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祈的目光很专注。
    他的语调很动容。
    音色似乎都有些颤抖。
    说完，他就拿出了一条钻石项链。
    这条项链她认识。
    是去年她追桃祈追去巴黎。
    她路过一家珠宝店的时候看见的。
    那条项链叫“始终”。
    她当时也正是因为这个名字，才停下的脚步。
    项链是一条首尾相连的蛇。
    蛇头咬住蛇尾。
    链身是由钢钛打造。
    看上去十分简洁。
    但蛇头上却是镶嵌着38颗钻石。
    她还曾好奇过。
    为什么是38。
    难不成这个数字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但卖家给出的答案却是。
    因为蛇头的大小限制了钻石的数量。
    也就是说。
    镶嵌38颗钻石，是因为蛇头上只能装下38颗。
    那已经，是它的极限了。
    她一度很喜欢那条项链。
    因为它的名字很好听。
    蛇头咬住蛇尾。
    始终。
    其实有很多种解释。
    有始有终。
    有始无终。
    无始无终。
    自始至终。
    但不论是哪一种解释。
    都美的不像话。
    她也曾一度很想买。
    但看见项链的那天她很忙。
    忙着跟麦克和桃祈去买东西，逛超市。
    因为桃祈要早睡。
    所以她也不便耽误他的时间。
    后来等她第二天回去想买的时候。
    却发现它已经被人买走了。
    并且，这款项链是巴黎着名的珠宝师纯手工打造的。
    只有一件。
    于是她便也只能遗憾离开。
    可没想到……
    居然是被桃祈买走了！
    什锦看着桃祈手里的那条“始终”。
    也很动容。
    可而后，她更多的却也是自责。
    他什么都记得。
    这一天，他记了很久吧。
    记了很多年。
    可她真的忘了。
    不。
    其实她从未记得过。
    甚至在刚刚之前。
    她都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就像她也不记得他们的一百天。
    可，他全都记得。
    不但记得。
    还会很认真的为自己准备礼物。
    有那么一刻。
    她忽然觉得自己是配不上桃祈的。
    配不上他的认真。
    配不上一丝不苟的爱意。
    什锦心里有些酸。
    眼睛里也蒙上了一层雾气。
    “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条‘始终’？”
    桃祈轻轻抚摸上她饱满的脸颊。
    “因为那天路过那家珠宝店的时候。橱窗上这条项链的海报。你多看了好几眼。”
    什锦：……
    “就这？那万一我不喜欢呢？”
    桃祈轻轻用手指摩挲着她红彤彤的脸颊。
    “你到现在都还记得它叫‘始终’。
    又怎么会不喜欢？
    而且，我自打6年前就认识你了。
    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你喜欢一条裙子时的眼神。
    欣赏一个风景时的神态。
    我都再清楚不过。”
    什锦的心中更加酸涩。
    她其实也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因为这种感觉在她的身体里是从未有过的。
    像是开心，又像是难过。
    这种感觉叫什么？
    什锦一个没忍住，就流下眼泪来。
    可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人不是只有难过的时候才会哭吗？
    她明明是个人啊。
    她又不是毛蛋。
    作为一个人，为什么还有她理解不了的人类情感？
    桃祈见他哭了。
    赶紧慌忙地为她擦眼泪。
    他还以为她会开心的！
    怎、怎么就哭了呢？
    是在怪他送晚了？
    难不成他去年就应该找个机会送？
    什锦瞧着桃祈慌张的样子。
    忽然就破涕为笑。
    她忽然就很想问问他的桃粉们：
    你们见过桃祈手足无措的慌乱样子吗？
    我见过。
    “傻子。”
    她道。
    “嗯，我在。”
    他道。
    于是她指了指项链。
    “还不给我戴上！再不戴我可不收了！”
    桃祈这才反应过来，好像是应该给她戴上的！
    于是他赶紧又手忙脚乱地去拿项链。
    一不小心，还差点儿将链给掉到蛋糕里。
    把什锦逗的花枝乱颤。
    你们见过桃祈笨手笨脚的样子吗？
    我见过。
    而后，摄影小哥面带笑容地带着摄影器材离开。
    什锦也被桃祈拉到了房间里。
    桃祈依旧把人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就总喜欢这样抱着她。
    一直抱不够。
    怎么抱，抱多久他都还嫌不够。
    但是。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也许……
    是从巴黎那次开始？
    有没有可能……
    是从自己被她带回家的那一晚开始？
    其实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那时候他被他母亲灌醉以后，扔给了什锦。
    然后当晚，当他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
    她也是像现在一样。
    跨坐在他的腰间。
    只不过那时候他是躺在地上。
    而现在他却是坐在沙发上。
    忽然间。
    桃祈眼中此时什锦小巧的脸，就与当年的她重合了。
    也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什么。
    他有些恍惚起来。
    他轻轻抚上她的脸。
    就像抚摸一颗世间绝无仅有的珍珠。
    “锦锦，其实我更喜欢最初的你。
    其实你不需要刻意控制饮食。
    也不用每天跑步减肥。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我喜欢开开心心的你。”
    什锦：……
    说不动容是假的。
    哪个女孩子喜欢挨饿？
    但是哪个男朋友不喜欢自己的女朋友漂漂亮亮？
    什锦：“那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不喜欢吗？”
    送命题……
    桃祈怕送命。
    于是赶紧解释：
    “那自然也喜欢。
    我只是不喜欢看你挨饿。
    其实你知道的。
    我喜欢你，根本不是漂亮或者不漂亮的事情。
    而且我相信你早就知道的。
    我从六年前就已经喜欢你了。
    而那个时候的你，在世人眼中并不漂亮。
    所以你也应该知道。
    其实你不必刻意维持这样瘦的身材的。
    因为在我眼中。
    只要那个人是你。
    无论你高矮胖瘦。
    我都喜欢。”
    什锦：……
    原谅她又哭了。
    这次这种感觉她知道。
    这是开心和感动。
    这是在她认知范围内的感觉。
    她环住桃祈的脖颈。
    一开心就想撒娇。
    一开心就想没话找话。
    “宝宝，你既然早就喜欢我，那六年前你怎么不跟我表白？”
    桃祈：……
    “呵呵。
    刚开始的时候我只是你酒吧的侍应生。
    你觉得我好意思表白？
    后来发现你是有男朋友的人。
    并且都已经跟人家谈婚论嫁了。
    我一个男保姆有资格表白？
    再后来你们终于分手了。
    我也终于鼓起勇气想跟你表白。
    但你第一天分手，第二天晚上就连夜丢下我出国了。
    你把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换了。
    你觉得我有机会表白？”
    什锦：……
    咱就是说。
    她这嘴啊，怎么就这么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