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没听懂。
    没头没脑地问这么一句，她还真搞不懂问的是谁？
    是刚刚在化妆间发现了端倪，问廉肃？还是问在视频里对她表现出呵护的叶慕青？或是被她点名眉来眼去，刚刚她还在跟对方小姨聊天的白听寒？
    到底是谁啊。
    她的困惑不似作假，看起来是真的不明白他在问谁。
    她的选择确实很多，不是除了他就是叶慕青。所以即便是由他开口来问，她也无法得知她询问的另一个人到底具体指的是谁。
    叶思灼在这儿一瞬间，脑电波跟甘甜意料之外地同频了。
    叶思灼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差了。
    他懒得说话，伸手去扯甘甜系在手臂上臂的遮挡物。
    这种高定裙通常会配备一条同色的装饰物做遮挡，甘甜身上的是一个粉色护臂，看起来薄薄透透，但不知道用了什么织法，外头完全看不到里头。
    表面缀了几串珠链装点，漂亮得不像样。
    甘甜后退一步，戒备地看向叶思灼，“你要干嘛？”
    但叶思灼的动作很快，他急于确认刚刚跟她在化妆间里待在一起的到底是不是叶慕青，护臂被他拉下来了一些。
    虽然甘甜遮挡及时，但叶思灼还是看到了禁纹边缘。
    不是叶慕青。
    这是他的禁纹。
    “不是……”叶思灼眉心蹙起来，凝成一片浓郁的疑惑，“做完就会变成对方的吗？”
    他是在叶家的那次发现的端倪。
    虽然甘甜坚持关灯，但拉开的窗帘透进柔和的月光，足以照明她美丽的身体曲线，以及一切她想隐藏的东西。
    她很困了，懒洋洋地趴在床上，手臂舒展。
    手臂伸直的曲线像优雅的天鹅，她大概是脑子里昏昏沉沉，对他说的话没反应，也忘记自己有不能让他知道的东西，手臂大剌剌伸直到他眼前。
    叶思灼微微垂眸，准确无误地看到她手臂上，那片原本该有和叶慕青同样禁纹图案的皮肤，有他禁纹的图样。
    是恩赐还是礼物？
    叶思灼有所有男人的劣根性和独占欲，所有能与她扯上关系的私有的、占有的东西都能让他兴奋。
    他不打算追问甘甜隐藏的秘密是什么，固执地把这当作上天给予的礼物。
    况且那时他和甘甜的关系并不稳固，他不想再因此生出更多的摩擦，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把她的胳膊塞进被子里，然后睁眼到她订好的时间，在闹钟响之前就叫醒她。
    他刻意忽略，自然那时就没有细想，她为什么最初能顺利通过叶母的验证。
    甘甜听得眉心突突一跳，叶思灼说的含糊，但她确实听懂了。
    他知道她禁纹的事了，并且好像以为这种“复制”是由于更亲密的肢体关系造成的。
    刚刚是想验证跟她在化妆间的是谁？
    “慕青。”叶母站在侧门边上，对“叶慕青”挥手，“你来一下，我有点事情问你。”
    叶思灼收敛起表情，深深看了甘甜一眼，转身走向叶母，“怎么了？”
    叶母没有着急开口，对甘甜温柔地笑笑，她的转变迅速，已然从婆婆看儿媳妇的笑，转变成长辈看晚辈的笑。
    甘甜迅速了然，快步从两人身边擦肩而过，客气道别：“你们聊，我回去了。”
    甘甜一走，叶母脸上温和的笑容瞬间消失，她拧眉看向“叶慕青”，“你发什么疯？”
    叶思灼错愕地面对叶母眼底的严厉和冷漠。
    “你知道确定联姻之后，我们跟甘家的合作关系进展到怎么样的深度了吗？现在这个时候是退出来还是不退出来？以前你们有婚约，我们是双赢，现在那不是给人家家里送钱？”
    叶母面对叶慕青，把商人中最赤裸的一面掰开揉碎给他看，“所有新闻媒体都提前打过招呼了，都知道是订婚，结果你一时兴起，就变成了谢恩？媒体那边怎么打发？你是不仅要让甘甜做你和叶家的恩人，还要做叶氏集团的恩人，是吗？”
    叶母一字一句皆是商人的布局谋篇和利益，这些叶思灼懂，学商多年驰骋商场的叶慕青也不会不清楚。这种重复和强调不是关心或者教育，只是单纯的情绪发泄。
    母亲原来还会用这种语气跟叶慕青说话？他还以为叶慕青每天都在听哄孩子的摇篮曲。
    “妈，”叶思灼在这一刻骤然涌起一点疲惫，他对上被打断后略显不耐的叶母的眼睛，不羁地勾勾唇角，“你看看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