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心月听完，也是无比震惊。
其实几天前她就想着去医院看望老太太，但听儿子说人住在重症监护室，不能随意探望，也只好暂时打消这个念头。
没曾想，老太太终究还是没挺住。
黎心月心里一阵难过，“老人家什么时候走的？”
“车祸当场就不行了，没来得及抢救。”
秦勉语气平静，但捏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泛着冷白，眼底的猩红预示着他此刻的不甘和愤怒。
黎心月闻言，无奈地叹气。
“你说你干嘛要瞒着我跟你爸，老人家都去世几天了，我们跟暖暖家人连面都没见上，这像什么话啊。”
“暖暖刚动了手术，我是为了隐瞒她才没有告诉你们实情。”
“妈也理解你的做法，明天你带着我跟你爸去趟殡仪馆，回来之后我们再去看暖暖——”
秦勉淡淡“嗯”了声，准备挂电话时，黎心月又问，“你之前说肇事车主可能是受人指使，现在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暂时没有。”秦勉不动声色撒了个谎。
这么说，也纯属是为了不让她跟着瞎操心。
作为婆婆，即便她真的疼爱宋暖，但真正涉及到和沈家的利益关系时，她未必会全心全意支持自己的计划。
更何况现在网上的舆论已经一边倒了，所有媒体都把这起车祸当做因为负债人压力大而引起的社会性报复。
他私底下调查了几家大的传媒公司，追究到底确实是沈欣彤花钱买的热搜。
这桩车祸可以百分百确定是沈欣彤策划的。
“不要着急，慢慢调查，这段时间一定要保护好暖暖的安全，孩子没了，她心里肯定非常难受，一定要对她多加关心。”
黎心月原本想说如果要离婚，要按照原计划给宋暖补偿，但想了想，还是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
总觉得这个时候谈离婚有些不是时候，等暖暖完全恢复了再说也不迟。
“嗯，你早点休息。”
秦勉说完就挂了电话。
随后他拨通了保镖队长林海的电话。
“沈欣彤人在哪儿？”
“跟朋友一起去了北海夜场。”
“找准时机给她点颜色。”
-
当天晚上，沈欣彤玩到凌晨两点才回去自己独居的别墅。
车祸之后的这几天，整个人一直处于心神不宁的状态。
她之所以制造这场车祸，原意是想置宋薇薇于死地，但没想到这个女人命这么大毫发无伤，死去的竟然是宋暖的奶奶。
当然，还有宋暖肚子里的孩子。
但达成目的的同时，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忐忑。
宋薇薇手上有她的把柄，她担心秦勉会查到她头上。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秦勉并不知情。
因为他并没有出手理会网上那些对宋暖家人不利的舆论，甚至每天该上班上班，该应酬应酬，好像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
她甚至怀疑，秦勉对宋暖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靠近她会不会只是因为他周围没有别的女人？
想到谢思齐已经答应她明天离婚，沈欣彤感觉自己马上要跳出牢笼，而宋暖很快会离开秦家，思及此，她心里的恐惧担心马上被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冲淡。
别墅里常年住着两名女佣，司机将醉醺醺的沈欣彤扶下车交到女佣手上，便离开了。
佣人帮她洗好澡换上干净的睡衣后，把人送到卧室。
十二点别墅熄灯，偌大的院落陷入一阵死寂。
只有窗外风吹动树叶窸窸窣窣的动静。
半夜，沈欣彤感觉到口渴，迷迷糊糊伸手去开床头灯，摁了几次，这才反应过来停电了。
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给住在楼下的佣人打电话，铃声在静谧的黑夜里悠悠回荡，却一直无人接听。
沈欣彤气得不行，开着手机手电筒准备去楼下，可是就在卧室门打开的一瞬，隐约听到客厅阳台上传来阵阵低语，声音模糊不清，还夹杂着嘤嘤哭泣的声音，如诉如泣，听得人毛骨悚然。
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朝着这边移动，窸窸窣窣的动静让她忍不住头皮发麻，心跳加速。
紧接着，她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从阴影中慢慢浮现。
她下意识往后退，身体近乎贴在墙上，随着那身影的移动，神经几乎到了要崩断的地步。
渐渐地，她看清那黑影是一个年迈的老婆婆，佝偻着身子，头发花白，她的轮廓扭曲又透露着诡异。
沈欣彤此时的眼睛瞪得大如铜铃，对面的身影不断逼近，随之而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迅速侵袭她的全身。
她瑟瑟缩缩看着对面的人，“你，你是谁，你怎么在我家里？”
“因为是你杀了我，我只能找你报仇。”
老婆婆一开口，声音嘶哑又阴森，犹如来自地狱。
沈欣彤感觉自己全身的细胞都被冻住了，双臂抱着胸，浑身抖得像筛糠。
“你，你，是宋暖的奶奶？”
不过老婆婆并没有回答她，而是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将一把粗粝的砂石尽数塞进她嘴里，然后飞快用胶带封住。
紧接着另一个青面獠牙的鬼一样的生物从一侧窜出来，对着她一阵狂扇耳光。
沈欣彤吓得几乎魂飞魄散，但想喊又喊不出来，几十个耳光下去，直接昏死过去。
一个多小时后，沈欣彤在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中苏醒，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在医院病房，而站在自己跟前一脸焦急的正是母亲。
“妈，好疼——”
她刚想开口，就发现整个口腔火烧火燎地痛。
李兰馨看着女儿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心疼得直掉眼泪。
“彤彤，先喝口水。”
沈欣彤虚弱地摇摇头，她现在感觉连呼吸都疼得无法忍受，根本没办法喝水。
委屈的泪水噼里啪啦往下掉，落在红的反光的皮肤上，像是火燎一样疼。
“别哭了，彤彤，妈妈一定会替你找出凶手的，将他千刀万剐！”
“有鬼，我看到鬼了——”
沈欣彤似乎想到了什么，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眼睛里的麻木空洞被无边的惊恐淹没。
八点左右，沈欣彤睡得迷迷糊糊时，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看到是谢思齐打过来的，直接挂断了。
很快微信聊天页面弹出一条信息。
【我想通了，今天过来把手续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