉。
李皌晋阳会战后没有跟随李晙一起回京,而是留在晋阳继续收揽军心,这也是晏平帝的意思。晏平帝知道换做其他人恐怕最后都难免会像程珉一般死于非命,而想要瓦解李晙在虎贲军的威信,就只能选择先找一个人过渡,李皌便是最好的人选。
李皌是李晙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五年前李皌在有心人的挑拨下设计让太子与李晙自相残杀,他好从中渔翁得利,这个计划最后还是被晏平帝知道了,但他没有声张,而是单单把真相告诉给了太子,目的就是此事木已成舟,太子不得不与陈王直接对上,相互掣肘,那么晏平帝的位置便安稳了,这便是帝王制衡之道。而李晙痊愈之后,“怒闯”椒房殿却没有伤害李皌,这让晏平帝默默地记下了一笔,李晙对李皌终究还是有那么几分兄弟之情的,这一点正好被他用上。
果然,赵煜带兵进犯晋阳的时候,他犹豫再三还是让李晙去了前线,目的就是想看看自己这个计划到底有没有可行性,否则,如果李皌也达不到瓦解李晙威信的目的,那么他便没有必要把这个机会给李皌了,因为这结果交给程家人或者是李皌都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倒反不如就直接给了程家人,巩固程雪琪的势力,让他们打擂台,这样他也能高枕无忧。
李皌在晋阳的一年,还真是多亏了李晙的照顾,虎贲军上下没人敢找他的麻烦,即便是之前对付赵煜的时候,李晙都给足了他面子,其他人就更不敢轻看他。这让李皌得以在虎贲军迅速打开局面,除了乐微生、符梁各自统领的一支镇军,其余两支大半都落入李皌的掌控。这也是李皌敢杀监军,无诏进京的一个底气。
皇后传来消息的时候,李皌是震惊的,旋即又狂喜起来,他知道他隐忍了那么多年,终于有机会跟太子一较高下了。他是继后之子,现在中宫之主的儿子,凭什么要位居元后嫡子之下?这皇位本就该属于他。
李皌自小心比天高,总觉得自己比哥哥们要强,皇后却总教导他要低调,这让他有些不开心,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可以证明自己就是要比他的兄长们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