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打歪主意。”
    “保持中立，是最愚蠢的做法，渡边同学。”
    渡边彻的回答，不出意外地再次受到两人的同时攻击。
    不过事到如今，他开始慢慢习惯了。
    “买入浴剂去吧。”他转移话题道
    卖入浴剂的店里，有一股好闻的清香。
    九条美姬看中欧洲的碳酸入浴剂，洗一次用一块，一块四百円。
    “接下来该我买了。”渡边彻陷入沉思。
    两位近四十的贵太太，两位十六岁的美少女，该送什么礼物好呢？
    这商场很大，从日常百货，到名牌货，应有尽有，但大凡能用钱买到的东西，她们收到后，应该不会多开心。
    思考了一阵。完全没有思路。
    “想好没有？”走了一圈，九条美姬已经累了。
    “买腰带吧。”渡边彻放弃了，不管收到礼物的人，会不会开心。
    不管是九条美姬，还是清野凛，有时候穿裙子，喜欢用腰带束腰，看起来时尚又典雅。
    两人的腰肢纤细，被腰带一束，曼妙得让人要把她们狠狠地搂进怀里，然后按在床上。
    九条美姬已经被他这样做过了。
    在爱马仕店里，渡边彻挑了一条表面海军蓝，内侧琥珀黄的腰带。
    选好颜色，店员问尺码。
    渡边彻手抵下巴，望着天花板，小声嘀咕：
    “美姬62，清野也差不多，九条母亲68？不对，最近见面，好像掉到65了？清野母亲，嗯，也不知道最近胖了还是瘦了......”
    就在他努力回忆清野母亲时，小腿被人踹了一脚。
    “干什么？”他回过头，两位大小姐脸色很不好看地盯着他。
    “你怎么知道她们的腰围？”九条美姬冷眼看着他。
    “我、我，我数学好，只要有一例数据，其他都能算出来。”
    九条美姬看向清野凛，清野凛点点头。
    九条美姬满是杀气地对渡边彻说：“真想把你眼睛挖出来。”
    “千万别！我还没看够你呢！”
    “那你什么时候看够？”九条美姬冷笑着问。
    “你问的话，那肯定一辈子了。”渡边彻双手箍住九条美姬的细腰，“这腰，这身材，美不可言。”
    “客、客人......”正在登记消息的店员，迟疑地招呼一声。
    九条美姬挥手把渡边彻的手打开：“快点，别磨蹭。”
    “遵命！”
    “就按62的帮我选吧，如果两位阿姨不小心拿到了，使劲勒一勒，说不定也能用，用不了刚好趁机减肥。”
    店员问了些材质、平时衣服的厚度等问题，渡边彻完全不懂，就按九条美姬的情况说了。
    一条食指宽的腰带，什么装饰也没有，花了渡边彻四十多万円。
    这个价格马马虎虎，贵太太和大小姐们，应该不会拿到手之后，直接丢在一边不用。
    下楼时，“公主抱女友大赛”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刻。
    剩下的两组，一个男生仰天发出低吼，另外一个，也拼命仰着脖子。
    被抱着的女友们，要么擦汗，要么喊加油。
    看着这一幕，清野凛略感不可思议：“五千円吸引力这么大吗？”
    “上去的时候，也许是为了五千円，但比赛开始后，和五千円的就没关系了。”渡边彻说。
    清野凛手抵下巴，稍作思考，明白了渡边彻的意思，不感兴趣地说：
    “男人无聊的自尊心。”
    体力好坏，时间长短，这对男人永远的战场啊——如果换一个人，渡边彻就这样说了。
    回到车上，豪车直奔清野家所在的永田町，一个岛国政府官员集中的地方。
    知道直接去清野家后，渡边彻不解地问：“我们穿校服去？”
    手撑车门扶手的九条美姬，睁开眼，手指点着太阳穴，打量着他说：
    “把你忘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清野家有我穿的衣服。”
    “你们关系这么好？”
    “呵。”两位大小姐同时发出一声冷笑。
    看来的确不好。
    “那我怎么办？”渡边彻问。
    “回去太麻烦，找个地方买吧。”九条美姬懒洋洋地重新闭上眼睛。
    然后，她在路上找了精品男装店，给渡边彻挑了身衣服。
    迄今为止，九条美姬已经给渡边彻买了很多衣服。
