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破庙风雨
作者:零蛋不是蛋   这个掌门太年轻最新章节     
    “此事说来,确是曲折离奇,非三言两语所能尽述。”
    穆青楠的话语中,带着淡淡的回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愁,“忆及那日,我与长空师兄,恰行至砀山之下,不期然间,暴雨倾盆而至,避无可避,只得寻一栖身之所。”
    “行不多时,忽闻隐隐呻吟之声,循声而至,竟是一座残破古庙之外。然而,未及庙门,眼前所见,已令人心生寒意。”
    言至此,穆青楠语声微顿,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洛长空。
    洛长空轻叹一声,接过话头:“庙外之景,惨不忍睹,遍地尸骸,血染黄土,断肢残臂,随雨水漂流,仿佛人间炼狱,血腥之气直冲云霄,教人胆寒。”
    陈天九闻言,眉头紧蹙,心中暗忖:既闻动静,打斗定是不久之前发生。
    他亦不作声,只静静聆听。
    洛长空沉吟片刻,继续言道:“我二人此行,本是风波不断,只求速速脱离是非之地。岂料,天不遂人愿,正当此时,庙内忽传来话音,‘二位既已至此,何不进来避雨?’此言一出,令我等心生好奇,又感不安。”
    陈天九面色凝重,点头附和,“未至而先知,其敏锐之性,非同小可。”
    穆青楠点头接道:“正是如此。我二人虽心存戒备,但听那话音苍老之余极为虚弱,如风中残烛,又甚是急切,便道是他受伤颇重,念及江湖道义,一时不忍,而我等身上又备有疗伤之药,自是不能袖手旁观。于是,鼓起勇气,悄悄步至那扇被风雨肆虐的庙门窥探。”
    “庙内之景,更是骇人听闻,遍地尸体,与庙外无异。唯有一位道袍老者,背靠巨柱,须发皆白,浑身血迹斑斑,衣物湿透,宛如血人。然其面容却自有道家风骨,慈眉善目,还带有一丝淡然笑意,轻声道:‘二位莫怕,此间之人皆是恶徒,贫道不得已而为之,且进来一叙。’”
    “道袍老者?”陈天九闻言,眼神一黯,急声问道,“莫非此人乃我天墟观中人?那信函,可是他所托?”
    穆青楠与洛长空闻言,摇头复点头,神情复杂。陈天九心中焦急,却也知急不得,只得强行按捺,静待下文。
    穆青楠深知其意,缓缓言道:“自上次少侠援手之恩,我二人对天墟观感激不尽。”
    “观那道长气度非凡,落此境地,尚能一脸淡然,且武功深不可测,庙内外之惨状,恐皆是他一人所为,其身份自是非同小可。试想这江湖之中,何处方有此等风骨的道家高人,故而我二人斗胆相询,欲知其来历,便小心翼翼地迈步而进。”
    “不料,老者似乎见得我等脚步滞涩,心有怯意,便先是淡然一笑,问我等是否知晓天墟观……”
    陈天九听到此处,眼神愈发黯淡,轻轻叹道:“他……此刻如何了?”
    穆青楠眼中亦闪过一抹哀伤,轻轻摇头:“只怕……已是不在了。”
    陈天九闻言,心中暗自再叹,其实对于这道长的境遇,他早已有所预感。
    试想,若那道长自身无碍,又怎会轻易将如此重要的信函托付于陌生人之手?
    这其中,定有万般无奈与深意。
    穆青楠继续说道:“当时,我二人闻听他猝然提及天墟观,心中皆是微微一震,随即便愈发肯定他乃天墟观之人,连忙上前,欲先为道长查看伤势,以略尽绵力。”
    “然而,他却轻轻摇头,打断了我们的举动,缓缓言道:‘贫道时日无多,无需再做此等徒劳之举。二位尚未回答贫道先前所问,可曾听闻那天墟观?’言罢,他目光如炬,紧紧锁住我二人双眸,似乎欲从中探寻些什么。”
    穆青楠话音稍顿,目光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她意味深长地朝陈天九望了一眼,继续说道:“我二人虽谨记少侠昔日之嘱,不欲轻易泄露少侠行踪。”
    “但彼时道长已至油尽灯枯之境,其言语之中似有深意,似欲托付我等以重任。一番权衡之后,我二人终是将当日少侠与我等之渊源,向道长和盘托出,以安其心。此中曲折,还望少侠能够体谅。”
    陈天九闻言,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当日我身陷困境,不得已而为之,方才会留下那一言半语。你二人此举,非但彰显了心中大义,更是对我天墟观有着莫大恩情,我又岂能责怪你们。”
    言罢,他朝穆青楠与洛长空深深一揖,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我陈天九在此,谨代表天墟观上下,向二位致以最诚挚的谢意。”
    穆青楠与洛长空连忙还礼,连声道:“少侠言重了,当日若非少侠仗义出手,我二人早已命丧黄泉。此番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以报少侠之恩德,何足挂齿。”
    说到这里,穆青楠的眼神不禁黯淡了几分,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责:“只是,我二人虽有此心,却未能尽到职责。那贵观托付的紧要信函,竟不慎遗失,最终落入上官白那恶贼之手。此事说来,实是令人痛心疾首。”
    陈天九眉头紧锁,追问道:“此正是我心中所惑,那信函何以会落入上官白之手,而信封却又在你二人身上?此事太过蹊跷,我百思不得其解。”
    穆青楠连忙安抚道:“少侠莫急,此事错综复杂,且听我细细道来。”
    陈天九微微点头,以示倾听。
    穆青楠继续说道:“那日,道长闻听我述说少侠之事,忽而大笑三声,却因触动伤势,又连咳数阵。”
    “待他气息稍平,方缓缓言道:‘世事无常,风雨无测,却又似冥冥中自有定数。你二人既与我天墟观有此善缘,贫道这临别之际的心愿,便可托付于你等。’言罢,他艰难地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函,双手颤抖着交予我二人,郑重言道:‘请二位务必亲自将此信送至天墟观,我天墟观上下定有重谢。’”
    “我二人见那信封之上血迹斑斑,心中甚是震撼。欲接之时,道长却久久不肯松手,目光如炬,紧盯着我二人。我等知此中利害非同小可,当即立下重誓,定不负所托。”
    “不料,就在我等接过信函之际,屋外忽传一阵诡异声响,一道男子声音穿云裂石而来,在那风雨之中回荡不息:‘依上官之见,道长所托非人,何不将此信交予在下保管,岂不更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