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元晟看着眼前的墓地。
这里面,恐怕还有一片乾坤。
“喂,我说的你听见没?”
“听见了,你别怕,就算这里有陷阱,我也会护着你。”
柳依依点头。
“那是自然,是你非让我跟你一起过来,你当然得护着我。”语气很是理所当然。
她抬头看了眼逐渐西沉的太阳,不情不愿开始找钥匙孔。
先是走到高大的墓碑前。
很意外,上面居然一个字都没刻。
她趴在石壁上仔细查找,接着又跑去右侧凸出的部分,仍旧趴在石壁上找得一丝不苟。
另一侧的元晟见她脸都要贴在石壁上,笑道。
“小心坏了眼睛,贴那么近做什么。”
柳依依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心道你懂什么。
她找得很仔细,但仍旧什么也没找到。
接着,跑去远晟刚才找过的左侧凸出的那块石碑处去找。
“这里我已经找过了。”
柳依依仍旧没有理会他的话,双手摸在光滑的石壁上。
这时,手指突然摸到一条细小的裂缝,忙看去。
仔细看过后,抿唇一笑。
找到了。
忙从怀里取出钥匙。
一看,钥匙边角都被磨得没有棱角。
她一时给忘了。
她所来的地方,门钥匙边角还留有较为锋利的凸起部分,她还准备用钥匙锋利的部分,撬开石壁上的这条缝呢。
这下不行了。
“怎么了?”
元晟注意到她这边的异常,走了过来。
“你身上带了匕首没有?”
“你要做什么?”
元晟边问,边从腰间取出一把精巧的匕首,递了过去。
柳依依立即接过,拔了刀鞘,刀剑放在缝隙中,没使多少力,就从石壁撬出一个方块出来。
“你看。”
元晟走去一看,只见石壁中间凹下去一部分,里面正是钥匙孔。
他看着柳依依,调侃道。
“现在带脑子了?”
“你变笨了,我只好又把脑子装了回去。”
柳依依仔细看了眼钥孔,拿出那把大的钥匙。
正要动手,被元晟拦住。
“我来。”
柳依依这才反应过来。
这后面说不定会有什么呢,确实应该让元晟动手。
插入钥匙后,一旁的石壁立即传出“轰轰轰”的声音,原本严丝合缝的石壁突然从中打开。
果然是石门。
两人朝里看去,一片漆黑。
“准备进去了,害怕吗?”
“我说害怕,你是不是就会让我等在外面?”
元晟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
“你确定你要自己一个人留在外面?”
柳依依不说话了。
她肯定不会一个人留在外面。
这里面不一定安全;同样,外面也可能有危险。
大晚上一个人待在墓地,想想都能吓自己一跳。
元晟笑了笑,拉起柳依依的手,走了进去。
他从怀中取出火折,使劲一吹,周边瞬间亮了起来。
通道不算长,半盏茶的工夫就走到头,接着朝右一拐,进入一间石室。
“这是?”
石室并非终点,连接石室的是另一间更大的……房间?
雕花架子床,古旧漆木梳妆台,同色系衣柜,还有一张青色底屏风。
“这是女子的闺房,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元晟没有说话,突然放开她的手,径直朝梳妆套的方向走去。
“怎么了?”
只见他停在梳妆台前,拿起上面的一根镶玉发簪。
柳依依走近几步,这才看到梳妆台上还有几样首饰,一一摆好。
元晟紧紧攥着手中的簪子,一动不动,眼睛也已经闭上。
见他这样,柳依依就想起上次发现他手里拿着那块帕子后,被他冷了两三日的事。
柳小姐非常自觉离他远一些,省得被发现自己在看他,又要给自己冷脸看。
倒不是她有多介意这事。
现在不是情况特殊嘛。
要是惹恼了这人,天都这么晚了,他待会不带自己回去怎么办。
又或者,他一生气了就不放自己离开,那岂不是更糟。
柳依依走到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上面放了几本诗书。
她抬眼看了下四周,这里的摆设跟一般女子闺房差不了多少。
也不知道是真的有人曾经住在这里,还是特意模仿死者生前的闺房,放了死者生前的东西,算是对死者的一种缅怀?
一想到这种可能,柳依依浑身一个激灵。
还是准备去元晟身边待着。
才转过身,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墙边的角落里放着一个小铁箱,上了锁。
柳依依立马想起自己身上那把小一点的钥匙 ,忙走了过去。
铁箱不大,但是放个十几本她以前的大学课本没问题。
拿出钥匙试了试,
“吧嗒”一声,锁竟然真的开了。
柳依依回头看了眼元晟,见他还在摆弄那几件首饰,撇了撇嘴。
不是说要寻找友人的死因么,光看那几件首饰能琢磨出什么东西出来。
本还想叫他一起来看看这里面有什么东西,现在也不用了。
为了避免扰了他的思绪,柳依依轻轻打开铁箱。
待看见箱子里的东西时,柳依依胸口犹如受到重击,差点要跌坐在地上。
心跳的速度快得她担心心脏下一刻就会跳出嗓子眼。
她狠狠掐了下自己的左手。
手背上传来的疼痛告诉她,她不是在做梦。
柳依依慢慢伸出右手,突然发现看不清自己的手。
同一时间,脸颊上传来的冰凉让她意识到,自己竟是哭了。
她抬手擦了擦眼泪,手伸向铁箱内的一本书。
摸到了。
她不是做梦。
也不是眼花。
这不是这个时代用的麻纸或毛边纸做成的书本。
而是她那个时代使用原生木浆,经过一系列工业加工制成的书本。
是封面写着corporate management(企业管理)两个英文单词的a4大小的书本。
柳依依轻轻翻开书本,满纸的英文赫然落入眼中。
一滴泪水毫无征兆地落在department上,慢慢晕染开来。
紧接着,泪水如开了闸的水坝,凶狠涌出眼眶。
她没想哭的,可她忍不住。
庄生晓梦。
午夜梦回之时,她也曾想过。
到底那个曾经朝九晚五的企业白领是真正的柳依依,而现在的这个人是虚构的,她只是做了一个梦,梦醒了,她还是那个要努力搬砖的社畜。
还是,此时此刻的十七岁女子,才是真正的柳依依,而过往二十多年,其实才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