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褚云织从昏迷中醒来，全身又回到了那种无力的状态。
肖墨就趴在床边，抓着被角，看样子应该是睡过去没有多久。
褚云织小心翼翼地拉开被子，想要起身喝水，可刚有一点动作，肖墨就直接醒了过来，抬起头看着她。
“你醒了？”肖墨担心坏了。
但他确实没想到褚云织会放弃这段时间以来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那些妖气给他疗伤，对方心软的有些超出肖墨的想象。
小狐狸坐在床榻上，夜色朦胧，她看不清肖墨的脸。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那么担心的。”肖墨诚挚道歉。
“我也没想到那个人会突然发疯，本来我今天……”
肖墨话还没说完，小狐狸直接扑在他身上，在他怀里轻声啜泣起来。
一时之间肖墨有些失了方寸，只能轻轻拍着小狐狸后背，给她顺气。
“好了，没事了。”
他其实应该想到，小狐狸说是活了两百多年，可实际上她经历过的人生也就二十多年，更何况在这二十多年里，前世肖墨的离开已经让她伤心过一次。
好不容易适应了现在的生活，也觉得找到了一些自己的目标，她当然忍受不了肖墨出事。
“你累不累，现在还很早，可以再休息一会儿。”肖墨捧起那张柔软的小脸。
“抱紧我。”
肖墨照做。
然后呢？
“接下来该怎么做？”小狐狸脸贴在肖墨胸口。
“我也不知道。”肖墨有些手足无措。
“我只知道一点理论知识，要不你现在学学？”
“……”
“但是先说好，别乱动我尾巴！”
上午八点，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肖墨脸上，他爬起来左右看了看，就是没找到昨天穿的那件衬衫。
伸长了脖子一看，被扔在床脚。
走到床边拉好窗帘，肖墨打了个哈欠，随后钻进厨房准备早餐。
不一会儿就收到徐玄纪发来的短信，是给他道歉的。
并约他还是在老地方见面。
肖墨把早饭端进房间，趁着褚云织吃饭的功夫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这件事。
可褚云织的反应非常激烈。
“不行！”
“可是事情总有要解决的那一天。”肖墨耐心劝说着。
“其实昨天我想过了。”褚云织说道。
“只要我和徐玄纪的身份还摆在这里，总会有你死我活的那一天，就算我们不亲自动手，也会有人想要这么做的。”
她们的身份太危险了。
徐玄纪才苏醒几天，就能遇到一个刘步。
从肖墨之前经历过的事情来看，现如今各个山门的日子都不好过，万一被他们发现了徐玄纪这个香饽饽，人人都会想啃一口。
至于褚云织，那就更不用说了，慕容北所做的事情就是个很好的前车之鉴。
“我们可以直接离开，回到江城，或者其他地方，可以离她远远的。”肖墨给出了另外一种解决方案。
这个方案褚云织或许可以接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听到肖墨提起徐玄纪，她就来气。
“你就那么关心她？”褚云织扔掉筷子，直视肖墨。
可肖墨沉默了。
“当前任务进度已达百分之七十。”
系统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差点害死你的人是她，是我救了你！”褚云织的情绪渐渐失控。
并不是她现在真的很生气，也并不是因为肖墨和徐玄纪走得太近。
只是她不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
作为妖王的她曾经嬉笑怒骂全凭喜好。
“事情就这么定了。”她只是不希望再出现什么意外。
昨晚昏迷时的那个梦让她很担心，梦里眼前人和前世肖墨的身影逐渐重叠，只是上一次她连肖墨的尸体都没见到，而现在肖墨就死在她怀里。
梦里的场景太真实，她不敢不信。
曾经她也有过退缩，委曲求全的时候，可换来的结果就是所有她熟识的大小妖都死在了她面前。
肖墨端着碗碟离开。
褚云织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有些重了，她绞着手指，可那些柔软的劝说她始终都说不出口。
她纠结了很久。
可当她打开房门的时候，肖墨已经消失不见。
“混蛋！”
现在她虚弱得很，用尽全力也只能感受到肖墨身上微弱的一点气息。
而肖墨也很快来到了徐玄纪这边。
徐玄纪先为昨天的事情向肖墨道歉。
“昨天的事是我做错了，这个时代虽然和平，但随着玄门的衰弱，这些人远比在我那个时代要更加疯狂。”徐玄纪直白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她现在怎么样？”紧接着她又追问道。
“她很生气。”肖墨说了实话，想看徐玄纪作何反应。
可徐玄纪显然料想到了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向肖墨郑重其事地说。
“如果我说可以放下从前的一切，让你带她离开，你可以保证之后你们会好好生活，不会再生事端吗？”徐玄纪下了很大的决心。
她视线避开肖墨，随后伸出食指在肖墨眉心一点，从他身上抽走了自己留下的那一丝气息。
“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徐玄纪低下头，看向手里肖墨当时陪她一起去借阅的那几本书。
肖墨起身，看着徐玄纪的状态有些不对。
“仙师，你还好吧？”
“我没事。”徐玄纪不去看肖墨。
肖墨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徐玄纪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就像当初她在山下石阶边看着墨师兄渐渐走远。
肖墨刚离开，还走在大路上，身边忽然停下来一辆黑色面包车，几人从车上冲下来，不由分说地用黑色头套罩住肖墨脑袋，一把将他按进车里。
“最近我一直都在观察你，好像你一直跟着的那个妖怪最近越来越虚弱了。”
“不过之前那件事之后我也想了想，就算你再怎么厉害，总不可能扛得住子弹。”
肖墨认得这声音。
俞浩。
“怎么不说话，是被吓傻了吗？”
“不是，我想问问你准备带我去哪里。”肖墨表现得非常冷静。
“去一个没有其他人打扰的地方，然后我们再来好好算账！”
行啊，够远就行，因为现在他已经感知到小狐狸出来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