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你还没用膳吧?我让他们去准备午膳。”
李晙点点头,低头问道:“浥儿饿不饿?爹让奶娘带你吃饭好不好?”
李浥完全听不懂她爹在说什么,不过不妨碍她的心情,只听李浥啊啊地叫了两声,李晙觉得她肯定是饿了,便交给奶娘让她带下去。
魏皛皛倒了杯茶给李晙,李晙喝了一口,故意说道:“好烫啊!不知朕哪里做的不对惹皇后生气?皇后大可说出来,实在不必借茶水言事。”
魏皛皛吃了一惊,道:“啊?很烫吗?”
魏皛皛端起来自己那杯,尝了一口,微微有些发凉,此时天气还未转暖,热水放在屋内一时三刻便会凉掉,应该是李晙不幸刚好赶上了水凉,侍女没来得及换茶。
魏皛皛哀怨道:“明明是凉的,你骗我。”
李晙哈哈一笑,说道:“看你神不守舍的样子,是有什么烦心事吗?不妨说出来,为夫可以帮你分忧解难。”
魏皛皛撇了撇嘴,又委屈又隐忍的样子,看的李晙都心有愧疚了。
“没事了,我就是心情不好,不想说话。”
李晙了然,说道:“夫人不愿意说话,那朕陪你说话可好?”
“你还是吃完饭去处理政事吧。”
“这上吊还得给个时间喘口气,朕刚处理完政事,夫人又让我去,唉,长此以往朕岂非要英年早逝了?”
“你胡说什么呢?”
李晙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魏皛皛眉峰扬了扬,问道:“你知道了?我就是有点担心,你不用顾及我,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我知道,有时候一味的袒护只会让人越学越坏、越陷越深,重其轻罪,也是为了警示他日后莫要再犯错。”
魏皛皛点点头,这件事并不算是个大事,但是却可以起到警示的作用,也是向朝野天下人表明,无论是谁触犯了律法,都将被绳之以法,绝不宽宥。
两日后,裴纶果然依言呈上了结案陈词,李晙召见魏闻和魏光度,在大殿上李晙直接问百官道:“诸卿可还有不同意见,不妨说出来。”
朝堂上落针可闻,裴纶已经将事情调查的很清楚了,包括魏家家产的每一笔去向都登记在册,还有魏家每年的收入和现存的资产,几相对比,涉及到天下十五个州郡,这一切都吻合的上,造假的可能实在是太低太低了,除非魏家与这十五个州郡太守通同作弊,否则绝无可能做出这么一笔无懈可击的账册。这有可能吗?首先这十五个州郡太守就不可能互相认识和来往,而且他们怎么能将每一笔钱都分担的恰到好处?在那之前可是从没有人想过国丈也有入狱的一日,现做假账肯定是来不及的,总不能魏光度五年前就已经与这些太守打通了关节吧?须知这些太守里面有今年新上任的,亦有在位已经七八年的,魏光度怎么可能与他们每一个都交好?
“那好,魏闻,朕再问你,你说魏尚书主使你贪墨军饷,可有人证物证?那脏银到底去了哪里?”
魏闻如丧考妣,沮丧道:“求陛下赐罪臣一死。”
李晙说道:“贪污受贿、徇私舞弊、构陷无辜,隐瞒罪行为匪首开脱,按律当斩,因为你行径恶劣,同时还当抄家流放亲眷,三代内你魏闻直系子孙不得科举不得在官府任职,你可有话说?”
“陛下,这一切都是罪臣一人所为,与罪臣家人无关,求陛下网开一面,手下留情。”
李晙摇了摇头,说道:“此事虽是你一人所为,可你亲眷受你庇佑,你五个儿子皆因此得利,如何能够说是无辜?你不会以为你顶下所有的罪名就能包庇你的亲眷继续从中得利吧?诸卿以为朕这么做是否合理?”
裴纶是刑部尚书,对律法最为熟悉,第一个站出来说道:“陛下圣明,臣没有异议。”
其余众人也纷纷言道:“陛下圣明,臣没有异议。”
李晙点点头,说道:“既然众位都没有异议,那么此事便这么定了,魏卿业已查明无辜,便准其官复原职,但其毕竟对魏闻一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故而贬为兵部侍郎,爵位由国公降为郡侯,魏卿可有异议?”
魏光度说道:“臣不该妄自干涉吏部用人,致使朝廷蒙受损失,臣以为陛下罚得对,臣心服口服。”
原本与魏光度不合的大臣,见到李晙对国丈的处罚都这么重,心里难免有些惴惴,自是无话可说。
用人失当本就是可大可小的事情,就像吏部,大小官员任命都是由他们推荐给皇帝,皇帝同意了便可任命,而且大部分情况下帝王对手下的官员不一定能够做到每一个都了解,所以吏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可自古及今从没有见帝王因此迁怒吏部的。
“方卿可在?”
“臣在。”
“吏部主管官员考核任用,其他人无权插手你们的决定,若有异议应当直接报朕知晓,此事上面魏卿虽然有错,你吏部没能好好查证便随意任用魏闻,致使其出现这么大的过失,朕以为你们吏部也当罚。”
方大成连忙跪下,说道:“臣知罪,愿意接受陛下处罚。”
“好,朕罚你们吏部大小官员全部抄写律法百遍,三月内完成,朕要你们每一个人都记住什么是底线。诸卿也请牢记,只要你们忠于职守,任何人向你们施压,你们都可以拒绝。若是有人执意让你们行不法违规之事,你们可以越过上级直接报给朕。同时,朕将设立监察御史一职,其下属称为监察,负责监察天下州郡、大小官员,甚至是朕,监察御史直接对朕负责,监察人员多少不定。他们反馈的事情朕会派人核实,不会因此大兴狱事。诸位只要行得正坐得端,律法便只会保护尔等。”
“臣等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