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关注着广昌侯府的还有谢相夫人。
段泓聿突如其来的南风馆传闻着实是大大的让谢相夫人意外。
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段泓聿和姜执月的婚事都保不住了。
“当时是被金吾卫撞到,这消息应该不会有假。”心腹给谢相夫人倒了杯茶,低声说。
谢相夫人嘴角上扬,显然心情好极了:“如此看来,这桩姻缘的确不配,真是老天都在帮我。”
心腹想了想,问:“夫人,是否需要再添一把火?”
谢相夫人摇摇头,“不必,英国公可不是让人随意拿捏之人,事情到这一步,就正好。接下来,只需静待英国公府退婚就是。”
“夫人英明。”心腹不再开口。
谢相夫人放下手中的佛珠,起身:“走吧,去看看仪儿,这孩子整日泡在书堆里,也不知道出去走一走。”
谢仪自从得知心仪之人已有婚约,便有些郁郁不得志。
谢相夫人为谢仪筹谋,不打算将个中内情告知他。
谢相府是先帝御赐的宅邸,宽宏大气,低调古朴,与谢家沉静的气质尤为相配。
谢仪是谢相夫人的老来子,与谢相两人都很是宠爱这个幼子。
而谢仪也不负众望地长成了一个仪态翩翩的标准世家贵公子,加之他少年天才,学识过人,破格被圣上提拔,在国子监就任助教。
小小年纪就被如此器重,也就只有陆青骁能与之比较一番。
两人一文一武,常被旁人拿来比较。
谢相夫人来时,谢仪正在整理书籍,神色郁然。
甚至连谢相夫人走到身边来,谢仪都未曾发觉。
谢相夫人极为了解谢仪,她也知道谢仪此番情状是为何。
段泓聿喜好男风之事传了出来,谢仪亦有所耳闻。
原本谢仪是不大在乎这些传闻的,可那日他向母亲询问小仙女时,得知段泓聿便是小仙女的未婚夫,就多关注了些。
他是个性子有些忠直的少年,骤然听闻此事,只为小仙女伤心,未来要托付终身之人居然是这样的品行。
书也看不进去了,谢仪只好强迫自己整理书籍。
“仪儿。”谢相夫人轻唤了一声。
谢仪听到了谢相夫人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连忙转身对母亲行礼:“母亲。”
“仪儿为何闷闷不乐?”谢相夫人明知故问。
谢仪顿了顿,勉强地笑了笑,压住了脱口而出的话:“无事,母亲不必担心。”
谢相夫人愈发喜爱这个幼子,他乖巧懂事,甚至不在人后说人闲话,正直得有些古板的性子。
“母亲倒是听说了一件事,想与你说一说。”谢相夫人莞尔,坐在了书桌旁。
谢仪见状,也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跟着谢相夫人一块儿坐下了:“母亲请说。”
谢仪秉性正直,不代表他完全不通俗事,不懂察言观色。
相反,他是一个十分有礼有节的君子。
母亲特地来找他,一定是有事要专门说给他听的,他自然洗耳恭听。
谢相夫人微微笑,自然而然地提到了段泓聿的传闻,并且表示道:“若是我谢家女儿遇到如此私德不修之人,这婚定然是要退的。娇养着的女儿,怎能与这样的人相配。”
谢相夫人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地戳在了谢仪的心中。
是啊,段泓聿如此品性低劣之人怎么配和小仙女成为夫妻!
最起码,最起码,那人的品性也得比他好,否则……岂不是辱没了小仙女。
谢相夫人没听到幼子接话,她也不着急。
今日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仪儿,他若有心,待姜执月退婚之后,他便有机会了。
或许仪儿一时半会儿还不能领会,但等到退婚的消息传出来,他就会明白了。
就在谢相夫人以为谢仪不会开口的时候,谢仪面色不悦地说道:“不论是谁,品性不佳之人都不值得托付终身。”
谢相夫人点点头:“仪儿说的是,不过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如你一般克己复礼。”
“不少人都只是表面君子,仪儿看人不能只看浅表。”
谢相夫人这话也是在提醒谢仪,不要被人的表象所欺骗。
她能说出这话,就证明她也会去调查姜执月。
若姜执月是个顽劣刁蛮之人,她是断断不会准允仪儿恋慕这样一个女子。
谢仪颌首,乖巧受教:“母亲说的是,儿子记住了。”
谢相夫人轻笑,“忽而想起来,你长姐这些日子食欲不佳,想吃你做的酸味云片糕,若你得闲,就且满足一下她吧。”
谢仪起身应下,“好,那明日吧,母亲派人来取。”
谢相夫人没有完全限制谢仪的喜好,他偶尔喜欢做一些小点心,也不会阻拦。
至于拿长女做借口是因为希望他们姐弟之间关系融洽,谢相夫人于子女和睦这方面,尤为在乎。
谢相夫人正要走,谢仪又叫住了她,犹豫地问道:“长姐,是有孕了吗?”
不意外小儿子的敏锐,谢相夫人笑着点头:“是,你要当小舅舅了。”
谢仪顿时激动得有些脸红:“那母亲明日可带我一块儿去探望长姐吗?”
谢相夫人自然无有不应,姐弟和睦,就是她最想看到的画面。
可广昌侯府却并不如谢相夫人想的那样,打算退婚。
广昌侯带着儿子到了英国公府,可刚到门口,就被英国公府门口的侍卫拦住了。
广昌侯面色不虞,他身侧的心腹上前,低声道:“我们乃广昌侯府,请见英国公与老太君。”
门口的侍卫一身冷漠,长枪交叉拦在前头,闻言面不改色道:“国公爷今日事务繁忙,无暇见客,请侯爷改日再来。”
广昌侯面色难看起来,这是避而不见的意思?
可……
广昌侯索性推开心腹,自己上前:“劳烦通传,就说本侯今日有要紧事要见国公爷。”
侍卫依旧冷漠地目视前方,好像眼里都没有广昌侯这个人一样:“国公爷吩咐了,今日不见客,请侯爷改日再来。”
广昌侯眉头皱得老高,一旁的广昌侯夫人也着急起来。
这都进不去府,又何谈见到人呢?
广昌侯突然就转身踹了段泓聿一脚,骂道:“还不跪下!什么时候英国公愿意见你了,你再起来!”
段泓聿被踹得滚下了英国公门口的石阶,磕得额头红肿。
仍旧连滚带爬地起来,跪在了英国公府的正门前。
英国公府侍卫的脸顿时黑了下来,这是要威胁他们国公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