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魔力完全将伤口覆盖,众人的目光也紧紧盯着。
那伤口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中终于发生了些许变化,血液停止了渗出,伤口也有了逐步缩小的趋势。
然而,缩小到一半大小时,恢复的进度就停止了。
桑陌看着伤口边缘依旧残留的黑色,表情变得不太好看。
“他的伤口里有股特殊的力量在阻止愈合,甚至还在不断扩大伤势。”
他看向军团长,“这种情况是今天第一次出现吗?”
军团长点了点头。
要回忆起今天和往日战斗中有什么不同,似乎也没有多少差别。只是对方多出动了一支队伍,漆黑的,宛若幽灵一般向前突进……
那支骑兵队伍人数不多,在战斗中也没创作什么亮眼的战绩,以至于当时所有人都忽略了他们。但现在想来,这里受伤的人基本都是他们的杰作。
江流璟蹲下来,用手指轻轻拂过伤口的表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表情渐渐产生疑惑和不可思议。
他没说话,只是回头看向赤,一个眼神,赤已经领悟了他的意思。
“你觉得,像?”
江流璟点了点头。
他印象里,那些被“灾厄使徒”最先寄生的生命,伤口也会出现类似的迹象,所以他们无论杀死别人还是被别人杀死,自身总是死亡得十分迅速。
但是深渊裂隙都已经闭合了万年之久,哪里还能诞生新的“灾厄使徒”?
困惑得不到解答,但人还是得先救。
江流璟跟军团长转达了他希望找个无人场地的意愿。军团长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察觉到某种秘密。
但并未多言,开口迅速完成了清场。
很快,房间里只剩余一个晕厥中的维塔和其余几个知道江流璟身份的人。
“我们也出去吧。”楚舟说。
他做事向来很有分寸,即便是亲近的朋友也注重留给对方自己的空间,特别是如今江流璟一看就要干什么不方便让其他人知道的事的时候。
江流璟却道:“不,你们留下。”
他语气没什么波动,但话语中传递出的信任却让转身欲走的几人身形齐齐一顿。
楚舟握在门把手的手柄握紧又松开,表情复杂些许:“你就不怕我们中也有人和那个教宗一样,在某一天背叛你吗?”
他扪心自问,多出过那样一段记忆后,他或许谁都不会再相信。
背叛,特别是被重要的人背叛造成的创伤,是十分难以愈合的。
比如楚舟一想起他信赖多年却想着献祭他的母亲和家族时,心脏仍旧隐隐作痛。
江流璟却没有半分迟疑道:“你们不会。”
“而且,有件事,我也需要你们帮我一同确认。”
他唇角扬起微笑,随后果断地抬手,魔力瞬间破开白皙指尖,在众人目光之中,一滴鲜红的血液渗出来。
看起来与寻常人无异,然而在脱离江流璟身体后,那血液表层突然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赤的目光一变。
他对江流璟的身体无比了解,所以也十分清楚,直至比赛期间,江流璟的血液都只是正常的红色。
所以这变化只能是最近发生的。
变异的血液滴入了创口之中,很快,那道原来无论如何都无法痊愈的伤口表面突然冒出了“嘶嘶”的声响。
一大股浓郁黑气猛然窜了出来,赤眼神一厉,火焰刹那席卷而上,将黑气烧了个干净。
没了黑气后的伤口附近肤色也恢复了正常,江流璟转头看向桑陌,桑陌会意地再度放出魔力治疗。这一次,轻而易举的,伤口在木系魔力中恢复了。
“小璟,你的血液……”莫涯面色复杂看向他。
江流璟道:“这便是我想告诉你们的事。”
他叹了口气,“我感觉我的身体醒来后发生了一点变化。”
大概是为了容纳突然增强的力量,他的身体在两年时间里被附带着改造了。
江流璟甚至有一种隐隐的感觉,他现在浑身上下每一个部位都能被单独取下发挥奇异的效用。
简单来说,他变成了一味……嗯,包治百病的药。
能起到这种效果,江流璟其实怀疑自己血液里多出的金色是显现的神力。但是这从哪来的?
他心中有个隐隐的猜想,他怀疑塞勒斯喂给他的,可能是他曾经获取到的部分血液。
记忆和力量,回归自身时总是最快速、损耗也最小的。
“你的血液对这些伤口治疗有效是好事,但是总不可能每个这样受伤的人都用你的血来治疗。”桑陌皱着眉说。
他们并不是什么大方的人,愿意看到江流璟损伤自己救助他人,甚至可以说,非常不愿意。
一旁的刑越和赤脸色都已经微沉,听到桑陌这番话后一齐点头。
赤更是紧盯着江流璟,开口低哑:“淼淼。”
只是两个字,江流璟却仿佛听出了浓重的警告意味。
多年来被管教的应激反应让江流璟光速站直对赤举手投降。
目光又环视一圈众人,看到他们脸上或多或少严肃或者暗含不赞同的表情时,忽然噗嗤一笑,他无奈道:“我在你们心里是那么烂好心的人吗?”
众人一阵沉默。
江流璟震惊了:“你们这什么反应?”
莫涯尴尬地咳嗽起来,其他人也看天的看天看地板的看地板。
楚舟抬起手又放下,拧着眉仿佛在斟酌如何用词:“当然,我们都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事实上,任何一个见过江流璟淡定坑杀一峡谷选手的人都不会把他和“善良”这两个字再沾边。
“但是你一直以来都非常的……追求胜利,如果这种状况危及到最后的局面的话,我觉得你不会眼睁睁看着的。”
江流璟:“……”
他沉默了小一会儿,居然不得不承认,楚舟说的有几分道理。
他保全自身都是建立在自己会赢这个基础上。
为了胜利冒个险,对江流璟来说还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