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欣抬头看去，对上虞媛俏丽的脸庞。
    她一只手放在嘴前，虚捂着，不过仍然可以从手指的缝隙间看到嘴角弯起的弧度。
    多可爱，又多讨厌。
    额头还隐隐作痛，虞欣忍着痛放下手，慢慢站了起来，一字一顿地说道：“确实是我没看路撞上了门，但这就是你的家教吗？”
    “第一反应不是确认姐姐有没有受伤，而是嘲笑我的不小心？”
    虞媛的脸色变了：“你说什么！”
    虞欣不想再和她说话，径直下了楼。
    她一直很惶恐，不知道餐桌礼仪，不懂得迎来送往，以为这就是自己被家人瞧不起的理由。
    可是，不是这样的。
    如果单论持有的金钱，江家比虞家更有钱，江楚楚却从不会瞧不起她。
    就连刚认识时说她的字丑，也没带恶意，之后还跟她道歉、教她练字。
    虞欣深吸一口气，她还不够强大，现在也只敢反驳虞媛。
    事实上真正压迫她的人，是虞锦信、崔婉宁和虞文礼。
    或许连崔婉宁也不用在意，毕竟她也是仰仗虞文礼的态度。
    虞欣下了楼，她扫了眼桌上的沙拉、吐司、燕麦和培根，一点儿胃口都没有，自顾自地去接了半杯温水，喝完就先出了门。
    上周她从江家回来后，虞文礼也给她安排了专门的司机和用车，只不过车没虞媛的好。
    虞欣也不在乎，反正她压根看不出车的好坏，也不在意别人会不会评价她没有虞媛受宠。
    那种“宠爱”，她已经不想要了。
    她拉开车门上车，对着司机说道：“去学校。”
    虞欣正想着要不要去明德的食堂吃早餐，手机突然震了下。
    三人小群里顾清欢发了条消息。
    顾清欢：【图片】
    顾清欢：【软皮鸡蛋饼永远的神！】
    江楚楚：【带一个，要甜酱，加火腿肠，不要油条，土豆丝和海带丝也不要】
    顾清欢：【你就吃个蛋饼和火腿肠啊？哦，还有生菜】
    江楚楚：【正在吃早餐呢，但是看着馋，就少吃点】
    虞欣想想跟了句：【我也想吃鸡蛋饼】
    顾清欢拍了张摊位的照片给她：【要加什么？甜酱辣酱？】
    虞欣本来想说搞个最基础的就行，顿了顿，又删掉，改成：【辣酱，可选的配料我全都要】
    顾清欢：【拇指】
    顾清欢：【你是会吃的】
    江楚楚：【厨房今早榨了香蕉奶昔，你们喝不喝】
    顾清欢：【喝！】
    虞欣：【好啊】
    江楚楚：【给你们带一壶】
    江楚楚拍了张照，是一个大概有两升容量的水壶。
    顾清欢：【？？？】
    顾清欢：【我怀疑全班各分一杯还有剩】
    闹完顾清欢报了两个鸡蛋饼的价格，江楚楚和虞欣给她发红包。
    顾清欢收下红包，隔了会儿给三个鸡蛋饼拍了照，背景已经是在公交车上了。
    顾清欢：【你俩抓紧到啊，冷了就不好吃了】
    最后三个人一起坐在教室外面的小花园的长椅上吃鸡蛋饼，江楚楚带了便携水杯，一人倒了一杯香蕉奶昔。
    “班长你们吃什么好东西呢？”下一个到班上的许星河凑了过来。
    顾清欢晃晃手里的鸡蛋饼：“早餐，鸡蛋饼。”
    许星河“喔”了一声：“还带饮料了？”
    江楚楚举起水壶：“香蕉奶昔，还有不少，你要喝吗？”
    许星河咂咂嘴：“要。”
    他不渴，就是看她们吃得香，馋了。
    江楚楚也拿杯子给他倒了一杯。
    许星河抱着杯子，就站在旁边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班长，你知道其他班级送什么礼物吗？”
    “不知道。”顾清欢回答道。
    许星河苦了脸：“我听说七班昨晚就在装饰教室了，刚才进校门的时候也看到有好几个人拎了几个包装袋……”
    “打住，”顾清欢咽下嘴里的奶昔，“昨晚要不是我提醒，大家都不记得教师节吧？”
    许星河：心虚。
    顾清欢拿着江楚楚提供的湿巾擦了擦手，这才拍拍许星河的肩膀，语重心长：“都决定好要送花了，现在才担心，太晚了，也没必要。”
    “你得分清楚，你的不甘心，到底是因为没好好表达对老师的敬意，还是因为在排场上输给了其他人。”
    顾清欢收回手：“然后，再想想明年要怎么度过教师节吧。”
    许星河一琢磨，大彻大悟：“班长你说得对，我再去想想送花时该说什么吧。”
    他要给语文老师送花，班上就他语文最好，初中时就拿过好几个征文比赛的一等奖。
    江楚楚悄悄咽了个嗝，才开口道：“有时候我真觉得清欢你成熟得像个大人。”
    顾清欢耸肩：“成熟和年龄没关系吧？搞不好在我们看来是大人的那些成年人，其实也不成熟。”
    “那你为什么这么成熟？”江楚楚问。
    “因为我是天才！”顾清欢一脸骄傲。
    江楚楚和虞欣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我说真的！我妈从小就说我聪明！”顾清欢据理力争。
    “是是是，天才少女，该进教室啦，趁着早读，我们把后边的黑板写上‘祝您教师节快乐’吧。”江楚楚推着顾清欢往里走。
    虞欣跟在后面，一边笑一边想着，其实顾清欢也没有很成熟，她只是很真诚、很温柔。
    她最喜欢这样的顾清欢了。
    因为明晓岚和连风荷昨晚就商量完毕，所以三班定的花束在早读课时就送了过来。
    顾清欢带着负责送花的同学，早读课结束后，便来到教师办公室，热热闹闹地把花送到了老师们手上。
    许星河声情并茂朗诵了一首诗歌，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都过来凑热闹。
    顾清欢趁着没人休息，凑到班主任陈泽林身边，小声问道：“陈老师，怎么样？”
    陈泽林也小声回她：“不错。”
    顾清欢放下心来：“全班人一起拿的主意。话说回来，老师们居然都在，我还以为有的科目老师要到下午才来。”
    话音刚落，顾清欢就注意到，陈泽林的表情有点不对。
    陈泽林微笑：“你觉得为什么老师们都在？”
    “啊？”顾清欢茫然。
    陈泽林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咬牙切齿：“因为八点要开晨会，讲的就是今天教师节，收学生礼物时要万分注意。”
    顾清欢干巴巴地说道：“那还真是……辛苦您了……”
    虽然上学很痛苦，但是上班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