    渡边彻出租屋里“一次性”的不用说，在千代田别墅，九条美姬喜欢的店，会按时送来最新款的男装，渡边彻每次走都会穿走一件。
    此外，还有定制的西装，价格昂贵。
    车到永田町，距离清野家的房子还有五十米，渡边彻就看到「私人住宅，禁止通行」的标志。
    车停在围墙大门口，佣人帮忙开车门。
    “清野小姐，九条小姐，渡边少爷！”门卫鞠躬喊道。
    和九条美姬交往的大半年，渡边彻已经习惯了这阵势。
    走进围墙，清野凛问身边的女佣人：“我母亲她们呢？”
    “夫人还没回来。”
    “嗯，谢谢。”
    渡边彻打量院子，和九条家日式传统建筑不同，清野家更偏向西式。
    进了城堡式的房子后，两位美少女去换衣服，渡边彻找到佣人。
    “这里有泳池吗？没有的话，健身房也可以。”
    “渡边少爷，有泳池，也有健身用的泳池，请问您需要哪一种？”
    “健身用的。”
    “请跟我来。”
    渡边彻跟着佣人坐电梯来到地下层。
    往里走几步，足球场大小的泳池映入眼帘，明明在地下层，却拥有自然光线。
    泳池两侧八根方形石柱，亮着柔和的白光。
    躺椅、spa单间、饮料吧台、电视等等，一应俱全。
    ◇
    解开百褶裙的扣子，让它自然滑落。
    脱去内衣、长筒袜，清野凛简单冲了澡。
    换上蔚蓝色的宽大线衫，下身穿米色长裙，又把长发束成一束，自然垂落在背部。
    走出房间，缓步下楼。
    客厅不见人影。
    她微微蹙眉，好看又惹人怜爱。
    “渡边呢？”她问客厅的佣人。
    “渡边少爷去地下室泳池了。”
    清野凛微微出神，想起渡边彻经常说的一句话：
    ‘我每天在五十米的泳池，游二十个来回，正以清野同学你难以想象的速度变得了不起。’
    虽然知道这句话是真话，但没想到今天、到她家参加圣诞派对，居然依旧坚持游泳。
    还以为溜去九条美姬的房间了。
    她嘴角微微笑起来，对佣人说了声“谢谢”，走路去了地下泳池。
    向来冷淡的大小姐，突然露出笑容，佣人被惊呆了，都忘记行礼。
    等清野凛不见了，才连忙朝她的方向鞠躬。
    地下室除了泳池，还有各种健身器材，但一般没人使用——大部分房间配有小型的健身房，虽然器材不全，但只是日常使用的话，完全足够了。
    当然，这些和清野大小姐没有任何关系。
    碰一下健身器材算她输。
    走过健身器材房，路过电梯，听到哗啦啦的水声。
    清野凛绕开墙壁，视野猛地开阔。
    眼前是一片蔚蓝色的泳池，一道人影正在里面奋力地游着。
    两臂划水，大腿后提出水面，人好像在水面上移动，从外形看，好像蝴蝶展翅飞舞。
    清野凛不健身，但知识量充足，知道这是一种叫“蝶泳”的游泳方式。
    游泳的速度相当快，比她见过的、在大赛中拿过金牌的游泳部女生还要快。
    在她观察清楚的短短时间内，刚才还在远去的渡边彻，已经游了回来。
    “清野同学，我看到了美人鱼。”
    “谎言。”
    “我仔细一看，那美人鱼原来是清野同学。”
    “还是谎言。”
    “我的意思是，你这身打扮太好看了。”
    “......这句话是真的。”
    简单的对话结束，他简单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脚一蹬泳池墙壁，又游了出去。
    渡边彻的身材健硕又修长，清野凛看了两眼，转身走了。
    回到楼上，去十米高的家庭图书馆，拿了一本想看第二遍的书，回到客厅。
    坐在壁炉前的单人沙发，边喝红茶边看。
    没看一会儿，传来脚步声，她抬起视线。
    九条美姬换了家居服，正从楼上下来。
    “渡边去哪了？”她四处张望。
    那副样子落在清野凛眼里，简直像丢了什么宝贝，或者没了依靠的家庭主妇。
    清野凛瞧心里瞧不起她这副样子，再加上两人关系差到连基本礼仪都不想维持，自然不会回答她的问题。
    刚才回答她问题的佣人上前，告诉九条美姬渡边彻在游泳，九条美姬才把视线集中她身上。
    “又要和你过一个讨厌的圣诞节。”九条美姬坐在她对面的长沙发上。
    “不喜欢的话，可以回去。”她轻描淡写地说。
