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城两兄弟同萧云霁等人快速商量了一下对策。
    他们决定从西面街道突围出去。
    那边恶傀只有三只，对付起来相对要容易一些。
    “到时候我单独对付一只，萧兄和冯大哥还有这边三位大哥负责一只，剩下的人负责另一只。”
    “那三个疯子如今力量大增，却还未到他们最强的时候，只要能困住它们将其头颅与双爪砍下便不足为惧。”
    “稍后各位拿上武器听我指令。”
    顾北城一边安排着众人，又转头看向顾北亭，“北亭，你以箭远攻，做协助战。”
    顾北亭颔首。
    待几人从铁匠铺和旁边店铺翻出武器拿上，顾北城便带人向西面街道走去。
    人群看着他们，自发让出一条路来。
    桑洄还坐在顾北亭怀里，这小孩儿吓得脸色一直没恢复过来，但需要他帮忙的时候他却也是咬着牙在干，这会儿瞧着众人出发，他便要从顾北亭身上跳下来去帮他推轮椅。
    顾北亭拉着他没让他动弹，倒是抬眸看向一旁人群之后脸肿得跟猪头似的一个书生，正是他们之前在书舍遇到的那个马雍。
    “你！”顾北亭目光微寒，“过来。”
    那马雍本在人群中装死，他是打算等这些人杀出一条路后跟着出去的，这会儿骤然被点到，又有些心虚。
    他此刻也无比后悔在书舍找了这小子麻烦，这小子看着是个走不了路的废物，但刚才射杀那两个疯子时可是丝毫不脱离带水，几乎每射出一箭都正中疯子要害。
    虽然那疯子本就邪门儿得很，即便被射成筛子也不受影响，但这也足够证明这小子有这本事了。
    还有他那兄长，跟那些疯子比起来简直不相上下，你瞧瞧他砍那俩疯子头颅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要是别人，别说砍头了，走过去都得吓尿。
    可他呢？他才多大？顶多十岁出头吧？这砍头跟切菜似的，虽说砍的都不是啥好人，可哪有十岁出头的小子砍人头熟练成那样？指不定以前就干过呢！
    还有这小子，叫他就叫他，拿弓对着他干嘛？怪吓人的！
    “你，你想干什么？”马雍不禁后退一步，“我，我可打不过他们，你别想让我去送死。”
    “过来。”顾北亭眉眼一沉，脸上冷色更甚，反手从身后竹筒抽出一支箭，搭弓，拉弦，威胁性十足。
    马雍是真要吓尿了，双腿哆嗦着，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我不就骂了你几句吗？你都把我打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想怎样？”
    “都这时候了，咱这事就不能先缓缓？”马雍真恨不得去把半个时辰前的自己抽一顿。
    叫你去招惹谁不好，非要去招惹这小阎王。
    顾北亭眼神阴鸷，显然已经很是不耐烦，弓弦已拉满，“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桑洄被顾北亭身上散发的冷气吓得一哆嗦，一动不敢动地缩在他怀里当个透明人儿。
    马雍心知这人怕是不会放过他了，心里那个悔啊！
    哭着上前，正要给他跪下，便听顾北亭凉薄的声音响起，“推着我过去。”
    “啊？？”马雍一愣，不是要杀我啊？
    顾北亭冷眼一斜，某人立刻破涕为笑，屁颠屁颠地跑到他身后推着轮椅跟上了前面向西边街道而去的十几人。
    顾北亭看了一眼抱着他腰死死贴在他怀里的小东西，马雍也瞧着趴在他怀里的小孩儿。
    他知道顾北亭是要去协助前面那几人杀疯子，可这事儿多危险啊！这么大个人在他怀里多挡事儿？万一因为这小东西一会儿射偏了箭，那可是要命的啊！
    如今他被这小阎王逼迫来给他干苦力，虽然他们不是主攻，但也在前面啊！稍不留神就会被那些疯子给咬下一块肉，他怎么能让他这样的事发生？
    “那个……你要不把这小孩儿放下？”马雍为了他不会出现失误害自己也搭上一条命，小心翼翼地提了个建议，“你看啊！咱是去前面杀疯子，他一个小孩儿跟着多危险啊！而且他趴你怀里，这不是挡着你射……”
    “我不要离开哥哥！”桑洄听着马雍的话，害怕地搂紧了顾北亭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口，瑟瑟发抖地喊道，“哥哥不要丢下我……”
    “嘿！你这小东西！”马雍想骂人，“我这是为你好！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去送死？万一因为你，这小阎……这小兄弟射箭射偏了，咱们就得一起被那些疯子撕碎了！”
    桑洄不说话，只是抱着顾北亭的双臂又收紧了些。
    马雍还想说什么，顾北亭有些不耐烦地冷斥一声，“闭嘴！”
    马雍不敢再出声儿，将顾北亭在心里打骂了八百遍，然后又开始为自己祈祷。
    心想着要是一会儿那疯子扑上来他就赶紧跑，反正这小阎王跑不掉，就让他喂那些疯子正好。
    顾北城领着人走出人群，这会儿那些恶傀并没有对外围的人大开杀戒，主要是死的人太多了，街上尸体挨着尸体，血液淌了一地，几乎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而三只恶傀，正趴在数丈之外的地上大口啃食着这些新鲜的尸体。
    顾北城颦着眉，眼中盛着寒光，跟在他身后走出来的几人看到这一幕个个都红了眼。
    几个书生也是瞬间白了脸色，他们学的君子道，读的圣贤书，看过的最血腥的画面恐怕也就是屠夫宰鸡杀猪。
    他们曾经虽也和先生同窗一起谈论过洪涝旱灾之后，民不聊生浮尸遍野，边疆战场血流成河尸体堆积成山，可那也只是纸上谈兵。
    他们甚至从未想象过，这样凄惨血腥的画面会这样直白地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样的冲击，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不光是他们读书人，冯十这个见惯血腥的猎户都被这样的惨景吓得不轻，他们先前被这些疯子追得四处跑，根本不知身后是个怎样的光景，却没想到，竟是这般惨烈。
    “天娘啊！他们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些该死的家伙！”
    “这，杀人吃肉！他们还是人吗？”
    顾北亭也到了，那双本就冷冽的眸子瞧着眼前场景流露出一丝厌恶。
    他讨厌血，更讨厌如此浓郁的血腥味和横尸遍野。
    他身后推轮椅的马雍见此差点又跪了。
    这小阎王哪是让他推着他去杀出一条血路的啊？
    这分明就是让他推着他直捣阎王殿嘛！
    顾北城沉沉吐出一口气，神色瞬间变得凌厉，沉声一呵，“所有人！”
    他这一声响起，被眼前场景惊住的十余人瞬间惊醒，他们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纷纷握紧了手中武器。
    顾北城握着柴刀，目光落在离他们最近的那只恶傀身上。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