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姚这一天奔波了许久,到家后管家告诉玉姚温实初的晚膳后才能从宫中回来,今天温实初不用在宫中值夜。
玉姚匆匆去浴房洗过后,在潜绿的服侍下在房中单独用了晚膳。
今日本想回到甄府后能吃到厨房的李嬷嬷做的虾饺和蒸鱼,不是温府没有这些,而是李嬷嬷做的格外好吃。自出嫁后,每次回甄府,母亲都会安排李嬷嬷给她做这样吃食。
现在吃着温府厨房做的水荷虾、烤鱼总觉得不是那个味,可能她今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胸中杂乱。其实,今天她没吃什么东西,但是却是不饿,也不想吃。
她随意地扒拉几口,就让潜绿将剩下的端下去和房中的下人们一起用了。
她独自一人坐在房内等着温实初从宫中回来。闲来无事,她也没有心情去看闲书或做针线。她的眼睛就四下巡视了下他住的房间。房内一张大大的古色古香的雕花鸡翅木床,湘色绣芯蝶的床幔,水红色百花纹的褥子和水红色绣百子的锦被,一切都是那么华丽。
床的旁边是一个檀木妆台,妆台上一个镶金边铜镜光亮亮地伫立着。妆台的抽屉里摆放着玉姚的首饰,有母亲陪嫁个头面、步摇、簪子,还有温实初给的聘礼包括手镯、戒指、玉佩还有整套的黄金、红宝、蓝宝的首饰,其实娘家和夫家都没有亏待她。
当然,在一个小小的抽屉里,有一个珐琅嵌宝石的小匣子,里面躺着一只白玉双鱼的玉簪,那里还有一张纸条被藏在最下面。那是她最在意的,虽然比起她那些昂贵的首饰,它的价值都不值一提。
妆台旁就是她的檀木衣柜,这个衣柜是父母给的陪嫁,里面分时令、颜色地挂着她的衣物,这里没有一件是温实初的。因为温实初从未在这间房间过夜,甚至很少踏足这间房。只在新婚那天在那张床上和她喝了交杯酒,后来他们把话挑明,他再也未进过这间房。他都是睡在这间房的外间,这也是方便掩人耳目。
他们没有通房的事情只有潜绿知道,连温实初的长随都不知道。
素日里,若温实初在宫中值夜或者很晚才回来,玉姚只是吩咐潜绿给温实初备下饭食和点心,也不会刻意等他,自己是该睡就睡、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此刻,玉姚却在等待温实初,等待他回来。
晚膳过了许久,天已经全黑了,已经到了就寝的时刻了,温实初还没有回来。
玉姚坐在妆台前都打起了瞌睡,她素白的纤手支撑在脸颊处,头一点一点的,双眼朦胧。潜绿坐在灯下为她缝制寝衣,潜绿一身豆绿淡黄滚边领口和袖口处绣木绣球花蕊的裙袄,在晕黄的烛火下显得格外恬淡。她专心缝衣的神情格外温婉,玉姚不禁心中一暖:潜绿是如此的贴心,她的事情潜绿都知道,但从不会向外透露分毫。她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潜绿都会站在她这边的。
“潜绿,”她柔声唤道:“你比我还大一岁,今年十八岁了吧?”
潜绿从眼前月白色的寝衣上抬起头,对着玉姚温婉一笑,举起针尖轻轻划过她光滑浓密的黑发,“小姐,怎么想起说这个?”
玉姚轻笑道:“潜绿,你这个岁数该嫁人了。有没有意中人,我给你准备一份厚厚的陪嫁,再把你的身契还给你,日后就自由自在地去过自己的日子。”
潜绿的温润白皙的脸微红,她带着一丝羞赧道:“我还不想嫁人呢,还想陪着小姐呢。”
玉姚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迟早总是要嫁人的。”
潜绿也叹了一口气道:“小姐你这样我如何能放心地嫁人,等你的事情了了后我再嫁吧。”
玉姚知道潜绿的意思,她现在这个样子有时候自己想想也觉得不好。她真的不知道她是要永远和温大哥这样过下去,还是也可以和温大哥像世间千万夫妻那样过,还是要离开温大哥寻找自己的幸福。
哎,她也不知道啊。
幸好,她身边有潜绿,有什么烦恼可以向她倾诉。她时时觉得潜绿更像是她的姐姐,为她着想给她拿主意劝慰她。潜绿这一年里经常劝她和温实初像正常夫妻那样过日子。其实,有时候她也想,可是一想到温实初最初爱慕的是姐姐,而姐姐又是那般的优秀,常常让她自愧不如,她的心就有些微凉。再一想到自己也有倾心爱慕自己、自己也爱慕的人,但又绝无可能在一起,她的心就更加的颓废。她那么一点想过正常日子的心就彻底冷了下来。
可是,时间久了,望着眼前人是那么温文尔雅,对她又好,她也动心了。可是今天偏偏又遇见了他。
唉,不想了,还是先说眼前的事情吧,父亲居然要参奏年大将军,其实,她不仅担心甄家的亲人,也担心温家受到连累。
主仆二人就坐在灯下久久地等着。
终于,快到了子夜时分,温实初终于回来了。
温实初一身疲惫,只想马上倒在床上睡去,但见里间还亮着灯,就知道玉姚回来了。他心中十分诧异,玉姚不是回娘家了吗?
他在小厮的服侍下脱了那身墨青色的官服,换上一身竹青色的常服,此时玉姚也没有出来。此时,小丫鬟已经给他端上了宵夜:蒸鱼、虾饺、马蹄豆兰、麻辣豆腐、菊花酿、绿豆汤、鸡丝面、白米饭,他知道晚饭玉姚也是在家中吃的,因为蒸鱼和虾饺是她爱吃的。
温实初实在累得慌,但也肚中空空,他吃饭从来不要别人服侍,其实最开始时玉姚也曾命丫鬟服侍他吃饭,但他嫌烦,自那以后如果二人不是一起吃饭,都是不需要人服侍的。
他略略进了些就吩咐撤下了。“玉姚,有事就出来说吧。”温实初对着里间道。
玉姚在里面就是在等着他这句话,她和潜绿打开门出来了。
她见温实初坐在椅子上,在烛光的掩映下,眼窝似乎深陷,看来他最近很累,更何况今日应晚膳后就回来,他却这么晚才回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大哥,我看你很累了,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玉姚不禁关心道。
温实初轻轻摇了摇手,“小公主今天不舒服,所以就晚回来了些。”温实初不欲多说,宫中的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随后他温和道:“你等我这么晚,必是有事情,什么事说吧?”
“温大哥,我父亲因为姐姐要上本参年大将军。”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