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法子的。”
柯芸芸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堂屋,就安安静静地站在人群外,要不是大家提到她,估计她都不会出声。
苏苔赶忙上前拉着她过来坐下,一脸关切,“好表妹,你说的法子是什么?”
柯芸芸垂下眼睑,轻咳了两声,柔柔弱弱地说道:“我嫁给朱公子,这样大家就不用愁了。”
“不行!咱最难的时候都没把你送出去,现在日子好不容易缓过来,怎么能让你去给人做妾。”柯大松双目通红,咬牙切齿,反应十分激烈。
苏妮子泪眼婆娑,哭得好不可怜,“芸芸,你爹说得对,当年你那么小小一点,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把你养大,怎么能让你给人做妾?爹娘会再想法子的,不用你操心。”
柯芸芸怜爱地看着满身愁苦的父母,反过来劝道:“爹娘,我知道你们心疼我,但大夫的话你们也听见了,我是天生体弱,除了不能再回冰原,也做不了重活,需仔细调养,有条件还要多吃补品。
寻常人家哪有这个条件?若是跟了朱公子,兴许我还能过上这样的日子也说不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横竖不能因为我连累疼爱我的大伯一家,否则我这辈子都无法安生过日子。”
苏春林抹了一把脸,叹息连连,“好孩子,做妾的日子可没你想的那么好过。”
苏苔附和点头,“之前堂姐差点就成了白大少爷的妾室,所以我也知道一些,像白家那样的人家,妾室就是主子的贴身丫鬟,区别是不仅要伺候女主人,还要伺候男主人,若是没有女主人的允许,妾室也是生不了孩子的,即便生了孩子也不能喊自己娘。
要是生了个女儿将来也是给人做妾的命,运气好点的可能可以低嫁做人正头娘子,总之也是难寻好出头,若是生了个儿子,一旦成亲就会立马被分出去,不会分得太多家财,而庶子的生母除非得了主子的恩典,否则就是在后院老死的命,根本就不能随儿子离开。
你想想,真嫁给朱公子为妾,日子或许比现在更艰难。”
“那可咋办呀!”苏妮子崩溃了,趴在桌上啼哭不止。
柯大松父子三人也是神情凝重,久久无言。
柯芸芸目光微闪,片刻之间又沉寂了下来,起身朝苏苔盈盈一拜,“表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五天后朱公子会亲自过来接我,我能不能再麻烦你帮我个忙?”
苏苔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傍晚,苏苔和沈逸回到沈家庄。
此时风更大了,风中还夹杂着一点雨丝,落在脖子上浑身都要打个哆嗦。
沈逸快速关上门,苏苔也进入灶屋生火烧水做饭。
沈逸安顿好毛驴才提着两桶水进来,帮苏苔做饭。
苏苔趁机问道:“沈大哥,你说我表妹想做什么?”
刚刚柯芸芸让苏苔帮忙弄些漂亮的衣裙和胭脂水粉,她隐隐约约猜到柯芸芸想做什么,却不懂其深意。
沈逸摇摇头,“不管你表妹想做什么,我看她是个顾全大局的,应该不会乱来,倒是你,你想怎么帮?”
苏苔纠结了好一会儿,长舒了口气,“帮她弄一身紫色的棉布衣裙和鞋子,再给她买一根玉簪一只玉镯,一套胭脂水粉,你觉得如何?”
沈逸微微颔首,“我们再去一趟大河镇。”
当天晚上苏苔就把紫色染料弄进中转站,这回染的布料不多,不需要太长时间。
等他们买了东西从大河镇回来差不多好了。
苏苔拿着布料在自己身上比划,柯芸芸比她纤细瘦弱,很适合穿曲裾,在裙子上做出褶皱,一层一层往上,保暖又优雅。
胖的人穿着臃肿,如柯芸芸那样的身材穿上去不仅能掩盖她本身的缺陷,还多了一种高贵雅致。
更重要的是曲裾做起来简单,就是有些费料子,但对苏苔来讲,这些都不是事。
一套衣裙只用了两天就完工了。
看到成品连沈逸都惊叹连连,“媳妇,你这双手可真巧!这种样式的裙子我还从未见过。”
苏苔得意地勾起嘴角,转身回房间,从自己的妆奁里拿出一对紫色珠花和一朵紫色绢花,配在一起,连她自己都被惊艳到了。
翌日天不亮。
沈逸赶着驴车带苏苔回娘家。
这会儿还早,朱公子便是要来接人也不可能那么快,整个苏家却是愁云密布,所有人都耷拉着脸,看起来苦哈哈的。
苏苔没空安慰他们,直接带着东西去找柯芸芸。
当打扮一新的柯芸芸走进堂屋,众人眼睛都直了。
阮小玉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失神喃喃,“我这是看见仙女了吗?”
韩氏回过神来,猛吞了吞口水,“我的乖乖,难怪那朱公子只见了芸芸一面就要纳妾,果然还是人家有眼光!”
这样的容貌配上这样的身子,寻常人家还真娶不了,也不知道大姑姐怎么生的!
苏妮子急了,上前拉着柯芸芸嚷嚷道:“死孩子,打扮成这样做什么?赶紧去换了!”
柯芸芸目光坚毅地朝她摇摇头,“娘,一会儿朱公子过来,我要跟他谈谈,替我自己争取一把,你别担心。”
苏妮子愣住了。
苏苔刚要开口询问,外头就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柯芸芸率先抬脚往外走,“他们来了!”
朱一暄自从那日见了柯芸芸后就一直对她念念不忘,他也知道柯家不愿意女儿嫁给他为妾,所以今日特地亲自上门,还备了重礼,诚意十足。
正当他琢磨着怎么跟柯家谈判的时候,他朝思暮想的美人儿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面前。
朱一暄当下眼珠子就转不动了,只剩下一脸痴迷。
柯芸芸上前,朝朱一暄福了福礼,娇娇柔柔地唤道:“朱公子?”
朱一暄晃了晃神理智渐渐回笼,欣喜地看着眼前水一般柔美的柯芸芸,眼里根本就容不下旁人,“柯姑娘,在下今日是特地过来迎你的,我知道你是好人家的姑娘,也知道做妾委屈了你,奈何我早已成亲,实在没有办法,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嫁给我,就是我的贵妾,与其他妾室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