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约翰不以为意接近村庄的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了一件事。
啊啊,原来如此,这就是为什么村庄还能得以续存下去的原因所在。
“……人族……喂!来人啊!快去拿武器!!他们又来了!”
“……”
对思想这一概念极为敏感的约翰皱起了眉头,并对情况进行分析。
具有排斥人族思想主义的兽人族……数量……超过二十……不,有五十个吗……怎会在这种偏僻的地方……
“可恶!才来了一批又来了一个!这段日子还要来多少次啊!”
“不要再说了!杀了他!连那么年幼的小孩也要拐走!绝对不能放过!”
“反正也没有办法沟通了!下手!”
“……”
杀气重重的兽人族们,个个都拿着农用道具在手中表示了敌意,镰刀、锄头、砍刀、菜刀。
看得出他们懂得制造农作物的约翰,心想也许这就是原因的所在吧,一座懂得如何自行生产农作物的村庄,那对外来的异邦人来说是资源的集合地,不难免他们会多次遭到盗贼的袭击。
但更让他在意的,是『无法沟通』的那一番话。
自己做错了吗?从各种种族中回收了『全种族通用语言』的知性遗产,这份憎恨,这次的纠纷,这个痛苦,是自己导致的吗?
“去死吧!!”
“……住……住手!!”
“!”
面对着朝自己的脖子挥来的镰刀动都不动的约翰,只见从黑袍下跑出来的天鹤子直朝镰刀的方向前去。
“啪嚓!”赤红的鲜血从灼热的伤口中盈出,徒手强行接下镰刀的约翰因来不及使用魔法的力量而受了伤,所幸那镰刀锐利度也没有充分保养到能够切下手指的程度。
但比起这种事情,别开玩笑了。
约翰绝不容许再有人从自己身旁夺走自己重视的人。
“喂……小孩子你们也要下手吗……”
“!”
释放出比杀意还要更加粗糙的魔力涟漪震撼所有兽人的魔法使,一口气扩散了自身的压迫感,覆盖气氛及大气的力量降在兽人们的肩膀上——还没交手他们就应该已经明白了什么叫做『无法超越的差距』。
“……什……不,等等,你听懂我们说的话吗……还有……为什么被拐走的孩子会在……”
“天鹤子!!!”
此时,从兽人们之中喊出少女名字的另一名少女,虽然想要向前但却被其他的大人阻止了,毕竟在双方都还未了解事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情况下,冒然的行动恐怕会造成无法挽回的过失。
“……对不起,这位先生恕我的丈夫失礼了,还有为什么您听得懂我们说的话……最近那些……”
“……兽人族的语言……我姑且学过一些,就只是这样而已,这孩子真的是你们的同伴吗……”
“啊……是,当然,她是这孩子的朋友……前几天被盗贼们拐走了……”
“少撒谎了。”
“!”
靛蓝色的眼眸从斗篷的底下狠狠瞪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约翰只要有意的话,就算要从对方的脑袋里窃取情报也不是不可能,但刚才他并没有使用魔法的力量,只是稍微从逻辑上思考了两件事之间的联系确实存在着不合理的地方:“你们是兽人族,他们是人族,光是臂力上就有天差地别的差距,不用农作用具你们也能一只手掐死一个人,如果说他们混入了这里已经将这孩子当做人质还好说……但不自然的问题仍然没有改变,因为你们是兽人族,不论是速度、臂力、听力、视力、团结能力,都比人族优秀,像这样的你们绝对不可能会没法察觉到人族侵入了你们的领地,就好比要从狮群中夺走幼师一样,更何况——你们对人族的憎恨,应该不是一两个月的事情吧。”
“……”“……”“……”
说不出话来的兽人族们个个都低着头,将手放在天鹤子肩膀上的约翰,绝不会随便就这样将她给交给这帮人。
最坏的情况下,他们甚至是可能偷偷把天鹤子卖给了那些人族也说不定,约翰就算是知道他们是天鹤子的同伴也不会放过任何值得怀疑的起因。
“那件事情,就由老夫来说明吧。”
“……长老……”
“长老……可是……”
“不明白吗?这人在怀疑老夫我们是不是把少女当做商品给买了,当然……并没有这种事情,但以目前的情报来说,不合理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毕竟人族要从兽人族的手里夺走物资或人才什么的,实在是荒唐至极——可是,正因为如此,还请您必须要理解,老夫我们现在面临的危机,确实已经超出了兽人族能够对应的范围。”
“……”
皱眉的魔法使并没有完全相信对方说的话,样子看起来年长的兽人族长老,恐怕只是想要让自己释放天鹤子回到兽人族的身旁而已——如果没有得到合理的解释,他绝不会轻易放开那只握着天鹤子的手。
这一次,一定要……与兽人长老一同前往村庄小屋的约翰,一路上也观察着他们的文明发展程度,但越是去看就越是觉得没有意义,这种级别的文化就和乡下的村庄一样,不管过了多少年都不会发展成大型城市,前提他们也得有那个能力活到那个时候才行。
“……看样子这位大人和其他的人族不太一样……深受着那孩子的信赖呢。”
“……你是从哪看得出这点?”
