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宴散会后,程无雪终于忍不住问盛依人,“为什么摄政王殿下在那些人面前,说他们一定能考得过我们?”
明明刚刚在古亭里的时候,他还说女子不一定不如男。
“哎呀。”见程无雪松动了对谢承泽的崇拜,盛依人连忙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excel+app。”
“啊?”程无雪露出困惑的眼神,“诶可赛尔?诶屁屁?”
“就是算计+拍马屁。”盛依人将在辽州从谢承泽那里学来的新词汇教给了程无雪,“用拍马屁的方式算计他们,让他们在马屁中迷失自己,从而帮助殿下达到他想达到的目的。”
“cpu就是给你洗脑,一直给你灌输对方的想法,让你以为对方是对的;ppt就是给你画大饼,把还未实现的利益放在你面前,让你被诱惑,从而帮对方干活;ufo就是拿你当外人,什么都不跟你说;ktv就是背后卖你,把你踢出自己的小团体!”
程无雪若有所思,“所以,殿下刚刚之所以那么说,是为了让那些公子哥们将来进了国子监,可以发奋学习?”
盛依人点点头,“不愧是未来的大理寺卿大人!你爹的位置真该让出来给你坐坐!说真的你对谋反真的没想法吗?只要二殿下登基,你肯定能当大理寺卿!”
程无雪:“……你在app和ppt我。”
盛依人:“哟,挺活学活用。”
程无雪:“所以,摄政王殿下之前在贵女们面前说的那些话,也是在给我们画大饼,app我们?”
盛依人立马脚底开溜:“……哎呀,天气不错,我回家让婆子收衣服了,不聊了哈!”
程无雪:……
盛依人,你心虚的样子真狼狈!
另一边,欧阳久带着朱小彪在寒山寺里转了一圈,回去时才发现荆泽正在找他们。
看到两人那一刻,荆泽原本焦急的脸色瞬间一沉,大步走了过来,“你们去哪了?”
“我们去寺里逛了逛,还……”朱小彪刚要说自己还给他求了文昌符,便见荆泽眼神愈发幽深地盯着自己,眼底尽是失望,“在马车上的时候,我有没有说过,不要乱走。”
沈大人如今树敌颇多,而作为摄政王党派的他,必然会牵连到二殿下,甚至牵连到二殿下身边的人。
往日朱小彪休沐出宫,他都会亲自去接,就是想暗箭难防的时候,他起码能帮他分担一些。
而刚刚,他只是转个头的功夫,朱小彪便不见了。
朱小彪许久不见荆泽生过气了,上一次的时候,还是荆泽得知他被继母下药控制的时候。
那时的荆泽,也是这般,看起来很是吓人,深如山渊的眸子里尽是无底的黑墨,问他需不需要自己帮他杀了继母。
他并非儒雅温润的书生,早前经历的那些事情,早已令他心底滋生了阴暗,不介意以肮脏血腥的手段处理掉自己的敌人。
怕荆泽训他,朱小彪不禁退到欧阳久身后,小声道,“不是还有欧阳兄么……”
“冷静冷静。”见荆泽气色很不对,欧阳久连忙道,“朱兄替你求了文昌符。”
闻言,荆泽的面色才舒缓了些,伸出了手。
朱小彪低头看着:“嗯?”
“文昌符呢?”荆泽耐心地提醒道。
“噢噢噢。”朱小彪连忙掏出文昌符,递给了荆泽。
一旁的欧阳久酸溜溜道,“小朱大人都没送我,明明是我陪着你去的。”
“你又考不上状元。”朱小彪无情道,“要文昌符有什么用。”
“哎!”欧阳久不禁溜达到了荆泽身旁,搂住荆泽的肩膀,有意无意道,“好吧,那我也只好跟荆泽兄讨了。未来的状元郎替我讨的文昌符,说不定还能把考试的气运也转给我呢~”
“什么?!”
朱小彪顿时急了,他可是把荆泽的考试气运看得比命根子都重要,怎么可能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于是立马道,“不可!我这就去给你求!”
说完疾走几步,朝着身后二人催促道,“走走走,我们再去一趟!”
荆泽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你别老逗他。”
“不听老头念经。”欧阳久摇头晃脑地跟上了朱小彪。
荆泽垂下眸,将手里的文昌符小心地挂在腰间的玉牌上,犹若珍宝一般轻轻拂了一下。
希望殿试那一天快些到来。
那时,他便也有能力为他撑起一片天了。
——
谢承泽一个人回了宫。
他给朱小彪放了假,而沈渊也不便在皇宫多次留宿,因此他一个人去了御书房,准备拿走留在那里的教材。
建帝不知去哪了,赵公公也不在,只有谢瑾瑜坐在书案旁,神情看起来有些恍惚。
谢承泽下意识觉得不太对劲。
谢瑾瑜鲜少有精神恍惚的时候,除非……
他快步上前,鼻尖果然隐隐嗅到了一丝铁锈味儿。
“她又打你了?!”
谢承泽眼神一紧,连忙俯身去掀他的衣袍,想要看看谢瑾瑜是不是又被鞭罚了。
他走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被人打了?!
“二哥……”
恍惚间听到谢承泽的脚步声,谢瑾瑜微微抬头,双眸雾灰得宛若黑夜里被云遮蔽的玉轮,泛着令人心疼的疲倦与微红,“你终于回来了……”
他似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倒在了谢承泽的怀里,气若游丝道,“二哥,我好疼……”
“忍忍,我去找药。”谢承泽想去太医院找点药膏,却发现谢瑾瑜的双臂不知何时环上了他的腰,竟一时挣脱不开,“瑾瑜,先松开,哥去给你找药。”
谢瑾瑜没松手,额头时轻时重地压在他的肩膀上,嗓音沙哑道,“别走,二哥,我怕……”
难道是小时候的心理阴影被勾出来了?
谢承泽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轻轻拍着怀中青年没有伤口的的脖颈,安抚道,“没事了,二哥在呢,二哥不会让你再受欺负的。”
那个女人怎么回事,谢瑾瑜都这么大人了,她怎么还打人?
难道是因为最近自己成了摄政王,在朝中逐渐有地位了,所以她坐不住了?
谢承泽紧蹙着眉,直到怀里的青年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他才开口问道,“你自己有药膏吗?”
刚刚他想了一下,贸然去太医院要伤药不太好,容易留下破绽,谢瑾瑜自己应该是备着的。
谢瑾瑜抵着他的肩头,轻嗯一声,随后收回一条手臂,抖了一下,从袖中滚出了一个青玉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