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馥等人面面相觑。
    片刻后，孙馥便恭敬道：“回殿下，妾身们是来给太子妃姐姐请安的。”
    似是怕顾宸再恼，她越发恭谨地解释道：“除夕宫宴于酉正开宴，妾身们初次参宴尚不清楚除夕宴上有何讲究和忌讳，便想随着太子妃姐姐一起赴宴。”
    闻言，顾宸的面色稍缓，瞧着孙馥她们的眼中还蕴着几分不满。
    “都坐下吧。”沈嵘端起煮好的茶壶，柔声道。
    孙馥她们感激地望了沈嵘一眼，这才赶忙重新入座。
    沈嵘一边倒茶一边说顾宸：“围炉煮茶多风雅开心的事，你非闹这么一出吓她们做什么？”
    “你……”顾宸拧眉，可下一刻，她手中刚刚倒好的茶便送到了他眼前。
    他心中的那些不满霎时便散了，立即笑盈盈地接过茶杯。
    “辛苦阿嵘了。”他笑道。
    沈嵘唇角微勾，并未理会他。
    顾玠瞧了眼优雅品茶的顾玠，便脆生生道：“母妃，你快给我一杯！”
    顾玥和顾珏也赶忙出言讨要。
    沈嵘嗔了顾玠一眼。
    “你急个什么？待母妃给孙良娣她们都分了茶以后再给你们。”
    孙馥她们入了东宫后便是阿玠他们的庶母。
    她该教导阿玠他们尊重庶母。
    顾玠的眸光微黯，明显有些失落，但他还是乖乖道：“儿子知道了，方才是儿子不好。”
    说完，他便抬起双手，拍了拍自己身旁同自己一样失落的两个小人儿。
    “咱们先吃点蜜饯。”他温声道。
    说完，他便给顾玥和顾珏各自捏了一颗蜜饯。
    这时，沈嵘也彻底将茶分好，这屋内的人都得了一杯。
    如愿得了茶的顾玠、顾玥和顾珏顿时满足地笑了起来。
    孙馥只抿了一口，便柔声道：“入口回甘，香浓且清，太子妃姐姐好茶艺。”
    白怡她们也连连附和。
    听着她们或真心的夸赞，沈嵘的唇角便又上扬了几分。
    一高兴，她便打算再亲自煮一壶茶。
    见状，坐在她身旁的顾宸便摁住了她的手。
    “你好好饮茶，我来煮。”
    语罢，他便又伏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若是不小心烫到了，我可得心疼死。”
    沈嵘霎时红了脸。
    即便她现在对他已经没了前世那样的爱意，在这么多人面前听到他的情话还是会脸红。
    毕竟，她的脸皮远没有他脸厚。
    孙馥她们虽未听到顾宸同沈嵘说了什么，但只瞧着沈嵘那通红的脸便猜到他许是说了什么情话。
    陈韵到底单纯些，她笑盈盈，颇为羡慕道：“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姐姐感情真好。”
    孙馥她们愣了愣，随后便也跟着附和。
    这下，沈嵘越发害臊。
    眼看着沈嵘都有些坐不住了，顾宸便冷声道：“孤给阿嵘和阿玠他们煮茶，你们自己要喝便自己煮。”
    他可不想给这些女人煮茶。
    他也不想让阿嵘去给她们煮茶。
    孙馥早就猜到他会如此，这不，他的话音刚落，她就笑着同桃染说：“桃染姑娘，再帮我们取一套茶具。”
    桃染福身领命。
    很快，桃染便取来了一套紫砂茶具和一个精致的小炉子。
    院外风雪逐渐变大，桃染又命人端了两盆烧旺的银丝炭火进来。
    众人的鼻尖萦绕着清雅茶香，逐渐升腾的氤氲茶雾也为暖阁添了几分热闹的烟火气。
    沈嵘和顾宸逗弄着顾玠他们，孙馥和白怡她们也各自聊着趣事。
    小小的暖阁中充满了欢声笑语，竟让众人有了一种祥和幸福的感觉。
    酉时一到，沈嵘便命人撤了炉子和茶点，她先是吩咐了奶嬷嬷们将顾玠他们三个带下去换衣裳，才又同顾宸说：“你也换一套喜庆些的衣裳吧。”
    他现在穿着一袭绣了金龙的玄色衣袍，衬得他整个人格外冷峻。
    见他蹙眉，沈嵘便软了声音道：“我知道你还念着皇祖母，不想在她孝期刚过没几日就穿红戴绿，但今日到底是除夕，应该穿得喜庆些。”
    她又何尝愿意穿身上这件绯色金线绣凤穿牡丹图样的华丽宫装？
    不过是东宫始终被许多人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很容易惹来非，才逼得她不得不处处小心。
    顾宸无声地叹了口气，便点了头。
    沈嵘将孙馥等人挨个打量了一遍，这才笑着说：“诸位妹妹穿得都很合适。”、
    她们每个人都穿得很喜庆得体。
    孙馥她们笑了笑，并未答言。
    沈嵘温声道：“待会儿去了太极殿，你们只管吃喝，别的都不要管。若真有人提起你们，本宫也会帮着你们应对。”
    闻言，孙馥她们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太子妃绝对不会无缘无故便同她们说这些。
    待会儿的大宴怕是不会风平浪静。
    沈嵘一眼便看穿了她们的紧张和忧心，她又将声音放柔了一些：“左不过是些口舌官司，你们也不必太过紧张。”
    今日到底是除夕，皇后她们便是闹，也不敢闹狠了。
    “嗯。”孙馥她们齐齐点头。
    虽然沈嵘已经同她们说了不必过分紧张，可当她们一行人真到了打扮得极为喜庆也遮掩不住其本身庄严肃穆的太极殿时，还是禁不住将心提了起来。
    顾宸懒得理会她们，拉着沈嵘便往属于他们的座位走去。
    沈嵘暗自白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怪罪道：“她们第一次参加除夕宴，连该坐哪儿都不知道，你还将我给拉走。”
    话是这么说，可殿内已经坐了许多人，她也不好当众拂开顾宸的手，便只得暗自掐他。
    顾宸被掐得生疼，面上却半分不显，依旧带着得体矜贵的笑意牵着沈嵘往前走。
    桃染见情况不对便主动停下脚步为紧张的孙馥等人带路。
    顾宸他们一行人才刚刚入座，坐在对面的六皇子便笑着调侃：“皇兄和皇嫂的感情还是那么好！便是有再多的美人，您还是只愿执着皇嫂一人的手呢。”
    此言一出，坐在附近的几个皇子、皇子妃便齐齐笑出了声。
    三皇子轻咳一声道：“你们也不瞧瞧皇嫂生得多么美！她那张脸，说是艳压群芳都不为过呢！”
    这下，原本还在笑的众人都收了笑，很是紧张地望向顾宸夫妇。
    三皇子这话说得实在是太过轻浮！
    顾宸也沉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