“那孩子除了自己的朋友以外,基本上都不怎么粘其他人……会这样贴着大人您的话……就说明了大人取得了她这般孩子的信任,您是个好人呢。”
“先说好,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单纯只是这孩子擅自粘着我而已,别把你们的问题丢给我。”
“……不管怎样……有请坐一会吧,事情就是靠商讨才会有结论的……”
“啊啊,但有的时候结论也未必是答案,通常我认为那不过是引发问题的起因罢了。”
坐到椅子上的约翰并没有很嚣张翘脚或是板着脸,只顺着桌子的高度做出了双手托腮的动作准备交谈,跟着在旁边的天鹤子一脸困惑的样子,不过应该不至于哭出来或闹脾气,只是觉得给约翰添麻烦了吧。
因此所拜他们都没有发现到约翰的伤口早已经愈合了。
“很遗憾……这次引发问题的并不是我们……正如刚才老夫所说的一样,最近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沙鱼』在这附近到处袭击人。”
“沙……鱼?你是指会在沙子里游泳的鱼类魔物吗?这和那些盗贼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是,因为盗贼的头目懂得怎么使唤它,光是这样大人您就明白了吧?他们能够随意的……”
“少胡扯了,我已经杀了他们,就在这孩子面前,根本没有看到那种魔物。”
“……大人,老夫还没说完,运送那少女的盗贼或许是别队也说不定,如果大人您真的杀了他们的头目,那么您是否有看见对方的头上绑着一条红色的缎带呢?」”
“……”
他们没有说谎的理由。
再加上连红色的缎带这种细节都说得出来,要是自己说有的话,他们就等于是自讨苦吃了,不论是谁都不会这样断了自己的后路才对,必定是『见到了事实』才会那么说出不切实际的细节。
“……真是瞎扯……虽然我有所听闻过沙鱼的事情,但那种魔物应该不是人族能够使役的对象。”
“……这就是谜团的重点所在,老夫我们对这点也一无所知,可以确定的事情也就只有盗贼的头目能够自在的在沙海中移动,并袭击自己想要袭击的对象,结束了就只要潜入逃走,那即便是老夫我们也毫无还手之力啊。”
“……”
说得过去,很合理,这确实超出了兽人族能够对应的范围。
再说他们根本没有理由加害一个小孩或是把她当做货物卖给肮脏的人族,在这个没有金钱观念可言的村庄里,他们几乎都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事到如今还要指望金钱的力量来解决三餐的也就只有人族这种没有自理能力的劣等种族。
“……那为什么没有立即去救援……”
“……老夫说了……他们能潜入各种地方……毫无头绪去向……也没法确定那孩子是不是还活着……大家都已经用尽全力想过了这事情……但就是没有办法解决……”
就连约翰的思考能力都降低了,这件事看来确实没法用逻辑的方式去解决的样子。
要怀疑的地方都怀疑过了,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论吧,感觉自己只是在刁难人一样。
“……他们大约什么时候会来?”
“……一个月就有一次左右,以前只是偷点食物,这次还是头一次对人下手,尝到了甜头后……下次定也会……”
“……”
兽人长老并没有直接委托约翰,只是用几句话语及情报来暗示了他。
他是个睿智的人,对方是知道的。
为了天鹤子的安全,现在留在这里才是明智的选择。
但是……这样真的好吗……事到如今,为什么自己又在为了他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