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力提升后,常威的耳朵多好使啊。
不然他为什么要从躺椅上起来,不就是嫌胡同里扫地的声音太吵吗?
身后姜红霞的哭泣声当然听见了,他无声的笑了笑,蹿进厕所里找了个坑放完水出来,正好碰见张有德招手道:“你过来。”
常威绕着抄手游廊一路上蹿下跳,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丝滑,蹦跶着就跑到张有德身前,“师傅,帅不帅?”
“什么帅?除了象棋我就认识一个元帅。”
常威都惊了,“您还认识元帅?”
“嗯,天蓬元帅。”
常威一脑门黑线,“师傅,您觉得自己很幽默?”
张有德拍了下他的脑瓜子,背过身去道:“跟我进来。”
进了屋,张有德从柜子里拿出一条烟丢给常威,“烟还是少抽点。”
常威嘿嘿笑着接过来,看了眼手里的红塔山,好奇道:“师傅,您从哪来的这么多红塔山?”
“当年打完云南,我们师一部分人留在那里驻守,几个战友每年都会给我寄几条过来。”
常威点点头,他爹打完京津就没有继续南下,倒是自家二叔去过云南,不过后来调到了朝鲜。
他也知道这事,毕竟那边挨着缅北,不少果军逃到那边蓄势反攻。
那些人一辈子都没能再回来。
“最近安稳点,你才刚上班就弄出这么大案子,风头太盛不是好事。”
常威顿时有点委屈。
他也没想到这案子最后牵扯这么大。
但师傅说的有道理,他也没抱屈,认认真真的点头道:“知道了,师傅。”
“魏局本来想调你去分局刑侦大队,我给拦住了。”
常威大呼:“我不去,魏叔这是要害我。”
“你个臭小子,魏局是想提拔你,是我怕你去了闯祸,你别不知好歹。”
常威又不是真的只有十六岁,当然明白魏局和师傅的意思。
魏局是看重自己的刑侦能力,想要让自己有更广阔的空间。
而张有德则更了解常威的性格,看着他大大咧咧的没心没肺,其实心思缜密,手段颇多,而且少年郎自尊心强,到了刑侦大队里免不了论资排辈,他人微言轻,不免要受挫折。
年轻人受点挫折可以培养心性,但挫折多了,就会失去锐气,从此随波逐流而碌碌无为。
在所里多舒服,他就是小霸王,谁都敢使唤,功劳一样不少。
“上次两个敌特案并案,分局给你报了三等功,市局已经批了,这次的案子魏局要给你报一等功,等怀柔那边结果出来再说。”
常威眨了眨眼道:“所里呢?”
“上次一个集体三等功,这次大概是集体二等功,缴获的生活物资都不用上缴。”
“嘿嘿,这还差不多。”
张有德看着他嘻皮笑脸的样子也跟着笑起来,沾了这小子的光,先是一个盗窃窝案,后面抄了十几个道主坛主点传师的家,搜出来的粮食有三四千斤,所里五十多号人敞开肚皮吃两三个月都够。
他从抽屉里拿出个铁皮盒子丢到桌上,“这是从苏灿家里搜出来的,你不是一直想要吗?拿去吧。”
常威莫名其妙的打开铁盒,面色大喜,勃朗宁m1911,果军特务标配。
他连忙把枪拿起来拉了两下枪机,确认空枪后又在耳边击发听了下撞针的声音,在张有德不解的眼神中淡淡说道:“弹簧加两磅。”
“滚。”
“好嘞!”
“回来。”
常威非常圆滑的单脚旋转回到办公桌前。
“你的工作证,持枪证,还有弹匣,子弹,通通拿走。”
“诶,还劳烦您亲自去拿回来。”
“魏局给你带过来的,你小子要记得人家的好。”
“记得,记得,等过年多给他送几条鱼去,师傅,子弹不多啊。”
“以后再想办法,这种型号的子弹留存很多,我再帮你找找。”
“谢谢师傅。”
他把工作证揣进衣兜,又拿起持枪证看了看,上面有他的照片和黑五四的型号、枪号、子弹配发数,嗯,最后一个可以无视。
那就是写着玩的。
只要有了这个证,他拿着勃朗宁也不会有人查。
出了办公室,廊柱下围了不少人,李来福刚好看见他,连忙招手喊道:“常威,你过来。”
常威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囔囔:“姜红霞是自己打的柱子,和我可没关系。”
姜红霞气呼呼的扒拉着人群走出来,恶狠狠道:“臭常威,就是你骗我打的。”
作为本书的降智担当,她一直坚持着两个凡是。
凡是常威赞成的,她一定反对,凡是常威擅长的,她一律打击。
从棉裤事件后,她就矢志不渝的要和常威斗下去。
尽管她比常威要大四岁,更有三年警龄,可如果能打倒常威,她可以不要脸。
常威回到办公室里把枪和烟藏好,这才慢悠悠的走回院里,迎着一众叔伯哥哥们疑惑的目光,仰着脑袋道:“李来福,你喊我,是要和我比试比试吗?”
李来福缩了缩脖子,姜红霞口口声声说常威肯定用了什么鬼点子事先挖好了拳印,可大家不是傻子,这一拳明显就是打出来的。
他哪里敢和常威比试。
挨上一拳,怕是有点痛哦。
痛是不会痛的,估计一拳下去李来福就能直接昏死进医院。
刚才那一拳常威只用了六分力,他怕把柱子给打断。
肖强揉着常威的脑袋,笑呵呵道:“来,再打一拳给叔看看。”
“肖叔,我又不是个猴,再说耍猴你们也得给钱啊。”
其他人就笑,惹的张有德也出来凑热闹,见到柱子上的拳印,诧异的瞟了常威一眼,从墙角找到一块砖,“你给我再打一拳。”
常威瞥了一眼,惊呼道:“师傅,这是城墙砖。”
这种砖头他空间里可多的是,砌水槽的时候瓦匠师傅瓦刀都斩不断,得用小锤敲。
张有德扬了扬眉毛道:“城墙砖怎么了?你不是很能打吗?”
常威脖子一拧,“得加钱。”
屁股上如愿挨了一脚,他巴巴的把砖头找处结实的地方搁好,也没有什么热身,随意的一击重拳下去,城墙砖应声而碎,成了一堆小石块。
围观的人顿时噤声,看向常威的眼神多了些惊讶和欣赏。
张有德用脚扒拉了一下碎石块,盯着常威好一会才叮嘱道:“你以后行动的时候尽量少动手。”
他怕常威不知好歹,一拳下去把人给打死。
李来福更害怕,他记得常威一直嚷囔着要和他打一架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