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齐逆估计太忙了,没再搞搞搞,便是过来,也只是抱着苗秧聊天。
还挺纯情。
苗秧热,就故意蹬他,齐逆也不恼,撸猫似的给他顺毛,“太子要娶亲了,届时你陪着朕去吧。”
苗秧:“……”
第二日,齐逆准备了家宴,说是家宴,实则就是叫太子过来吃饭。
而苗秧作为齐逆的枕边人,自然也在,他规规矩矩坐在齐逆的身边,鞋子里的脚指头在扣抓,头皮也在发麻。
这气氛,苗秧怂得像个小娇妻似的。
梁珣垂着头,一脸冷漠,脸色却十分难看。
果然,齐逆爽了,大笑一声后,和太子道:“太子妃人选,翰林院已送去东宫,太子早日定下,钦天监好择选良辰吉日,太子啊,你成亲之后,朕才敢把这江山稳妥的交给你。”
梁珣下颌紧了紧,呼吸略沉,他掀开长睫,视线淡然的扫过坐在他对面的二人,“孤听皇上的,只是到底是过日子,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孤还在选。”
齐逆给埋头干饭的苗秧夹了一筷子菜,“如此最好,太子尽快吧,若是做不了决定,朕亲自给你选。”
梁珣眸子危险的一眯,盯着齐逆的筷子,落到小秧的面前,“孤知道了。”
他看了看苗秧的脸色,知道小秧向来大局为重,不会因此吃味,可他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总觉得是自己没有护好他,才让小秧掉入狼窝。
齐逆瞧苗秧吃得心不在焉,心里也莫名烦躁。
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何做这一出,事到如今,梁珣要死要活,齐逆不在意,他竟然更想看少年露出什么情绪。
是不在乎?还是痛楚难耐?
若是以前,齐逆必然喜欢这种恶趣味,现在……现在他竟然有点烦透了。
“太子是你以前的主子,”他冷笑着道:“如今快要娶亲,秧秧,你可要为太子参谋参谋。”
苗秧连忙咽下嘴里的红烧肉,“不了不了,奴才卑贱,不敢亵渎贵人。”
梁珣手里的玉筷几乎要被他折断,手指僵硬的控制着力度,才不至于失态。
否则,这贼人只会更加折腾小秧。
快了,快了,忍。
齐逆手指按在他的嘴角,“有什么卑贱不卑贱的,你是朕的人,身份不比谁低贱。”
苗秧:“……”眨巴眨巴大眼睛,敷衍的“哦”了一声。
那他也不看。
要是让朝中大臣知道,他一个小太监瞧过他们女儿的小画,估计得口诛笔伐,让苗秧这祸害去死。
这顿饭,除了苗秧吃得还算不错,其余的人各怀心思。
梁珣脸色虽然难看,但似乎是时间长了的问题,对苗秧的情感似乎不比以前。
反而是齐逆若有所思想了许多,大半的视线都落到了苗秧的身上。
这种转变太过微妙。
用完晚膳,梁珣离开,齐逆牵着苗秧在花园走了会儿。
“秧秧啊,”齐逆瞧着院中的月季,道:“花开花落,谁能长盛久衰。”
苗秧抬头看他,夜幕已经降临,园子里的花姹紫嫣红,有宫人掌了灯。
齐逆高大挺拔,似乎正望着正前方,这人心思深沉,苗秧窥不见其心里分毫,只是在这一刻,只觉得齐逆的神情竟然略显孤寂。
苗秧甩了甩长袖,“新旧交替,做好当下,谁管身后事?”
齐逆垂眸,瞥向这小奴,忽地笑了,“朕今日,竟不觉得痛快。”
苗秧不解:“嗯哼?”
齐逆摇头,强势的牵着他的手腕往回走。
两人一高一低,一个高大,一个挺拔,看背影,倒也如此的和谐。
云培看了眼,只觉得二位的背影让他心惊。
太过和谐了。
齐逆并没有留宿,还有不少奏折要批阅。
离开前,把人抱在怀里温存片刻,瞧见苗秧眼里不经意龇牙。
若是之前,这小奴敢如此,齐逆定要好好收拾一通,如今习惯了,反而觉得有趣。
他声音低沉沙哑,“朕后宫只有你一人,可不许嚣张跋扈,好好讨好朕,朕保你恩宠长久不衰。”
苗秧瞧见他眉眼的松快,故意道:“才不稀罕。”
说完,又一瞅一瞅的,生怕齐逆发火。
不过,不出所料,齐逆没有生气,只是咬了他一下,“你这性子,该打。”
说着还真给了苗秧几下。
苗秧:“……”嗷嗷两声后,偷摸瞪他。
齐逆走后,繁姑姑进来伺候,只是今晚他给苗秧准备的衣服有些不对劲。
他看过去,对上繁姐姐的眼睛,她咬了咬唇角,朝他点了点头。
苗秧一怔。
福圆殿走水了。
大晚上的,惊动了好几宫的太妃娘娘们。
齐逆自然也被惊动了。
他前往福圆殿时,眉眼阴鸷,一身寒气。
这皇宫虽不是铜墙铁壁,但如今这儿确实是齐逆的地盘,想离开不是容易的事。
他脸色如此难看,竟然是担心。
一个小奴而已,如此胆大包天,本来该死,可一想到,如果真是下人失职导致的走水,少年被困可怎么办?
他到了福圆殿,宫人侍卫正在阿诺的指挥下扑火。
火势不小。
齐逆瞧着熊熊烈火,表情变得阴冷至极。
从一旁夺过一桶水倒在身上,正要进去,吓得心腹宫人们下跪拦着,云培更是死死抱住陛下的双腿,“陛下,使不得。”
齐逆瞬间惊醒,他在做什么?
为了一个心思不在自己身上的少年,他竟然差点冒险进去救人。
为了一个还不知在不在里面的少年。
为了一个可能是背后主谋之一的少年。
齐逆突然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得很。”
他双目猩红,沉声道:“苗秧啊苗秧,你最好死在里面,否则,朕就让你死在朕的手里。”
齐逆沉冷的吩咐,“救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阿诺。”
阿诺过来抱拳,“臣在。”
一块玉佩扔了过来,他抓住。
映着火光,陛下眸色沉沉,“封锁各个宫殿,加强巡逻。”
阿诺拱手:“臣领命。”
齐逆冷静下来,眉头微蹙,此事肯定有蹊跷,最起码发生这样的事也在他预想之中,可心里终究不舒服,倘若那小子当真在里面,没有跑出来……
那就是命了。
就是他的命。
齐逆眸子一沉,迈脚往前一步,听着福圆殿的几个掌事汇报事故的细节。
前面的火光很快将他身上的水分烤干。
火被扑灭,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了。
烧的是苗秧住的西院。
真是巧啊!
齐逆冷笑。
听到里面有一具烧焦的尸体,应该是在睡梦里被烧死的。
齐逆看都没看,直接吩咐,“拖去喂……”想了想,“拖去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