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的时候，时铭给顾九京发了条消息，说自己今晚需要通宵，不会回来了，让他早点休息。
对面显示了半天正在输入，才终于回复了一句。
【顾九京：记得休息，别太辛苦（玫瑰）】
看着那条消息，时铭发了会儿呆。
在经过十来秒的犹豫后，他举起手机，对着还穿着戏服，正坐在一片废弃工厂下的自己拍了张自拍，然后给顾九京发了过去。
没有带文字。
不过顾九京总是能第一时间明白他的意思，是在告诉他，他没有骗人，他现在真的还在拍戏。
作为一个国际知名时尚品牌代言人，常年出现在各大杂志周刊封面的超颜值顶流，时铭似乎并不喜欢自拍，他的拍照手法十分生疏。
就他发给顾九京那张照片而言，没有笑容、角度死亡、光线离谱、背景杂乱、构图更是一塌糊涂，全靠那张帅脸硬生生撑起来的。
如果说时铭这张脸360度没有死角，那他自己就能拍出个361度。
想来网上从没有他的丑照，很大概率是因为时铭不喜欢自拍。
【顾九京：拍的很好看（微笑）】
幸好顾九京是个瞎的。
时铭以前也给陈东发过自拍，陈东看完沉默半晌，帮他把照片删掉后，告诉他以后自己愿意给他当人形自拍杆，求他以后尽量别糟蹋他那张帅脸。
也给喻黎发过，被当成表情包发回来后，时铭发誓以后再给喻黎发自己照片他就是狗。
现在喻黎跟他聊天都还时不时甩过来一张他的表情包。
不过时铭也没有很生气，毕竟喻黎不仅对着他一个人犯贱，林放宁言的表情包比他离谱多了，喻黎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放过。
因此经历过两次打击的时铭，第一次被人夸自拍拍的不错，他有一点点开心。
当然，还是不能表现出来的。
于是，时铭傲娇地回了句：【谢谢，但其实拍的一般】
犹豫三秒，正准备说自己还可以拍的更好，你要不要看。
顾九京就已经将情绪价值拉满了：【那明天再发几张你觉得拍的好的给我看，可以吗？】
【行】
【可以睡觉前穿睡衣拍给我看吗？】
顾九京在得寸进尺，但时铭没感觉到。
他依旧沉浸在有人欣赏他自拍的莫大满足里，依旧高冷骄傲地回了个不带感情，实际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的——
【行】
【这样也行吗？你经纪人会不会生气？】
时铭霸气侧漏：【他不敢】
顾九京开始顺竿子往上爬：【那不穿衣服的也行吗？】
时铭：“……”
滑动屏幕的拇指很轻微地颤了下，他犹豫着，把聊天记录往上翻，在头脑恢复正常后，再一句句认真看下来。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顾九京在耍流氓。
而且，他还耍的一本正经。
那边导演喊开工了，演员跟工作人员开始陆续归位。
废弃工厂有点黑，陈东眯着眼睛找了半天，才在一棵树下找到他家正拿着手机发呆的小祖宗。
屏幕幽幽冷光照在那张俊脸上，神色茫然愣怔，罕见地有些呆滞。
这是在找角色的感觉？
陈东有些疑惑，走过去，走到他身后，眯着眼睛往他手机屏幕上凑，问道：“看啥呢这么入迷？”
时铭一下子把手机反扣在腿上，像学生时代躲在课堂上偷偷看漫画小说，看的还是带颜色的那种，然后被老师从背后拍了拍肩膀的惊悚。
转头看见是陈东后，冷着脸问他：“干什么？”
陈东被问的一懵，反问：“你干什么我的祖宗？导演喊开拍了。”
时铭往那边看了眼，导演正在向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灯光师已经开始调整灯光了，几个机位都已就位，楚腰穿着睡衣，正拿着剧本在跟谢霄云讲戏，确实是要开拍的状态。
“快过去，早拍完早休息，来手机给……哎？时哥，我说手机给我啊！喂！”
时铭拿着手机边给顾九京回消息，边往导演那儿去，回完后把手机关了机，才递给了身边的助理，让他拿去给自己充电。
被他丢在身后的陈东一脸莫名其妙地摸着头。
咋回事啊？他心虚什么？
耳根子都红了，喻黎没给他发什么不能看的吧？
此时，等了足足三分钟，等得焦虑难捱心绪起伏的顾九京后悔了，觉得自己不该冲动胡来。
在编辑完“对不起”三个字，准备发送过去的时候，对面的消息终于发过来了。
只有短短一句话。
【时铭：不穿衣服的可以，不穿裤子的不行】
顾九京稍稍愣了愣，眼睛微微一亮，下意识轻挑了下眉毛。
没有挨骂还是挺让他意外的，等待的那漫长的三分钟里，他已经想好会面对什么狂风暴雨了。
但结果是，时铭并没有很生气。
底线这东西，好像也不是不能往下再挖挖，只要你胆子够大。
顾九京从刚刚的后悔不该胡来，变成了现在的后悔以前没有早点胡来，以及刚刚应该胡来得更过分些。
这样，说不定时铭也会同意拍不穿裤子的。
【顾九京：好，那我等你（玫瑰）】
发过去后对面没有再回复，很有可能是拍戏去了。
不过没关系，顾九京已经很满意了，至少他没有被删除拉黑，忙点就忙点吧，还知道回家就行。
想到时铭说今晚不回来的事，顾九京有些失落，于是摩挲着手机屏幕犹豫半晌，又发了条消息过去，问时铭明天回不回来。
等了半小时，没有人回答。
直到早上六点多的时候，天边擦亮，清晨的微风穿堂而过，檐下风铃叮当轻响，手机终于也响了。
【时铭：有事，不回来】
“……”
顾九京盯着那五个冷冰冰的字，看了足足十分钟，眉心微拧，他心里忽然生出一个他不愿相信却酷似事实的念头——
时铭是不是跑了？
很有可能跑了。
早上七点的时候，天上雷鸣，飘了阵细雨。
房檐滴答着水珠，一颗接着一颗往青砖地面上砸，积了小片水面，倒映出檐下披着外衣的男人。
他坐在花梨木的圈椅上，垂着幽深眼眸，看着满院潮湿。
顾九京等了一早上，手机没再响过，桌上放着一碗用青白玉碗装着的药，已经彻底凉了。
少顷，他端起药碗，垂下眼皮，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
冷掉的药更苦气味更重，一口下去，估计舌尖都是麻的，看得身后的管家忍不住皱眉，问他要不要热热，或者吃点甜的，顾九京没回话，一副命比药苦的心如死灰。
喝完药，药碗被管家拿走了，顾九京看着一早上都没响动的手机，终于还是拿起了手机。
点了下，没反应。
又点了下，还是没反应。
……
关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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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顾九京：牵手、接吻、拥抱、盖棉被纯聊天、充当人生导师给人当爹，我很纯洁我真的没有馋过你身子……
现在的顾九京：我承认以前的自己真的很装，小时，其实我想看你脱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