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上打开那幅画像时,顿时惊呆了。那明明是甄嬛的画像,再仔细看,画中女子站在山中的林荫道上,手执嫩黄的迎春花,群聚扬起、她神态安详地望着远方。
怎么会是嬛嬛?她在初春时不是病重而亡吗?怎会被人画下这样的一幅画像?
事涉甄嬛,眉庄被小厦子匆匆宣进养心殿。当眉庄见到那幅画像时也是心中一惊,再听皇上说原来是准格尔大汗摩格求亲。说起这幅画像,是大汗从一位画师手中购得,听闻画师说是在甘露寺为一女子所做。她的心安定了,毕竟她二哥沈应靖就在西北大营,辅助隆科多戍边,就算甄嬛假死被准葛尔识破,她也有回旋之地。
“皇上,您不觉得画中女子也很像浣碧吗?”眉庄决定今生帮浣碧离开果郡王,让她寻找自己的幸福。皇上想了想,但宫里女子实在是多,他一时也想不起浣碧长相如何。眉庄见他踌躇,心中暗笑,她柔声问道:“皇上,要不臣妾去一趟甘露寺,去调查一下?画中女子可是浣碧?何人所画?何时所画?”
皇上也不想为了这样的事情再惹出皇家丑闻,毕竟甘露寺是皇家寺庙;更不愿意为了一女子而让西北再起战事,听眉庄这样一说,立刻就同意了。
第二日一早,眉庄就乘坐轿辇带着守卫赶往甘露寺,临近中午她们来到了甘露寺。住持听闻赶紧出来迎接,眉庄三言两语打发了她,而后来到了槿汐和浣碧的居处。
“参见娘娘!”槿汐和浣碧二人均是海清打扮,见到眉庄忙双手合十躬身行礼。眉庄上前一手拉住一人,流珠也眼中含泪上前拥住浣碧。
四人并上采月来到内室,眉庄环视左右:屋外山花烂漫、屋内却是光线幽暗。炕上只是简单的行李,地上的方桌上放着粗陶茶壶茶盏,唯有窗前的遗书红灿灿的桃花开得热烈,也给室内增添了无限的生机
眉庄鼻子一酸,柔声道:“你们二人受苦了!”槿汐却是微笑道:“奴婢们本是下人,受苦算什么。只是娘子也曾在这苦熬,那看着才是难受。”浣碧却是和流珠二人紧握着双手傻傻地笑着。
眉庄对采月示意,采月将那幅画像取出。槿汐一看,脸色忽变。“是嬛儿吗?”眉庄低声问道。
“是,是王爷找人帮娘子所做,那天二人都很欢喜。”槿汐道,此刻浣碧也拿过画像,她眸中具是疑问道:“长姐这幅画像怎么到了娘娘手中?”
“长姐?”眉庄重生后的灵魂在宫中飘荡,才知浣碧和嬛儿的关系,但此生嬛儿却没告诉她。
浣碧脸色微红,垂眸道:“娘娘恕罪,奴婢多嘴了。但娘娘不是外人,告之也无妨。奴婢是父亲甄大人的亲女,长姐也知道了。”眉庄颔首,这是甄家的隐私,此刻也不是纠缠此事之时。
“准葛尔大汗拿着这幅画像来向皇上求亲了。”眉庄的声音低沉!她又继续道:“画中女子一看就是嬛儿,若此事不成,引起准葛尔不满若再起战事,皇上定会调查。”
“啊?”
“这万一……”众人都是倒抽一口冷气,万一事发,她们都不敢想象那是何等的后果。
眉庄见浣碧脸色苍白、额上冷汗涔涔,只她真心为嬛儿、为甄家着想。
“浣碧!”
“娘娘?”浣碧嘴唇哆嗦着。
“若是你能救嬛儿救甄家救王爷渡过此劫,你愿意吗?”眉庄目光沉沉,神色严峻。浣碧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一迭连声道:“奴婢愿意,奴婢愿意,请娘娘吩咐!”
眉庄伸手将她拉起,将画像放在浣碧脸庞,淡淡笑道:“你们看,浣碧与画中人是不是很像?”众人看看画又看看浣碧,流珠抢先道:“奴婢早就说过,浣碧和小姐的眼睛最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浣碧也笑了。
“浣碧,你可想清楚,若答应此事,也许今生再也不能踏足京城,再也见不到嬛儿、见不到你想见的人,你还愿意吗?”眉庄自从玉姚自尽后决定再也不擅自作主,她不想再搭上无辜之人的幸福或性命。
浣碧垂头思索,片刻,她抬起头,目光坚定道:“奴婢想好了,我愿意!”
“那好,本宫会请皇上赦免甄家,让你以甄家女儿的身份出嫁!”浣碧又惊又喜,“真的吗》皇上会答应吗?”眉庄浅笑,“作为准葛尔大汗的王妃,身份可不能低,母家也不能是罪臣。”
众人都是欢喜。
眉庄再次看向槿汐,只见她眉眼也是一片欣喜之色,但眼中的澄净之意却似是已深深刻入眼中,但眉庄不忍她还不到二十五岁就已身入佛门。她柔声道:“槿汐,若你愿意,本宫可向皇上求情,许你还俗。你日后愿意跟着本宫也好,归家也罢、或是为你另寻出路都可以。”
“多谢娘娘的好意,我已决定余生皈依佛门了。”槿汐感激地道。眉庄点了点头,人各有缘,强求不得。
当天傍晚,眉庄回到宫中就去见了皇上。“皇上,那个画像是一个画师游览甘露寺时遇见浣碧,认为浣碧长相好看,就主动要求为浣碧所画。后来他去西北边关,这幅画偶然被准葛尔大汗看见,一见就很喜欢。问明缘由后就带着画像来求亲了。”
皇上思索片刻,似乎浣碧的样子模模糊糊地出现在他脑海里,可能是奴婢跟主子时间长了连相貌也容易相像吧。“那浣碧嫁去准葛尔,身份有些不配。”眉庄笑着道:“说来也是天意,嬛儿感念浣碧不离不弃,已在病重之时将她收为义妹。”眉庄说到这,目中含泪,提裙跪下,恳求道:“皇上,请看在嬛儿已逝,浣碧即将为国远嫁,赦了甄家吧。若是准葛尔知道朝廷下嫁的是罪臣之女,那也有失天朝颜面啊!<>”
皇上已多次见到眉庄为甄嬛求情,以往或是为了恩宠或是为了家族,今日却是为了朝廷,他有点感动。再回想自己多次冷落眉庄,但眉庄总是不计前嫌为他或为皇嗣或为皇额娘着想,他轻轻扶起眉庄。
“朕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