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医院。
这座巍峨的建筑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庄重。
梁院长的办公室内,空气仿佛凝固,每一缕光线的穿梭都承载着沉重的氛围。
墙上挂着的医学挂图,无声地诉说着生命的奥秘与挑战。
而此刻,它们更像是见证者,静静地注视着即将展开的一幕。
梁院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双手交叠,指间夹着金奶奶那一叠厚厚的检查结果。
他的神色凝重,眉头紧锁,仿佛每一份报告都承载着千斤重担。
他缓缓将检查报告推向虞歆,声音低沉而有力:“虞医生,已经确诊为1型主动脉夹层。”
“而且病人本身还患有多种基础疾病,也有过手术史,情况十分复杂。”
“手术条件不乐观,风险系数高。”
虞歆接过报告,指尖轻轻滑过每一张冰冷的纸张,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
她深知,这份诊断书背后,是自己最敬爱导师的无助与期盼,也是自己作为医生不可推卸的责任。
导师是金奶奶唯一的女儿,她没有兄弟姐妹,也没结过婚。
母女俩相依为命多年,如果金奶奶走了,恐怕导师会受不了。
毕竟金奶奶才七十多岁,按照现在的生活水平,很多人都能活八,九十岁。
坐在一旁的梁如眉,作为金奶奶唯一的女儿。
她的双眸在听到诊断结果的瞬间,猛然一缩。
眼眶迅速泛红,但随即,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将泪水咽回肚中。
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也是学医的,当然也知道母亲这一次凶多吉少。
所以她才会等着虞歆回来做手术。
母亲的意思是希望虞歆,能有一次好的锻炼。
她的人生太顺利了,顺利到她就像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
上次就那么一个医闹事件,就能让她心态崩掉。
可她是心外科的医生,以后还要面临无数次失败跟挫折。
所以她们才决定,无论什么结果,都让她来主刀这台手术。
虞歆放下手中的诊断报告,抬眸看着梁院长,目光坚定地与他对视,:“蒋院,这台手术如果您来主刀,您觉得成功率是多少。”
她的声音虽轻,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梁院长跟梁如眉对视一眼,沉吟片刻,目光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诚实地回答:“不到百分之五十。”
“虞医生,金奶奶最信任的人就是你。”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让博言给你当一助,尽我们所能,支持你。”
博言是梁院长的一助,他跟着后者做了无数台手术。
经验丰富,性格非常成熟稳重。
虞歆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深知,这不仅仅是一场难度系数大的手术。
更是对她医术,意志乃至心灵的巨大考验。
她微微点头,目光中闪烁着决心与勇气:“导师,梁院,我会尽力的。”
“我需要两天时间制定手术方案,还要调整一下时差,手术定在周四上午八点可以吗?”
梁如眉坚定地点了点头,对她充满了百分百的信任跟赞许。
仿佛,虞歆是她的骄傲跟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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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安颐一改下午时的剑拔弩张,柔声给了她很多安慰跟鼓励。
虞歆也没再坚持跟母亲,谈她跟傅庭骁的事情。
目前最要紧的事,就是金奶奶的手术。
其他事情,都可以暂时放在一边。
回到家后,安颐没有打扰她。
而是吩咐李姐她们,多给虞歆做点好吃的。
她怕她在国外,吃不到正宗的华国菜。
回到房间后,她才发现手机有好几个电话跟很几条信息。
全部来自一个人,那就是她的丈夫傅庭骁。
【老婆,还没到家吗?】
【老婆,怎么不接电话?】
【老婆,担心你。】
【老婆,你不是在跟丈母娘吵架吧?】
【老婆,忙完了给我回条信息。】
【我想你……】
虞歆看了看时间,现在傅庭骁那边应该是凌晨五点多。
她翻了翻聊天记录显示的时间,他几乎一整夜都没睡觉。
隔一个小时左右发一条信息,最近一条信息是半个小时前发的。
她想给他回电话,又怕他刚睡着打扰到他休息。
傅庭骁给她单独设置了铃声。
就是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她打电话过去,手机都会很大声音响。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信息又发过来了。
【老婆,你已经失联好久了。】
她赶紧打了个视频过去。
很快,手机视频里就显示出一张丰神俊朗的脸,只是这精致的眉眼间满是疲惫。
他目光灼灼,语气中透着焦急跟委屈:“老婆,你总算肯理我了。”
“我生怕你一回国,就又继续冷落我。”
她一脸心疼,轻声解释道:“对不起啊,老公。”
“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不回你信息的。”
“我导师的母亲住院了,我妈去接的我,然后就直接把我带医院去了。”
“我下午都在跟梁院他们,研究金奶奶的病情,所以就忘记给你回信息了。”
“别生气。”
傅庭骁非常体谅老婆,他满脸宠溺,“老婆,我不生气。”
“梁教授的母亲我认识,等我周末回京城,我去探病。”
虞歆闻言双眸微微一沉,精致的小脸浮现出一抹讳莫如深的表情。
周末回来探病。
她也不确定,傅庭骁还有没有机会来探金奶奶。
因为周四的手术,她真的没什么把握。
蒋院说他的手术成功率,是百分之45左右。
可是以她的判断,金奶奶有很严重的基础病。
在她这里,手术成功率可能不到百分之30。
其实这台手术,她不想做。
因为她觉得梁院长在这方面,比她权威,也比她有经验。
她不想自己去赌,这种小概率事件。
毕竟她把金奶奶当亲人,她舍不得她去冒险。
而且还是在自己手上冒险。
可金奶奶跟导师都指定,让她做这台手术。
并且态度很坚决,她不能做逃兵,也实在拒绝不了。
她敛去眸底的失落,扬声道:“老公,不早了,你赶紧休息,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