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隐退,乌云遮天,诡异的气息萦绕在空气中。在黑风山悬崖边上,冷风中掺杂着夜晚的嚎叫声,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而此时,一个似人非人的的影子站在悬崖边上,享受着冷风呼啸。
他手里抓着一个人,朝着她脖子咬下去,尽情地吸食着美味的鲜血。
待乌云散去,月光重新照射在大地上,借着月光,总算看清楚了这影子的真实面貌,竟是青云道人。
而他此时身穿黑色衣服,脸色白的不像人的脸,但他的双眼却是猩红恐怖,瞳孔扩大,手上的指甲如猛兽利爪,身上环绕这一股诡异的黑雾,黑雾中,还有滋滋作响的电流。
他将松开口,露出了还沾着鲜血的獠牙,随后将已经没了气息女子扔下悬崖,看着远方,冷冷道:“不是,不是阴时阴月的……”
而后,他的目光望向了远方,那是六竹村的方向。
“我就不信,一个阴时阴月的女子都没有。”他带着寒气道。
——
——
次日正午,太阳犹如一个巨大的火球,用它无比炽热的光芒照耀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炽热的味道,热烈又生动。
阳光如熔金般倾泻在古朴的村落街道上,将每一块青石板都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辉,却似乎难以驱散空气中弥漫的那股不安与惶恐。
人群如潮水般涌动,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焦急与恐惧,他们争相涌入街边的店铺,手中紧攥着铜板,仿佛那是抵御未知黑暗的最后防线。昨晚的那两具女尸,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和村民们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有传言说是吸血鬼跟僵尸出来害人,而吸血鬼跟僵尸都是晚上才出来的,因此所有人都在这个时候囤东西,此时正是烈日当空,正午时分,料想那吸血鬼僵尸不敢出来。
仅是不到半个时辰,街上所有店铺里的东西几乎都被抢购一空,地上一片狼藉,到处是垃圾和污渍。
夏风炎热,落叶铺满了蜿蜒的小径,秋海棠与雁秋翎一左一右,紧押着面色灰败的独眼,踏上了前往黑云寨的路。
沿途所见,皆是人心惶惶之景,家家户户紧闭门户,偶尔传来的低泣与叹息,如同秋风中飘散的落叶,带着无尽的哀愁与恐惧。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几分无奈与悲悯,随后不约而同地轻叹一声,心中暗自思量:在这生死未卜的乱世,谁又能真正做到无畏无惧呢?
“这就是你们这些人害的,真是罪恶滔天。”秋海棠的声音冷冽如霜。
独眼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与乞求交织的光芒:“大侠,我也是被迫的,而且也打算改过自新了,你们就放我一马吧。”
秋海棠闻言,眉宇间闪过复杂的情绪:“如果你真的能改过自新,等剿灭了黑云寨后,我会考虑放你一马的。”随后,便押着他离开了。
客栈房间的窗户里,青雪看着他们离开后,转过头问正在擦拭寒光剑的千流音道:“木头,你说他们真的能打得过黑云寨那帮强盗吗?而且那个青云道人听你们说的这么厉害,我都怕了。”
千流音将剑放回剑鞘,笑了起来:“你确实应该害怕,像你这样的狐狸精,身上的血也是很美味的,而且吸了你的血,可以提升修为。”
青雪脸色不满:“你又在吓我,他不是要吸阴月阴时的女子的血吗,关我什么事?”
千流音微笑道:“怎么,你一直吸别人的血,现在很怕被别人吸血吗?”
青雪轻闭双眸,让思绪悄然滑过那段关于吸血的记忆,随即画面一转,昨夜那两位女子凄凉的身影在心头悄然浮现,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轻颤,让她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她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那是以前的我,现在我又不吸血了。”
千流音闻言,动作微滞,目光随之投向窗外:“他们两个联起手来,我想应该可以打得过那个老妖怪的,前提是那老妖怪没有练成嗜血大法的最高层。”
青雪问道:“那他要是已经练成了呢。”
千流音淡淡道:“没有那么容易的,阴月阴时的女子,还得是阴日,哪有那么容易找到,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有人说,还有一种方法可以练成。”千流音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邃,“那就是用至阴至毒的血,也可以代替阴月阴时女子的血。”
青雪眸中闪过一抹好奇之光,轻声问道:“什么是至阴至毒的血。”
“百年蜈蚣精,还有快要成精的蜘蛛精,蛇精的血,就是至阴至毒的血,但是要凑齐这些血,还不如去找阴月阴时的女子呢?至阴至毒的血,也是有副作用的,但是是什么副作用我也不知道。”
青雪沉吟片刻,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望向千流音,轻声问道:“木头,要是你没有受伤,你能打得过那个老怪物吗?”
