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花厅出来时,姜芙瑶惊觉自己背上的冷汗。
姜执月握住姜芙瑶的手,没有想到嬴煦是这样的性情。
姜芙瑶冲姜执月笑笑。
姜宛白撇着脸,“笑什么笑,不想笑就不要笑,难看死了。”
若是从前,姜芙瑶听到这话,一定也会刺一刺姜宛白。
今日听到姜宛白对自己发脾气,她反而有种心落在实处的感觉:“四姐姐,你真好。”
姜宛白不可置信地看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脑子没坏啊,我骂你,你怎么还觉得我好呢?”
姜执月失笑:“四姐姐的确好。”
姜芙瑶点头:“六妹妹也这样说,可见是真的。”
姜宛白没好气地收回手,还能皮就没事。
直到赏花宴结束,姜芙瑶也的确没有再见到嬴煦。
只是从长公主府离开时,兰宁郡主快步追着姐妹三人过来。
她看向姜芙瑶,微微颌首:“今日之事,我替我三哥向五小姐道歉,是他冒犯在先。”
姜芙瑶不知兰宁郡主的用意,她看向姜执月。
姜执月点点头,姜芙瑶轻声道:“郡主多虑了,我不会把此事放在心上的。”
兰宁郡主一愣,想解释,又想到了什么,勉强对姜芙瑶笑了笑。
只是这笑得比哭还难看。
目送姜执月几人离开,兰宁郡主也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姜芙瑶看起来是真的不想与三哥扯上关系,话里话外都是会当做没发生一样。
兰宁郡主替三哥掬一把同情泪,活该啊!
同样是心仪姜家小姐的表哥陆青骁就能得到对方的青睐,而她的三哥嬴煦只能得到姜家小姐的敬而远之。
啧啧啧,这不得不说啊,有时候人跟人的差别,比人跟狗的差别都大呀。
兰宁郡主转身往回走,被嬴煦堵了个正着。
兰宁郡主轻拍胸口,翻了个白眼:“三哥!你要吓死我呀!”
嬴煦着急地看着兰宁郡主:“她怎么说?你快说。”
兰宁郡主看他急得团团转,感叹道:“还能怎么说?你非让我来说一句,结果人家以为我是来警告她的。”
“说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
嬴煦听完整个人都傻了,怎么会这样呢?
兰宁郡主看着三哥像是一只落水的巨型犬,着实是有些可怜。
换个角度想,她若是被人这样吓唬,不破口大骂已经是她的教养了,还想怎样啊!
嬴煦呆呆地看着长公主府外早已经没影的长街,陷入了悲伤的情绪:“怎么会这样呢……”
兰宁郡主一点儿都不同情她三哥。
对女孩子!能跟对男的一样吗!
那是你的心上人!
不是你的好兄弟啊!
兰宁郡主摇摇头,她三哥真的没救,等着日后陛下赐婚吧,选到谁就是谁。
兰宁郡主抬脚要走,嬴煦一把拉住她,像是开窍了一样:“你,你请她来府上玩儿。”
这个府上,说的,自然就是福王府。
兰宁郡主此刻脑子冒出无数问号,真诚又恳切地对她三哥发起了提问:“人家姑娘现在躲你都来不及。”
“你让我请人家到府上,你是想让我也没朋友是吧!”
“真是居心险恶啊你!”
兰宁郡主愤愤然跑掉了。
嬴煦再次被暴击,直接在原地化身一只超大号蹲地蘑菇。
陆青骁送裴直出府,裴直好奇地看向嬴煦:“三公子这是在做什么?”
陆青骁冷漠地看了裴直一眼:“你今日很高兴?”
裴直笑笑:“何以见得?”
陆青骁沉默地看着裴直,难道他会在意这个无聊的事情还不够证明他心情好?
裴直这下笑出声来:“的确挺好,说不定我将来成亲比你会早一些。”
陆青骁抬头看天,又看了裴直一眼:“白日里就开始说胡话了是吗?”
谁不知道裴侍郎如此才俊,硬是凭借不近人情这一点,从原本媒婆们口中炙手可热的新贵宠臣,变成了无人问津的裴阎王。
他?比自己早成亲?
裴直是真的心情好,甚至都不在意陆青骁的嘲讽,好心情地笑着离开了。
陆青骁准备回府,发现自己腿上多了个挂件。
他低头一看,嬴煦抱着他的小腿不肯撒手。
陆青骁皱眉:“起来。”
嬴煦乖巧地照做,松手,站起来,低着头。
陆青骁要走,又被嬴煦拉住,他回头,不耐:“松开。”
“表哥,你救救我。”
陆青骁觉得脑门芯子都在跳,“回去说。”
福王妃带着女儿准备回府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嬴煦跟在陆青骁身后,亦步亦趋,乖巧地不得了。
她刚想开口说什么,长公主开口道:“就让他跟无病住几日,左右无病是兄长,照顾弟弟是应该的。”
薄阳长公主虽然比福王妃年纪小,气势却比她更足。
福王妃也清楚薄阳长公主在荣安帝和福王面前的分量,对她这个提议也只是略一思考就同意了。
长公主转身回了内室,她今日有些乏累了,像是这样的赏花宴她可是以后都不想折腾了。
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下次她想见执月了,就请执月来府上玩。
伏荔笑着送福王妃与兰宁郡主离开。
陆青骁带着嬴煦去了练武场,让嬴煦挑选一把武器。
嬴煦不明所以,他选择了自己比较熟悉的长缨枪。
看到嬴煦选择的武器,陆青骁眸色一沉,“选好了?不换了?”
嬴煦点头:“选好了。”
陆青骁的方法也很简单。
嬴煦既然意识不到自己这个身份做出鲁莽行事之举又多让人害怕。
那就让他这个当兄长的来让他切身感受一下什么叫被绝对的实力碾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半个时辰都不到,嬴煦已经被陆青骁打趴下七次。
陆青骁原本心中还有几分火气,他今日不光吓着姜芙瑶,还吓到了小月亮。
嬴煦好就好在,他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哪怕是被陆青骁揍趴下七次,他还是会持枪与陆青骁对战。
第八次,陆青骁的长枪距离嬴煦心口只有半掌之遥时,对嬴煦道:“累吗?”
嬴煦喘着粗气点头。
陆青骁又道:“你可知,若我不放你走。哪怕是你累到脱力,哭爹喊娘,也没有人能从我这把你带走。”
嬴煦闻言,如遭雷击。
电光石火间,终于领会了一点陆青骁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