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
等了很久,杨可童一直在不停的上手试探白汲额头的温度,女孩的小脸也不再红红的病样。
“起效了。”杨可童招呼医生过来给白汲做一个全面检查。
再等了一会,医生比较诧异的看着病床旁边的仪器,从上面显示的数据来看,一切正常。
医生明明记得这个灰白色头发的小女孩,前几个人小时的时候还是类似“疫冠”的病情呢,难道是判断错了?
他从床头的医疗用品中拿出采血管,贴上标签之后采取血液,和一些其他要用的样品,打算再来一次全面检查,反正这里的医疗经费多。
对比于杨可童一脸的关切,马斐因则是很平淡的表情,仿佛打算找杨可童秋后算账的不是她。
就在医生走后一会,小白汲嘟嘟囔囔地醒了过来,偏向一边的小脸有些懵懵的可爱。
“妈妈……”
白汲醒来,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的第一件事是先喊妈妈,寻找杨可童和马斐因的身影。
“在的。”
但是看见一旁的杨可童,小家伙差点没哭出来。
小白汲:白色的怪物哇!
杨可童也意识到了白汲的害怕,将白色防护服的背后拉链拉开,将头从防护服里了伸出来。
“妈妈!”白汲小小的一扑,抱住了杨可童的身子。
天知道她刚醒来就看到一个白色的,脑袋大大的,人形的怪物发出妈妈的声音,差点就一个手抖。
但是马斐因看得眼皮直跳——这里可是异常病症区,谁家正常人在这种地方脱离防护服?!
兴许是马斐因看多了杨可童的脑瘫操作,对比起之前的血清事件,脱个防护服好像不算什么。
杨可童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在白汲的身上鼓捣了一会儿,问了几个问题确定了自己的药效起作用了。
现在的白汲几乎好了大半。
马斐因&保护局某个文职监控人员:眼皮直跳。
“还真的有效啊!”
——20:32
“因为小白汲生了很严重的病,需要治疗之后才可以和妈妈一起睡觉。”
“如果不好好治病的话,妈妈和白汲一样,也会很难受很难受。”
“小白汲也不想妈妈变得很难受吧?”
……
喂白汲吃下医院送来的晚饭,杨可童最后亲了一下白汲的小脸,这才让白汲答应自己一个人睡觉。
害怕她不适应,杨可童将她打开了电视机,手机也在白汲一伸手就碰得到的地方。
嘱咐好小白汲不要使用能力,再把手机交给白汲之后,杨可童和马斐因出了病房,经过消毒后来到医院大厅。
虽然教过白汲如何使用绿泡泡打视频通话,杨可童还是有些不放心,这才离开没一会就很担心白汲的状态。
“会不会睡不好啊?白汲就没和我分开睡过……”
心里想得却是另一件事。
「保护局借我的手,对白汲进行实验,但是这个风险很大。」
「并且我在异常病症区脱下了防护服,居然没有人主动找我……」
「真的就一点不害怕我把病毒带出去吗?」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们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他们兜底,不会害怕我把病毒传播出去。」
「是什么呢……」
这时,一只鸽子从杨可童的头顶飞过。
而鸽子的爪子上绑着一根“干枯的树枝”。
——20:00
马斐因这一路上都没有和杨可童有过交流,自顾自的翻着手机。
而杨可童因为一直在想事情,反而没有注意到马斐因的不对劲,跟着她的身后走着。
直到走进一家餐馆,点了菜之后,马斐因取下了手臂上的芯片,开口自己的说教。
“你中午没有吃饭对吧?”
杨可童心虚的瞟了一眼菜单,心里认为只要在这件事上认个错就好了。
“你是不是认为,我想说的只有吃饭这件事?”马斐因再一次发问。
然而杨可童刚刚确实是这么想的,有些不解的看向马斐因的眼睛,想象中,她会对上一双有些恼怒的目光。
但事实是,马斐因的眼神过于平静了。
「完蛋——这比骂我一顿都好。」
杨可童的目光又一次低了下去,不敢直视。
她的脑子很聪明,不然也做不出治疗白汲“疫冠”的血清。
但是在外面对马斐因,她不想这股聪明劲用在自己亲近之人身上,她会接受接下来她无法预料到的命运。
“我知道你不喜欢吃饭是因为之前的你讨厌自己的身体——作为一个男性。”马斐因选的位置很角落,这里没有别人的目光经过,“你说过的。”
“但是现在的你不是了,你可以把自己当成一个女生来看待了,那,作贱自己的理由呢?”斐因看见了杨可童的双手无措的放在木桌上。
斐因怎么会忘记杨可童说的话,她将过的一句又一句她都记得,无论那有多大逆不道。
感受到右手食指上持续传来的温度,马斐因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你是对自己不在意,但是我呢?”