千流音闻言,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然的笑意,却未置一词,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那份从容自若,更添了几分神秘与深邃。
——
——
三人穿林越岭,约莫一个多时辰后,黑风山的轮廓渐渐清晰,山势险峻,云雾缭绕间,一座寨子赫然映入眼帘,其上高悬“黑云寨”三个大字,笔走龙蛇,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威势。
秋海棠与雁秋翎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与警惕。他们迅速调整策略,决定伪装成慕名而来的新丁,企图借独眼之手,混入黑云寨之中,待时机成熟,再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那个青云道人是没有见过他们的,如此胜算也高一些。
踏入那幽深的寨门,仿佛穿越了一道时空的裂隙,寨内竟是一片死寂,空无一人,辽阔的空间里回响着脚步的轻响,更显孤寂与诡异。
雁秋翎的声音在静谧中显得格外清冷,她冷冷吐出一句:“莫非又是在耍花样?”
独眼闻言,脸上写满了无辜与苦楚,他连忙辩解道:“天地良心,我哪敢在您面前耍花招?这确确实实是黑云寨无疑,只是……我也不解,为何此刻寨中竟空无一人。”
秋海棠则轻步慢行,悄无声息地深入寨子腹地,目光如炬,细细审视着周遭的一切。
他心中暗忖,独眼的言辞间并无明显破绽,这寨子的规模与气势,非经年累月难以铸就,从那些斑驳的痕迹中,不难窥见它往日的辉煌。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这寨子虽大,却空无一人。眼前的景象,既神秘又令人疑惑。
几人悄然步入那空旷无人的大堂之中,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彼此轻微的脚步声与呼吸声交织。
大堂显得异常辽阔,几缕稀疏的光线透过缝隙,斑驳地照在几件孤零零的摆设上,更添了几分孤寂与冷清,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般。
他们继续深入,踏入了更为隐秘的内堂。
这里,连光线也变得更加吝啬,仅凭着微弱的烛光勉强照亮前行的道路。秋海棠的声音适时响起:“你们老大平时都在什么地方闭关的?”
独眼龙被押解在前,步伐虽显沉重,却也干脆地指向一侧的石壁,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便是那里。”他边说边上前几步,手指灵巧地触动了一处隐蔽的机关,只听一阵轻微的机械转动声后,石壁缓缓向旁移开,露出了一条通往地下的漆黑通道。
秋海棠与雁秋翎交换了一个眼神,便押着独眼走了下去。看到是一个密室,有一张大床,但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了。
如果连这里也不在的话,又会在哪里呢?
在秋海棠心绪纷扰之际,一抹不寻常的微光悄然吸引了他的视线——角落的墙壁上,一块砖石格格不入,光洁无尘。
他不由自主地趋步向前,带着一丝探索未知的忐忑,缓缓按压而下。
瞬间,一阵沉闷而古老的回响在静谧中炸开,仿佛是古老机关被唤醒的低语,石壁缓缓裂开,显露出一个隐秘的门户。
与此同时,一股混杂着岁月腐朽与死亡沉寂的恶臭悄然弥漫,三人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以手掩鼻,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穿透那层薄薄的空气屏障,向内窥探。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的心脏不禁为之一滞。密室之内,竟是尸骨成堆,密密麻麻,宛如一片死寂的海洋。而在这白骨森森之中,几具干尸尤为醒目,它们虽已风干,却仍保持着生前的姿态,诉说着生前的惨烈与不甘。
独眼瞥见那几具风干已久的尸骸,身形猛地一滞,瞳孔骤缩,仿佛被无形的锁链紧紧攥住心魂:“我认得那几具干尸,那是黑虎,还有小胜子他们的衣服……”
言罢,他颓然跌坐于地,双眼圆睁,眸中交织着震惊与绝望,“没想到……没想到他们竟然死了,老大居然,连自己的兄弟都不放过……”
雁秋翎冷冷道:“真是惨无人道,看这尸骨密密麻麻的,不知道这魔头害了多少人了?”
秋海棠的瞳孔微微一缩,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
这竟是魔教所为,其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连自己的兄弟都不放过。但是,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这里一个人都没有,那他们去哪了?
他缓缓垂下眼帘,思绪如织,却突然灵光一闪。”
不好!”秋海棠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抹急切与决绝,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忽视的紧迫感,“我们得立刻返回!”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如同离弦之箭般疾射而出,消失在视线尽头。
雁秋翎也是紧随其后,脑海中快速闪现出相同的念头。
她紧握着剑柄,押着独眼紧随其后。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果那老魔和强盗团伙并不在山寨之中,那么他们唯一可能去的地方,便是那六竹村。
——
——
六竹村内,微风轻拂,带着几分温柔的暖意。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青石板路上,给这宁静的村落添上了一抹生机与活力。
青雪立于窗前,不自觉地伸了个懒腰,浑身的筋骨仿佛都在这柔和的光线中舒展开来。
她转身,目光温柔地落在屋内正悠闲品茶的千流音身上,轻声笑道:“木头,我要去拿点吃的,你要吃什么?”
“随便,来只烧鸡跟一壶茶就好了。”千流音拿出寒光剑,继续擦拭。
青雪闻言,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暗道:“这也叫随便吗?”
