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流音紧随玉衡子轻盈的步伐,穿过曲折幽深的走廊,来到香堂。
两侧烛光摇曳,映照着古朴的壁画,仿佛每一寸墙壁都沾满了岁月的尘埃。
玉衡子缓缓展开信纸,目光在字里行间游走,起初尚显平静,但渐渐地,眉宇间凝聚起一抹凝重。
读完信后,他的脸色微微一变,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复杂的情,随后他轻叹一声,语气沉重而缓慢:“原来如此,怪不得师弟他会殒命雁北峰……”
此言一出,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四脉长老,皆是宗门中德高望重的存在,闻言之下,无不面色大变,纷纷上前,几乎同时伸出手去。
信纸在众长老间传递,每一张脸孔都因震惊而扭曲,眼神中既有对真相的难以置信,也有对内奸的切齿痛恨。
“天坠门,竟也沦落到这一步……”柳昊天喃喃自语,声音中满是痛心与失望。
“此等奸佞之徒,若不除之,何以安我宗门,何以告慰师弟在天之灵!”林正羽紧握双拳,怒不可遏。
兰心师太和紫霄真人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不敢相信,眼神中既有愤怒,也有哀伤,更多的是不理解。
若是按照信中李奕秋所说,那名内奸已经潜伏在了天坠门多年,恐怕早已是位高权重,高坐庙堂了。
如此说来,恐怕那内奸极有可能是他们其中一位。
在香堂之内,烛火摇曳,光影斑驳,映照出每个人脸上复杂的神情。
千流音的目光在众人间流转,捕捉难以言喻的微妙情绪,随后他的视线如利箭般直射林正羽,眸中寒光闪烁,冷冷道:“既然信都已经公开了,那内奸也应该现行了吧。”
林正羽感受到这股直逼而来的审视,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他未曾料到,自己竟会被如此无端指责。
他强压怒意,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与愤慨:“千流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是内奸不成?”
千流音轻笑一声:“你自朝英观见到我,便处处针对我,甚至是对我下死手,废了我的根基。你若不是内奸,又为何要如此针对我?”
千流音的话语如同寒冰利刃,瞬间凝固了空气,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与压迫。
众人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在林正羽身上,那份坚定与不容置疑,让林正羽的脸色由白转青,显得极为愤怒。
随后,林正羽颤抖着手解开衣襟,露出胸膛,那上面光洁无瑕,并无信中所指的“三颗痣”之标记,这无疑是清白的证明。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却让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们未料到林正羽会以如此决绝的方式自证清白。
“千流音,你可还有话说!”林正羽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意。
沉默片刻,在紧张而凝重的氛围之中,柳昊天和紫霄真人两人一咬牙,此刻却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坦诚与决心。
几乎在同一瞬间,两人不约而同地解开了胸前衣襟,露出了胸膛,其身上并无任何可疑的三颗痣。
然而,这样的举动却让一旁的兰心师太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尴尬。
作为一位德高望重的女性前辈,她自幼便受到严格的礼教束缚,深知女子之身不可轻易示人。
此刻,要求她如同两位男子一般袒露胸膛,无疑是对她尊严与身份的极大挑战。
兰心师太的面色瞬间变得通红,眼中满是尴尬之色,若是要她当众脱去衣裳,还不如杀了她!
但是若不这样做,她一时之间又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当真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柳昊天见此,宽慰她道:“师妹不必忧心,无人会怀疑你。”
兰心师太一咬唇,冷淡道:“我这就去找钟灵,让她来证明我的清白之身。”说罢,便要离去找钟灵验身。
但此时,玉衡子却轻叹一声,将手中信缓缓放到蜡烛上烧毁。
不多时,那封承载着秘密的纸张便化作了缕缕青烟,随风飘散。
在场众人目睹此景,无不惊愕失色,林正羽更是急切上前,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解与焦急:“师兄,你这是在干嘛?”
玉衡子缓缓道:“一封信就让你们如此心生波澜,若是将信的内容公开,只怕整个天坠门都会陷入动乱,人人自危,倒不如这封信就当没见过。”
闻言,众人皆是面色凝重,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深知,玉衡子所言非虚,这封信若真的泄露,不仅会让天坠门名誉扫地,引发一场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机,也会让天坠门内动荡不已,让世代传承的基业摇摇欲坠。
千流音见此,心情有些复杂,这封信害的自己九死一生,此刻看着它被烧成灰烬,不由得叹息一声。
随后,他看向林正羽,问道:“既然你不是内奸,又为何要处处针对我?甚至是毁了我的修为?”
林正羽眸光如寒冰,淡淡地瞥了千流音一眼:“我何时针对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你毁了我的根基修为?”千流音不相信他的话,冷笑一声,“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
这时,玉衡子悠然开口,其声温润如玉,微笑道:“千流音,你不必怪师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我授意的。”
此言一出,犹如平地惊雷,不仅让千流音愣在当场,满脸不可置信,就连一旁的柳昊天、紫霄真人及兰心师太也皆是神色各异,相互对视间,眼中满是对这突如其来真相的震惊与不解。
玉衡子微笑解释道:“你中了落雁沙剧毒,且毒性流遍你的全身,侵入你的五脏六腑,七经八脉,已经融合进了你的真气之中。若是不将你的真气尽数废去,即便我把你体内的毒性驱除,你也仍然活不了多久。”
千流音闻言,眉宇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与迟疑,似是对这番话并不信服。
林正羽见状,语气虽依旧保持着那份惯有的淡漠,却多了几分真诚与释然:“我并没有针对你,在朝英观里是因为听到了师弟的死讯,一时迁怒你而已,后面在天坠门的种种,都是师兄的意思,只是为了考验你。”
“考验我?考验我什么?”千流音不明所以。
玉衡子微笑道:“说实话,我从初次与你相遇,便想将你收做亲传弟子。以你资质,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我更想看看你有没有那份毅力和决心,在绝境中能否披荆斩棘,不畏困苦,如今看来,师弟他确实没有看错人。”
千流音眉头一皱,冷笑道:“这么说,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玉衡子道:“我如此做,一是为了救你,二也是为了考验你,磨练你,你虽然修为高深,但涉世不深,又不曾遇到过绝境,无法再突破更高的境界。你只有经历过绝望,才能更加上一层楼。”
千流音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冗长的瞬间,最终只化作嘴边一抹淡然的“无聊”,随后转身,步伐轻盈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渐渐消失在晨光之中。
林正羽冷冷道:“千流音,你不打算做掌门亲传弟子了吗?”
千流音脚步未停,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冷静与淡然:“你说的,我没有通过第三关考验,还要把我逐出天坠门,我已经不是天坠门弟子了。”
玉衡子却微笑道:“你已经通过第三关考验了,就在今晚。”
千流音闻言,身形一顿,眉宇轻蹙,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疑惑与不解。
他缓缓转身,目光如利剑般直射向玉衡子。
玉衡子继续道:“不然你觉得你是怎么学到三层混元心经的?”
“果然是你,是你用寒光剑把我引到剑冢里面去的。”千流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