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常威背景越来越硬,想让他喊一声叔,越来越难。
面对龚局的请求,常威只能说:固所愿,不敢请耳。
盘着常威的小脑袋,龚局稀罕道:“还是你脑瓜子灵活,这么快就把人找到了。”
常威像个不倒翁一般来回摇晃,腼腆笑了笑,“龚叔,近朱者赤,跟着您这么久,我熏也熏出来了。”
龚局瞅着眼前的小子,心中喟叹。
就这小子的情商,谁敢去猜他二三十年后的高度。
会说话,会来事,关键是他还有一身本领。
喊了声叔,常威就不好意思再让对方买单,客气两句,龚局长返回停车场里安排工作,只有他和李来福出来找饭辙。
国营饭店里,李来福拿着菜单思考着吃什么,负责点菜的中年妇女拿着笔纸,面色不耐,毫不顾忌的在屁股上抓了两下。
常威皱了皱眉头,“你有痔疮吗?”
中年妇女目光闪过一丝犹豫,“你们只能点菜单上有的东西。”
常威一口气差点把自己呛死。
此时已经错过了饭点,两人也没心思大吃大喝,干脆点了两碗面条。
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人喊端饭,李来福起身去看,从后厨窗口探头进去,结果里面人毛都没有一个。
他走回来在账台上敲了敲桌面,语气不善道:“我们点的面条呢?”
中年妇女正在织毛衣,听见声音抬起头,敷衍道:“炊事员还在外面下棋,等会吧。”
“我们点了面,他还在外面玩?”
“谁叫你们不按时来,这会儿都几点了?”
李来福被怼的气不打一处来。
常威扭头看向门外,果然门前空地上,套着围裙的粗脖汉子正在和一个老头对弈。
看表情,这会粗脖汉子占着优势。
他把手里的棋子重重拍下,“将军,抽车。”
坐在对面的老头手里把玩着一条细铁锁链,苦着脸把老帅向上挪了一步,嘴里不依不饶,“别得意,我这是看漏了。”
“我就问你服不服?”
“你又将不死我,服什么服。”
常威走过去看了眼,“老头,你的车没了。”
那老头正在烦躁,听常威开口,抬头见是个半大少年,教训着,“小娃娃懂什么,这不是车,这叫驹。”
常威点点头,平静道:“好的老头,你的自行驹没了。”
老头惊的猛然起身,转头去看,不远处一个人刚刚登上他的八手自行驹晃晃悠悠的离开。
“站住,抓小偷啊。”老头把锁车用的细铁锁链拿在手里挥舞着,跑的比自行驹还快,“站住,有人偷车啊,快抓小偷啊。”
在娱乐匮乏的年代,抓贼也算娱乐项目。
听他这么喊,几个闲汉跑起来一个飞踹,偷车贼脚下一滑,好在一把把把把住了。
结果失去速度,很快被人撵上,按在地上揍。
常威没去管这事的后续,揍完了自然会有好事之人把小偷送去派出所。
“棋是下不成了,您还是回去给我们把面做了吧。”
粗脖汉子心有不甘,可是对手都已经跑了,只能作罢,垂头丧气的回去煮面。
“现在国营饭店的服务态度越来越差。”李来福不满的嘀咕着。
常威笑道,“等严打完了,给你个任务,查查这些国营饭店。”
忍一时前列增生,
退一步痔疮发作。
“怎么查?”
“他们毛病可太多了,厨师偷米偷油,账台藏钱藏票,现在粮食紧张,你整顿一下,也算是为人民服务。”
李来福把小本子拿出来,记录下常威交代的事项。
还没放下碗,两人就开始骂厨子。
不放盐的面条不好吃,盐放多了的面条,齁咸。
可惜自小养成的习惯,再难吃也不能浪费粮食。
两人硬着头皮把面条给吃完。
原本李来福还觉得为这点小事查他们有点小题大做,这会气的恨不得立刻动手。
刚回到停车场门前,龚局长的车开过来,“赶紧上车,那三个孩子醒了。”
医院病房外,李正侠拉着龚局长的手在表示感谢,常威没往前面凑,走进病房里看三个小孩。
大概是药物的原因,三人虽然醒了,但是依旧迷迷糊糊的,看着天花板发呆。
医生翻着眼睑,又用灯光刺激瞳孔,确定道:“没什么问题,再过会就能清醒。”
又等了五分钟,李新尔悠悠回神,扑到爷爷怀里嚎啕大哭。
爷孙俩哭了会,龚局长在旁边安抚着情绪,才渐渐平静。
李来福询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确实李新尔已经恢复神志,开始问案子。
没说几句,李新尔眼泪又哗哗的流。
他是在自家院门口被人掳走的,一块毛巾捂脸他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身处一间宽大的屋子里,身边还有不少同龄的孩子。
按照他的描述,大伙都怀疑那里是一处仓库。
对方既不打也不骂,甚至和颜悦色,管吃管喝,只让他们做一件事。
考试!
考小学一年级的语文和数学。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家伙嗷嗷哭。
他就是不想上学,才非赖着爷爷跑到京城来。
结果来了就遇到坏蛋,居然逼着他考试。
“他们肯定是我们学校派来的,公安蜀黍,你把他们抓起来,特别是我的老师,你们一定要抓起来啊,呜呜呜。”
李来福把笔录写完,转头看向常威。
两人面面相觑。
这特么的又是什么套路?
常威亲自问了几个细节,再和另外两个孩子确认对照,之后坐到窗前沉默。
李新尔这是现实版的进京赶考吧。
抓孩子去考试......
这和拆内裤上猴皮筋弹人家窗户玻璃有什么区别?
这仨小孩遇到的不是三皇道,遇到的是神经病吧?
李来福还在继续询问着,“那你们怎么被放回来了?”
“我不知道啊,考完试我们就被赶去吃饭,吃着吃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们十几个都去吃饭了吗?”
“嗯。”
“那你知道其他小朋友被放掉没有?”
“我都睡着了,哪里知道啊。”
小孩子被抓到陌生环境里,早就乱了心神,能提供给李来福的信息少之又少。
李新尔还算是机灵的,另外两个娃儿更加不堪,缩在床上话都说不清楚。
常威思索片刻,转过身来问道:“考试的题目很难吗?”
“可难了。”
“比如呢?”
“他让我们背古诗。”
“哪首诗?”
“锄禾。”
这会基本不学古诗词,除非像悯农这种很有教育意义的。
“你会吗?”
“我当然会背。”
“你背给我听听。”
李新尔得意的摇着脑袋。
锄禾
锄禾日当午
刨出一老鼠
拍死看一看
是公还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