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冬的清晨总是最冷的,楚潇已经穿上赵桂芝做的夹袄,但每次从房间里出来还是会忍不住的缩起脖子,那汤婆子更是快要长在身上。
每天早上闫镇深都会先将汤婆子灌好给他,不然他觉得自己从被窝爬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一直觉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楚潇,如今是真的很怕冷。
“大哥,水烧好了。”闫三妹往汤婆子里灌好水,招呼闫镇深过来拿。
闫镇深抱着柴火进来,放在堆放的地方,这才接过汤婆子,见旁边还放着两个,一个闫正道的,他平时不好走动,到了冬日腿脚总是凉的,另一个是路程雪的,前些日子陆之承特意送过来,至于家里其他人现在倒还用不上,毕竟这天也没冷到让人受不住的时候。
“过两日我再去买几个回来。”
闫三妹继续灌水,闻言点头:“大哥,给小北也买一个,上次他回来我看他手上都有冻疮了。”
“好,我知道了。”闫镇深点头应了。
汤婆子灌好,闫镇深就叫楚潇起床洗漱了。
回家后闫镇深不太折腾楚潇,倒是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就是天冷夫郎即便醒了也喜欢赖在炕上。
“夫郎,起来穿衣,水都烧好了。”闫镇深进来就迅速的关上门,又将被子里捂着的衣服拿出来。
闫镇深前些日子去卖野物就已经把狐狸皮做的披风拿了回来,他有些犹豫要不要现在给夫郎穿,要是现在就穿披风,也不知道到了深日要在怎么御寒。
“今日外面刮风,你要不要穿厚一点。”
楚潇拿过棉袄往身上套,因为是提前捂着的,穿在身上热乎乎的:“嗯,我这棉袄已经够厚了。”
“那狐裘穿着要暖和一些。”
楚潇自然知道那狐狸披风穿着暖和,但别人还只穿薄袄,全家就他和闫正道穿着大棉袄,要是再裹个狐裘出去,那岂不是要被笑话。
穿好衣服将被子折好,楚潇这才穿上自己的小皮靴出门,着脚底暖暖的,身上热气一时半会倒是也不会散。
家里早饭向来都吃的简单,稀饭咸菜配饼子或者馒头,不过现在都是白面做的,赵桂芝还弄了些饭豆子捣碎包在馒头里,香甜香甜的,一向吃不了多少的楚潇都能啃上两个。
吃完饭楚潇去了三妹房间,路程雪近来都再绣自己的喜服,据说这喜服用的布料都是陆之承托人从别处买来的,很厚实,倒是不用担心成婚时冻坏新娘子。
三妹现在针线也做的有模有样,不懂的地方就向路程雪讨教。
赵桂芝忙完厨房的活也提着针线篓子过来一起,人多一起干活也能热闹一些。
唯一不会针线的楚潇被赵桂芝指使着剪鞋样子,这个倒是不难,拿剪子按照画好的样子剪就可以了,冬日棉鞋底子都很厚,穿针引线也是力气活。
路程雪绣活好,但很多事情年纪大的人总是会懂得多一些,偶尔她也会跟赵桂芝讨论婚服除了龙凤呈祥以外,还应该绣些什么,以免秀的哪个地方不对,有什么忌讳。
屋里女人们忙着自己的,院子里闫镇深拿着斧头劈柴。
天冷后,闫正道就不在屋檐下编藤筐了,而是呆在屋里编一些小巧的竹筐,这种小筐装东西送礼正好,年前很好卖。
风越刮越大,没一会就落起了雪花,赵桂芝出来做午饭,看到下雪就叫闫镇深别劈了,去县城接一下闫镇北,顺便买些羊肉回来。
闫镇北去学堂上学一月可休五日,月中两日,月末三日,今日下午正好休息,平日都是他自个坐车回来,但他们这里讲究初雪吃羊肉,谁也没想到今年雪下的这么早,倒是都没提前准备。
冬天吃羊肉确实可以养身子,尤其夫郎那么怕冷更该多吃一些,闫镇深将斧头放进柴房,开口道:“我再买些羊骨做锅底,烫些菜来吃。”
“也行,你先去把牛喂了,吃过饭就去买,不然晚了怕是根本买不到。”赵桂芝本打算进厨房,又回头交代一句:“要是价格合适就多买一些。”
“嗯。”闫镇深应了一声,抱了捆干草去喂牛。
初雪吃羊肉的人不少,尤其县城里的人离得近,也幸好屠户早就预备着,卖的差不多就又去宰了一头,闫镇深来的巧,过来时正好一头新宰杀的羊被抬出来。
屠户剃肉的本事都不错,羊骨上几乎没有什么肉,但价格也便宜,入了冬羊肉已经涨到五十五文一斤,等冬至的时候能卖到六十几文一斤,但羊骨价格跟猪骨差不多,甚至比猪骨还难卖,很多时候都是当做搭头送出去的。
闫镇深这次羊肉买的多,屠户就送了他三根羊骨,煮锅底倒是也够了。
闫镇北没想到他大哥今日会来接他,还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他是有任务在身的,要送青哥儿回去才行。
小哥和姑娘下学的时间要比汉子这边晚上一刻钟,闫镇深也不催促,就跟闫镇北一起等着。
等青哥儿出来,闫镇深就看到自家弟弟上前接过青哥儿的背包水袋扛着自己肩上,还一路用手臂护着,就怕谁不小心撞到他。
“……”咋看着那么不值钱呢。
更不值钱的还在后面,两个小的上了牛车就听闫镇北小嘴不停,问他今天学了什么,都跟谁一起玩,有没有渴到饿到,几乎能关心的都关心了一遍。
几乎每天都要回答一遍的青哥儿也不生气,事无巨细的从头讲了一遍,甚至有些闫镇北没问的他都说了。
闫镇北就高兴的掏出两颗糖递给他,还交代吃完一定要漱口,不然牙齿会坏掉。
闫镇深:“……”
这是他家老四?那个胆子小,没主见,被三妹说成怂瓜蛋的老四?
这上了学堂还真是不一样,都会关心其他人,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随后闫镇深又品出哪里不对,这闫镇北是真的把青哥儿当夫郎了,那这占有欲是不是有点太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