    如果能回去的话，她们两人也不会来这里。
    “和你不一样，我和母亲的关系很好，是一个孝顺的孩子。”
    面对九条美姬的嘲讽，她正要还击时，这间客厅迎来自建成后最大的人声。
    “各位，我感觉我又变强了！能打1.023个昨天的我！”
    声音清越嘹亮，充满少年自信满满的意气。
    ◇
    “各位，我感觉我又变强了！能打1.023个昨天的我！”
    “吵什么！”
    “蠢话不用说得那么大声，渡边同学。”
    渡边彻刚一进客厅，就被清野凛和九条美姬各训了一句。
    “对不起。”渡边彻力气有多大，道歉的速度就有多快。
    他走到沙发边，安逸地坐在单人沙发上，运动结束后，身体有种淡淡的舒适感。
    稍稍休息了一会儿，他问：“接下来做什么？”
    “等。”埋首于书页间的清野凛，头也不抬的简短答道。
    “等，等雨水变雪花，我一个人的圣诞节~”渡边彻手指敲打沙发扶手。
    清野凛抬起脸，一脸佩服：
    “能坚持直面自己的缺陷，我误会你了，渡边同学，你比我想象的还要优秀。”
    “......唱歌难听是缺陷？麻烦你向全世界五音不全的人道歉。”
    “以后不准唱歌。”九条美姬不耐烦道。
    “美姬，连你也要歧视我？！”
    “啰嗦什么，过来。”
    渡边彻起身走过去。
    九条美姬让他坐沙发上，然后头枕在他膝盖上。
    “给我掏耳朵。”她把手里的掏耳勺递给他，安逸地闭上眼睛。
    看着两人的姿势，清野凛一脸寒意：“麻烦不要在我家客厅做这么恶心的事。”
    “不喜欢的话，可以把我赶走啊。”九条美姬完全不在乎。
    清野凛冷冷地扫了“无辜”的渡边彻一眼，一言不发地埋头看书。
    九条美姬不屑地嗤笑一声。
    “别动！”渡边彻按住她曲线优美的侧脸，掏耳勺已经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九条美姬换了一方向，把脸对着渡边彻的腹部。
    “挺有精神嘛。”
    “何止是有精神，根本停不下来。”
    清野凛抬起脸，疑惑地看了两人一眼，不知道他们突然之间在说什么。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两位大小姐的母亲回来了。
    明明是贵太太，打扮得和普通女青年没区别就算了，手上更是像普通人一样拎着大包小包。
    如果在商场遇上，除了惊讶气质和美貌，完全想不到会是大家族的贵太太。
    佣人上前帮忙拿，她们还不允许。
    “美姬，快来看看我买了什么！”九条母亲一脸高兴地说。
    不穿和服、这么自然的九条母亲，渡边彻还是第一次见。
    穿着华丽和服的她，总是端坐于上首，肌肤雪白，明亮的眸子从容半掩着。
    聪明的视线像是看穿了所有人的心事，只有和女儿聊天时，才偶尔会绽放出其他光彩。
    相比之下，清野母亲虽然外貌一点也不差，但气质更温和，就像普通的大小姐悠哉地度过十几年，变成了普通的贵太太。
    渡边彻面对她时，没有一点不能被看穿、必须慎重的想法。
    “买什么了？”九条美姬坐起身。
    “喷雪剂、金银亮片、拉炮、迷你圣诞树、驯鹿布偶、白棉花、灯饰！”
    “......”九条美姬意义不明地看着自己在炫宝的母亲。
    “凛，妈妈也买了东西回来哦，快看。”
    清野凛叹了口气，合上书本，视线看过来。
    “绘有富士山的挂毯、雪人人偶、圣诞歌曲合集cd！”
    “嗯。”
    “还有.....超大的袜子！”
    看着能装下小学生的袜子，清野凛揉着额头。
    “还没结束！”
    两位太太对视一眼，惊喜似的拿出一叠红色的东西。
    “噔噔，圣诞服！每个人都有哦！”
    清野母亲像花钱请的托一样鼓掌，只是表情依旧残留着贵太太的雍容，没有足够的热情。
    真正的观众渡边彻，真心鼓掌。
    等九条美姬和清野凛看过来，渡边彻又什么事没发生似的把手放下。
    “渡边君，”九条母亲又从袋里拿出一件，灿烂地笑着说，“也有你的哦，驯鹿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