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以川总共带了十二位少年。
    是他精挑细选的，他们任何一个放在人界，都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自然不能怠慢。
    青玉宗也不差住的地方。
    可杨承忘记了，刚才他逆徒把那一边住处炸成废墟，所以安排下来，还有两个没地方。
    是慕小御给他们安排住处，这种苦差事除了最小那个好欺负，喊他们是喊不动的。
    慕小御有些头痛：“帝师，宗门这一片都被师姐炸塌了，要不你们两个人挤一间？”
    这一片得修缮。
    否则不知情的人以为，他们宗门破败了。
    “我把自己的让出来。”尘以川勾唇一笑。
    “哦……啊？”
    自己住的地方让出来？
    因为他身份特殊，特地安排师傅隔壁的，长老级别的院子，他就这样水灵灵让出来。
    他是打算住猪圈吗？
    “那帝师是想……”慕小御打算多嘴一问。
    他到底怎么想的？
    而打着管教旗号的尘以川，准备搬进苏凝的住处：“跟你师姐住，好方便随时随地管教。”
    “……？这恐怕不妥！”他反应有些激烈。
    跟师姐住一个地方。
    不止孩她娘，孩她奶奶都能被他整出来，这个帝师，到底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有何不妥？”尘以川冷冷看了他一眼，语气略带不悦：“怎么？你想跟本帝师住？”
    “我没有。”慕小御反驳。
    谁要跟他住在一个屋檐下啊。
    真是癞蛤蟆找青蛙，长得花玩的也挺花。
    他又继续说，仿佛跟他住一起是莫大的恩赐：“别人想跟我住，本帝师还不乐意呢。”
    “……”
    牛马宗。
    另一边的苏凝上如厕，上到钟离海棠的宗门，现在是中午时分，宗门本应该热闹的。
    可牛马宗冷冷清清的。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跟被抄宗没有两样。
    “到底该不该进去啊？”苏凝在门口犹豫不决，万一误打误撞看见被抄宗全过程。
    会不会被灭口啊。
    算了，先撞上再说吧。
    于是，苏凝干起她的老本行，跃上墙头，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确实没什么人。
    应该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奇了怪，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正当苏凝想跳下去时，终于看见一个人，不准确来说是两个人，另一个被拎着。
    而拎着的那个人。
    跟个二哈一样，眼神呆萌地看着墙上的苏凝。
    苏凝：“……”这一人一只二哈突然出现。
    怎么有点吓人。
    而那个二哈不是别人，正是钟离海棠那个有着二哈之称的亲亲弟子，那个顾天期。
    指着墙头上的苏凝，二哈开口了：“师傅，那有个小偷，看她的样子是来偷人的。”
    有大门不进。
    鬼鬼祟祟翻墙进，肯定是来偷他师傅的。
    “……”偷人？
    闻言，钟离海棠气消了一半，看着墙头的苏凝：“我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有翻墙的癖好？”
    “现在不就发现喽。”苏凝直接跳了下来。
    她瞅着被他单手拎着，却依旧还在傻笑的顾天期，不解道：“你二哈徒弟惹你了？”
    海棠对他这个徒弟。
    可谓是对待亲儿子一样，第一次见面她就发现了，现在怎么一回事，是拎出去扔了？
    “扔了。”钟离海棠脸色阴沉。
    这是第一次见他这个表情，大概是被气着了。
    望着跟做错般一声不吭的顾天期，苏凝眼神真挚，问：“那我可以蹲在那里等你扔吗？”
    钟离海棠默默看了她一眼。
    “你怎么连人都捡？不过你捡他干什么？”
    成天只知道气他。
    这种混球玩意，捡来也是给自己找罪受！
    “是这样的。”从不对他有所隐瞒的苏凝，老实交代：“我们宗门正缺一个扫茅坑的。”
    “……”
    捡回去扫茅坑？
    听到这句话，那个被自家师傅拎了一路都没有挣扎的顾天期，在此刻却剧烈挣扎。
    他急眼了：“我不要扫茅坑！绝不扫！”
    “那可由不得你。”苏凝见他越是激动，她也越激动，怂恿海棠：“快点扔吧。”
    “……”
    钟离海棠又不想扔了。
    拎着顾天期的手紧了几分，他不想白给一个徒弟给杨承，哪怕是自己身上的一根毛。
    他也薅不到！
    看见师傅沉默，顾天期以为他在考虑要不要扔，顿时抱大腿：“师傅，我不敢了。”
    “你别扔我了。”
    “你还知道错了？刚才怎么还硬着脖子说没错？”他一认错，钟离海棠也没那么气了。
    说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徒弟。
    扔了白被别人捡去当苦力，他也舍不得，与其当苦力，还不如让他把人给掐死。
    顾天期眼泪混合着鼻涕，蹭在钟离海棠衣摆上：“我不该自己赚了一点钱，总想着给师傅。”
    “……”
    让有洁癖的钟离海棠，深深皱了一下眉。
    连苏凝都看不下去了。
    “海棠啊，这就是你的不对，徒弟能挣钱孝敬师傅是好事啊。”总觉得他不识好歹。
    有钱就孝敬师傅，人家是万里挑一的好徒弟。
    怎么还扔了？
    可那二哈下一句话，让她破大防了。
    顾天期抬起头，又继续忏悔：“不该去花楼给你点头牌，还把他放你床上当做惊喜。”
    “师傅我知道错了。”
    “……”给师傅点头牌？该说不说还是他牛。
    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苏凝，觉得海棠扔他是轻，像这种大逆不道的，留给她当徒弟吧。
    她不介意点头牌的。
    “那个……海棠。”苏凝不怀好意地搓了搓手。
    “嗯？”
    “要不你把这个徒弟让给我？”她面子什么不要，豁出去了：“这种徒弟最合我心意。”
    “……”
    “不要。”海棠还没拒绝，当事人就先拒绝了。
    由于苏凝的话比较逆天，为保他不被惦记，钟离海棠瞪了他一眼：“不要还不快滚！”
    “滚了滚了。”
    可他还没走出几步，想到什么似的停下脚步，谄媚：“师傅，头牌还在你床上等你呢。”
    “滚！带着一起滚！把床也给我扔了！”
    “……”
    他被吓跑了。
    苏凝也被这一幕吓走了，海棠更年期到了。
    看见落荒而逃的苏凝，钟离海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跑什么？我又不是说你。”
    “你更年期到了，我害怕。”
    “……”
    ……
    青云宗，苏凝一路哼着小曲赶回宗门：“我家住在黄土高坡，爸爸是妈妈表哥……”
    她嘘声了。
    因为院子正中央是尘以川，他不知从哪搬来一把凳子，坐上面擦拭着剑，没有抬头。
    “呃……”苏凝以为是自己走错地方，退出门外：“不好意思，表哥我走错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