“你想过我吗?”
“你知道我会怎么想吗?”
她们的关系很畸形,曾经马斐因把杨可童从浑浑噩噩中拽了出来,之后杨可童把马斐因圈固在自己的想法里——她们的感情很模糊。
杨可童只有马斐因一个朋友,马斐因又何尝不是?
她们是该像男生那样做兄弟,还是女生那样成为姐妹?
假如其中有一个人没有放下以前的自己,关系又是怎么样的?
她欣赏杨可童的思维方式,甚至个人认知,这导致两人有些同化,而马斐因之前的朋友也和她联系越来越少。
正如杨可童曾经说过的:“感情为什么会有亲情,友情,爱情之分呢?只要彼此信任就好。”
马斐因,甚至是杨可童都不清楚她们的关系是怎么样的。
只知道双方在一定限度真的会无条件的信任对方。
“你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但是我在意。”
“你的妈妈在意,甚至是小白汲,她也是会在意的。”
斐因曾经因为学习紧迫的缘故,搬过来和杨可童一起居住,现在会每时每刻监督她的日常作息。
知道杨可童的习惯很差,她在以“对方对自己的信任”为前提,并且消耗它。
就像杨可童消耗她对可童的信任以换取信息,这都是消耗。
以“信任”为消耗的前提,马斐因以身作则约束她的作息。
如何这份约束对双方都是有利的,“信任”会不减反升。
但是杨可童的不履行马斐因的约束会反而消耗马斐因的“信任”。
这迟早会导致“信任”入不敷出的。
加上这一次杨可童不听斐因的劝阻,一意孤行的注射了“疫冠”血清,马斐因长久以来的“被不信任”激发了。
这件事是导火索。
但是马斐因不想吵架。
吵架没有意义,以双方黑脸收场是徒劳的。
她想改变杨可童。
“你给白汲注射血清的时候,我信任你的实力,你做得出来,但是保护局会信任吗?”
“在重点监控的异常病症区,他们为什么不阻止你的行为我不知道,但是他们看见了你注射之后,白汲要是病情加重了怎么办?”
“因此你被他们隔离,被调查,被追究过错怎么办?”
“到时候,白汲会被医治,肯定不会再在我身边,你也不在了。”
“我呢?”
马斐因的喉咙里有些哽咽,真的是把心里的担忧全都说了出来。
饭菜端了上来,杨可童咬着筷子,迟迟没有下一步。
“我信任你,所以,也请你信任我。”
“你不考虑自己想法,请考虑我的想法。”
“我想……”
“希望你爱惜自己,不要让我一个人留下。”
伴随着杨可童的眼泪落下,现在的米饭尝起来或许会有淡淡的咸味。
被马斐因说过了一通,她现在明白了对方的担忧和请求。
因为她不会猜忌自己亲近的人所以导致忽略了对方的想法,也忽略了对方的感受。
杨可童现在是真正的知道自己错了,这份感情,也因为不去思考而被杨可童自己忽略掉。
现在,它呼之欲出,只要杨可童表明她的想法,两人的关系不说一步到位,也会大差不差。
以双方信任为前提下,没什么是做不到的。
“我……”
只是哽咽和哭泣先一步代替杨可童回答。
它们的回应是“知错”。
抱住马斐因的大衣,杨可童感受到了她传来的体温和腹部皮卡虫的存在,它在自己的腹腔带来的实在感,充满了杨可童的神经。
生理上的满足。
委屈和索求占领了杨可童的思想,平常经常是玩闹的少女第一次流露出如此示弱和渴求的表情和行为。
反思和自责重新组装成了杨可童的信任感。
“我想,回……家。”
但是现在是在他乡之地……
“嗯,回家。”
杨可童抱紧的手臂表示——这就是她的家,她可以依靠的避风港。
早在杨可童抱住自己的一瞬间,马斐因的嗓音也患上了柔软,吐出来的字眼让此时的二人精神上的充实。
“情感称谓——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