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物的新鲜度都是有限,即便是这个世界也不例外。
这个时代已经开始腐烂了,和法则一同出现了致命性的漏洞,被其束缚的生命将永远被它诅咒到死为止都无法获得救赎。
要么作为狼口中的羔羊,要么作为羔羊嘴中的嫩草——这样的秩序乍看之下没有任何的问题,但实际上真的是如此吗?对于知性生命体来说,能够破坏秩序及法则的方法,可以说是所有人的夙愿。
这个时代太残酷了,即便秩序能够对应知性生命体以外的生命,但倘若世界的秩序无法通用于一种生命的话,那还能称之为『秩序』吗?这样的法则还能是通用万物的存在吗?不能。这才是该死的事实,这才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不管有再多的道理,都无法反驳这个时代的法则已经无法通用在知性生命体身上。
改变,人苛求着改变的到来,人等候着变化的来临。
这个世界需要的——是新的法则,新的秩序,通用所有生命,包括知性生命体的新法则,为了让其能够到来,这个时代需要传说中的魔法使,夺走女神之命的那个男人的力量——变革的光,知性的开拓者『约翰』的力量。
藉由传说中的女神而得到重生的他踏出了坟墓,夺走了所有知性生命体通用的语言,杀死了女神并横夺了她的权能,腐烂的世界总算出现了一丝的生机。
“喂,前面好像有个人呢?”
“啊?哦真的呃,是活人啊,哪来的漂流者吗?”
“要上吗?”
“上,一件衣服也别留给他,那皮甲我有点想要。”
但即便如此,在这个腐烂的世界里生存下去的方法仍然有很多种,不过能否做出正确的选择,全凭当事人和情况的搭配来判断,比方说在空无一物的沙漠中寻找着物资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看上去应该有携带物资的人,只要有两到三个人就能确保将对方的物资完全夺走。
因此他才要说,人已经没有那个能力生存下去了。
“喂,省省我的力气,自己脱了怎样?”
“噗哈哈哈,也是也是,弄脏了也不能穿了,干脆连内裤也脱了吧?”
“要是个女人晚上就能爽几把了,最近女人很稀见啊。”
“还不是上次被你玩坏了喂给了魔物。”
“喂,你还等什么快,脱啊——”
“……”
不如说,眼前的生物,真的还是生物吗?他对自己一直以来所保护的世界感到质疑和不公平感,也不是第一次了,眼前这些抢匪的个性究竟有多么邋遢,他心知肚明
如今的知性生命体们,已经彻底被知性这一产物所污染了。
人的知性如果没有经由秩序或法律所管制,那便没有任何合理性可言。
可是藉由秩序和规则所维持的合理性,终究还是会有极限的,像是为了维护秩序而制造的金钱和利益,坦白说不管哪种做法都只是为了创造社会所需的合理性罢了,一旦失去社会的管制,人的本质便会回归自然,灵魂的本质也自然会被欲望所污染。
但如果,如果所有的知性都归为一个人所管理的话,情况又会如何呢?
魔法使在那一日,得出了自己的答案。
这才是唯一的解脱方法,这才是唯一的解决方案。
知性这一产物会带给所有生物巨大的影响,没有经由理智和理性所管制的话,一切的做法都是徒劳的。
“叫你快脱啊,不然我就——”
就在持刀的男子将匕首抵在他脖子之际……
“嗖啪!”伸手抓住刀背就夺走匕首并用肘部打断对方鼻梁的黑影,以极为熟练又迅疾的速度转动刀身使握柄转进自己的手心后,随之便挥向了男子的脑侧。
“啪嚓!”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的他在倒下前就被黑影一脚踹飞至另一个男子的胸前,见情况不妙便想要举起弩枪的第二个男子。
“嗖啪嚓!”
“什……么——”
在瞄准前就已经被投掷而来的匕首打穿了脑门,不过弩箭仍然还是射向了约翰的方向而去,并在他惊人的动态视力下被捕获后,第三名男子才意识到自己的同伴已经丧命,而自己眼前那浑身漆黑的黑影也已经将箭矢投向了自己的眼眸。
“噶啊!?”
“啪啦!”
一天内几乎就有好几批这样的人涌上来,然后被魔法使打得落花流水,明明他们应该很清楚独行的人是没法活在这个残酷的环境生存下去的,那么为什么还会去袭击『具有单独能力活在这个环境』的人物呢?
他承认,杀人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掠夺生命的行为打从一开始就有着矛盾的地方,一方面是为了必然的猎食而开始行动,一方面是为了自保而展开行动,不管是何种情况都会有不合理的地方与合理的地方。
但这只是对于正常人才通用的道理,约翰乃魔法使,也是知性的开拓者,更是驾驭万人武艺之上的冒险者。
像这样的他,拥有着的选择手段可不是一两种而已。
“卧槽!这里是怎么了?!”
“那边,是那个人干——”
“嗖啪嚓!”
嘴巴整个被砍刀砸烂的抢匪在倒地的同时,黑影也伴随着强而有力的步伐缩短了彼此的距离投出了手中第二把的武器。
“嗖啪啷!”险些被匕首命中脑门的第二名抢匪以为黑影的武器就只有一件武器而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弯刀摆出了挥砍前的姿势。
“呜啊?!”
“啪啷!”
谁知道零距离拔出龙牙刀的约翰在弹开了弯刀之后,就已经绕到了他的背后刺了一刀又拔出了刀身,喷溅的血液甚至连他的衣袖都没有碰到,华丽地在空中形成弧形的轮廓撒了一地。
其实要放他们一条生路也行,要让他们知晓自己犯下的错误并改过自新也行,要让他们明白自己的无力有多么渺小也罢。
可是,现在他却选择了最为极端的手段,杀死了他们。
“……”
为什么要那么极端选择残忍的方法解决问题?他的心中没有答案。
只是觉得——一切怎样都无所谓了。
人现在的姿态,就算多救下一个人,或是改变多一个人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越是明白这些道理,理论,意义——只会让他对人的生存方式感到越来越模糊。
开始只是一个人,后来是两人,接着是十个人,然后是一百人、一千人、一万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放弃了去计算这些亡灵的数目。
腐烂的法则会让遵从它们的生命也一同变得腐烂,不用多少时间这种现象就会陆续蔓延到整个世界去,像那样的人在尝到甜头后,便会不断的去陆续袭击其他人,一心只想为了自己就好了。
这样的破绽,这样的错误,就是现在的法则和秩序所制造的『怪物』。
没有人会杀死它们,能够杀死它们的,只有同是怪物的怪物。
对,约翰承认,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没有理由就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理由就会消失,无凭无据的杀人魔。
究竟该怎么形容自己,他早就放弃了这样的思考。
“……”
空手就回到这个世界的黑影手中现在只有一身黑袍斗篷,还有一把匕首以外没有任何生存的用具——恰好这些人就带着了约翰所需的背包、打火棒、还有一些不必要的拷问道具他就扔了,留下的只有铁制的容器和干木材,这些都是生活所需的必需品,在沙漠没法轻易入手的物资,他不可能会放过获得它们的机会。
“……”
忽然,一响动静和挣扎的声音触动了约翰的警戒心,眼眸到处观察事态的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还活着的生物出现在他眼前,并就在他意识到动静的来源在于流氓们尸体旁的袋子时,绑紧于开口处的绳子在他手中的刀锋下被切断。
映现于魔法使眼帘里的,是一名银发碧眼的猫科型亚人族少女的容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