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八道！”六公主到底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面上闪过一丝慌乱。
    虽很快就掩住了。
    但是浸淫后宫多年的皇后却一眼看出了问题，她直视六公主道:“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六公主此时已经恢复了镇静，她苦笑道:“九妹妹只不过是想把水搅浑罢了。”
    “六姐还真是长了一张玲珑巧嘴，难怪八姐这么多年都被你当枪使。”
    “九妹妹，你无端这样指控我，到底是为何意？”
    “够了！”皇上震怒。
    “既然你自请去大理寺，那就去，若是八公主一案和你有关，你到时候也莫怪父皇没给你机会。”
    清音:“儿臣自不会怪父皇，因为清者自清，我既没害过八姐，自会平安归来。”
    清音一走。
    洛景暄也恰时拱手告退。
    殿里便瞬间安静了下来。
    皇上看着屏风后面跪了一排太医，终是摆摆手，“都下去吧。”
    太医和太监宫女们依次退出，
    他才牵着皇后的手慢慢走到里面。
    他在位三十年。
    除去一些夭折的孩子，这还是第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
    一时悲上心头，眼前竟有些发黑。
    “皇上！”
    “父皇！”
    “……”
    一时之间，整个殿里乱成一团。
    而另一边，清音则跟着太监去了大理寺。
    而身处大理寺监牢的五皇子却仿佛心有所感般，一直望着监牢通道的外面。
    当然，
    两人自不会安排在一起，不过也不远，相隔了四个牢房之远。
    这一夜，注定是不太平。
    天刚破晓，清音刚眯了一下眼睛，便听到监狱里有人大喊，“着火了，着火了。”
    她猛地清醒，外面已是阵阵浓烟，离大门的地方已经是全烧起来了。
    浓烟太大，没过一会儿，她便觉得头脑发胀，有些摇摇欲坠。
    【音音。】
    “九公主。”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可奈何眼皮太重，终是彻底昏睡了过去。
    清音是被一阵蝉鸣声给吵醒的，她揉了揉脑袋，才悠悠转醒。
    “音娘子，您醒了。”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清音立马清醒了。
    她看着面前陌生的侍女，问道:“你是？
    同时，
    “小七，这是怎么回事？”
    【昨夜大火，你晕倒之后便被洛景暄救了回来，而五皇子则被李煜救走了。】
    听到皇兄被救，清音舒了一口。
    可这口气还没舒完，小七接下来的话让她的心直接沉了下去。
    【皇上昨晚上驾崩了。】
    “什么？怎么回事？”
    不怪她惊讶，主要这消息太过于震撼了。
    而且，她昨晚见他的样子，完全不像随时要走的样子啊！
    【这皇上也是命不好，昨天见了八公主遗体，一口气没喘上来，就昏死了过去，然后，皇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送他走了。】
    清音:“……”
    虽然唏嘘，但也觉得这皇上是活该。
    年轻的时候，只想着自己舒服了。
    今儿个那个美人，明儿个那个昭仪才人。
    把皇后完全当一个摆设。
    老了还以为人家还稀罕他那个糟老头子。
    “音娘子，奴婢叫秋霜，是主子派来伺候您的。”秋霜低着头给清音更衣。
    纵使她也同为女子，也觉得主子带回来这姑娘美得心惊。
    有好几次都瞧晃了眼。
    清音觉得音娘子这称呼有些怪怪的，但是也没有多想。
    直到，她找了几次洛景暄，都没见到人。
    还从府上的人口中听到，五皇子和九公主畏罪自杀。
    她才恍然反应过来音娘子这个称呼的怪异。
    是夜。
    清音站在洛景暄的书房外面，怎么劝都劝不走。
    “姑奶奶，主子这几日一直都在宫里，今日也不定会回来，您就先回房休息可好，小的答应您，等主子回来，我一定第一时间跟他说您找他。”忘一就差把脑袋给抱下来使劲揉一圈了。
    之前，他说主子不在，这位小主就麻利走了。
    今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傍晚开始，就怎么也劝不动。
    眼看这都一个时辰过去了，她还完全没要走的意思。
    他就愁。
    清音眼珠子动了一下，“我反正没事，不介意多等等。”
    说完也不看忘一，径直坐到了旁边的石凳上。
    忘一没法，只得对着一旁使了一个眼色。
    树叶无风而动。
    清音自是没有发现。
    她坐在石凳上，眼睛无神地盯着天上的一轮满月看。
    洛景暄风尘仆仆归来，就是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他轻轻咳了一下，“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清音听到声音，下意识转过头，男子面色冷淡，月色下的清隽身影卓然而立，她张了张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若是之前，她是想要问问洛景暄，为什么自己没死，却任由那些人把罪名安在自己头上。
    再问问他，把自己藏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可现在，她却失了问这些的力气。
    清音慢慢站起身来，轻声说道:“谢洛太师救命之恩，我今日过来是想向你辞行。”
    洛景暄没有说话。
    清音说完，便也没再停留，只是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
    修长的手指紧紧扣住了她的右手腕，力道之大，好像随时要陷进她的肉里。
    虽不痛，但清音还是下意识挣脱。
    洛景暄把她拽回眼前，眼眸幽深，可语气却无比平静，“你要去哪儿？”
    刚刚他有想过，她会生气，会质问，甚至会说恨他……
    可从来没想过，她竟这么轻描淡写地说要离开。
    离开？
    她凭什么能这么轻易地说离开。
    清音自嘲一笑，“天大地大，自有一处是归处。”
    洛景暄盯着她，“那这里为什么不能是你的归处？”
    忘一不知何时退了下去。
    连平时这个时候吵闹不停的蝉鸣仿佛也预知到了危险，安静的缩回了壳中。
    清音也回望着他，想要从他眼里看看，自己对他来说到底算什么，可是看了许久，那人的眼神太深，太黑，她只瞧见一望无底的深渊，冷的渗人。
    “洛太师救我一命，我已感激不尽，若是自己留下来，到时身份暴露，反害了洛太师，就是我的罪过了。”清音实事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