但随即,她的眼眸中便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与宠溺,并未多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转身下楼,步伐轻盈地踏入了客栈空旷的大堂之中。
大堂内静悄悄的,空无一人,连平日里忙碌穿梭的小二也未见踪影,一股不寻常的气息悄然弥漫。
青雪正欲出声询问,忽觉身后风声微动,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靠近,一块湿布猛地捂住了她的口鼻,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将她整个人往后拽去。
黑影将她迷晕后,对一旁的人吩咐:“去,把她带回寨子里。”随后上楼去了。
千流音正细心地以绸布轻拂过寒光剑身,剑光如秋水般冷冽,映照着他专注而深邃的眼眸。
蓦地,窗外喧嚣骤起,街巷间马蹄轰鸣,混杂着惊恐的哭喊与刺耳的尖叫,如同暗夜中突起的狂风骤雨,预示着不祥之兆。
他眉宇间掠过一抹凝重,手中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停顿,正欲起身探个究竟,却闻楼梯间传来异样的脚步声,沉重而急促,与平日里客栈的喧嚣截然不同,一股莫名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须臾之间,房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推开,一位黑衣人影赫然立于门槛之外,周身被阴影紧紧包裹,唯有那双血红的眼眸,闪烁着不祥的光芒,直勾勾地锁定在千流音身上。
黑衣人静默片刻,仿佛是在审视,又似在确认,最终,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划破室内的宁静:“我想,你就是千流音吧。”
千流音道:“我想,你就是那个青云老妖吧。”
“你认识我?”青云道人面露疑惑。
“不认识。”千流音摇了摇头,也问,“你认识我?”
青云道人道:“我不认识你,但我知道你。”
“没想到我还有点名声呢。”
青云道人语气冷淡:“但是你今天就要死了。”
“你觉得你能杀的了我?”
青云道人道:“我听说你很厉害,但是你现在受了伤,而且你的伤还没好。”
“你怎么知道我的伤还没好?”
“要是你的伤好了,那你就不会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了。”青云道人道。
千流音道:“你没有把握能杀我,不然你也不会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了。”
两人对峙,犹如山岳静默,却暗流涌动,每一缕空气中都凝结着沉重的杀意,仿佛轻轻一触便能引爆这场蓄势待发的风暴。
青云道人眸光深邃,虽知对方负伤在身,但那伤势之谜如同迷雾笼罩,难以窥其深浅。对方步履间未见丝毫踉跄,反显出一种超然物外的从容,让人不禁怀疑那伤是否只是虚妄之谈。
那个黑衣人如此畏惧此人,想必此人的实力十分强悍,自己也没有把握战胜他。
而千流音则是摸向身上那老和尚给的药丸,此刻他无法运用真气,即便是强行运用,也会剧毒攻心,虽然吃了药丸后就是死亡倒计时,不过现在也没有时间顾得了这些了。
两人看着对方,都没有动手。
这时,外界的喧嚣骤然沉寂,随后,一阵激昂的欢呼如潮水般涌来,响彻云霄。
千流音心念一动,移步至窗前,向外眺望,只见一群强盗骑着马匹,神色慌张,如同惊弓之鸟,四散奔逃,尘土飞扬中透露出几分狼狈。
青云道人目光深邃,捕捉到这一幕,心中暗自思量:外界似乎隐藏着不弱的势力,贸然行事恐非明智之举。更何况自己嗜血大法还剩最后一步,要是栽了在这里,岂不是冤枉?
于是,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千流音,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说完,化为一道光从窗户逃走了。
千流音松了口气,若是刚才那老妖直接动手的话,他还真的没有机会去吃老和尚给的药丸,也算是捡回一条命了。
须臾之间,秋海棠与雁秋翎联袂步入,目光关切地投向千流音,轻声询问:“千兄,你没事吧。”
千流音微微一笑,眸中闪烁着几分释然:“刚才那老妖来了,不过被吓走了。”
想来刚才那帮强盗仓皇逃走,多半是因为这两人回来了,被他们打跑了吧,不过他们回来的也算及时。
然而,心念一转,千流音忽觉有一丝不妥悄然浮现,似有什么重要之事被遗忘于记忆的角落。
秋海棠环顾四周,眉间微蹙,问得温言而急切:“青雪姑娘呢,她怎么没有跟你在一起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千流音心中猛然一紧,暗道不妙!他猛然忆起,野味还没有回来呢?便急忙问:“你们没有看到她吗?”
“没有。”秋海棠轻摇首,语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虑。
千流音的心猛地一揪,旋即身形一动,犹如离弦之箭般射向楼梯,步伐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急切。
秋海棠见状,亦是神色一凛,紧跟其后,两人一前一后,迅速穿梭于楼梯间。
他们仔细搜寻了每一个角落,然而,那抹熟悉的身影却怎么都找不到。
最终,千流音的脚步停在了大堂中央,那里,曾是青雪被掳之地。他蹲下身子,目光如炬地审视着地面。
他的手指轻轻拈起一根散落的毛发,凑近鼻子轻嗅,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涌入鼻腔。
沉吟许久,千流音缓缓道:“野味她……应该是被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