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窗外有一缕阳光射入照在手帕上,波光流动。一对鸳鸯嬉戏其中,仿佛还能听到水流的声音。
神荼的寥寥几下,让她觉得这幅刺绣更加生动。
比起原主,神荼将灵力控制得游刃有余,孟清竹的反应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林娘子的绣工了得,从此以后你的绣品,我们收了。只是你方才所说的另外一条,只怕我不能答应。梅秀才与绣楼有约,无缘无故的,我可不好拒绝。”
“无缘无故?梅清许不是已经晚了好几天,还没有送过来绣品吗?”
孟青竹抿了抿嘴唇,眼神之中透露出疑惑,“林娘子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难道,林娘子与梅秀才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不认识,毫无瓜葛。”
“既然林娘子提到这个,我也不妨跟你说清楚。梅秀才确实晚了几日,只是还有一周的宽限时日。麻烦给我一周时间,若是到了时间,他不能按时送来绣品,我自然会提出解约一事。”
“那便等一周后,我再与你谈此事。一周之后,你若还想与他合作,便当今日我没有来过。”
孟青竹一听,心中立刻明白,只怕这林娘子和那梅秀才有些过节,如今弄得是一山难容二虎。
神荼起身便要离开,孟青竹见此,指着那副手帕,立刻阻拦道:“林娘子,且慢。能否将你方才绣好的那一份,先卖给我?”
“至于你手中的这方手帕,我愿意出三两银子,也算是结个善缘。不知娘子意下如何?”
看见自己的提议没有被拒绝,她立刻唤来小厮,取了银子,递给神荼。
神荼接过之后,对她颔首道:“一周之后,我再过来。”
孟青竹并不知道,神荼是哪里来的自信,便敢笃定,梅清许一定不能及时交出绣品。
只是,她却没料到,一周之后,她连梅清许的人都没找到。
此时,被人惦记的梅清许还在路上奔波,紧赶慢赶地终于到了村子。
临近家门,他赶紧换下华丽的衣衫,在马车里换上一身旧衣服。
一出马车,车夫便被他的衣着所吸引,到底也是穷苦日子过惯了的,他也见惯了人贫穷之间,为了赚点银子,各种法子都用。
可是如他面前这种,人前吆五喝六,衣着光鲜。到了自己家,却故作褴褛,压榨家里人的,他也是第一次见。
此时正值中午,梅清许到了村子中,他下了马车,却发现大门紧闭。
他在门外喊了数声,生怕慧娘没有听见,他还使劲拍打大门,可是依然毫无回应。
他只能拿出钥匙,推门进去。
他在院子中,边走边喊了几声,却还是无人应答,他进了屋子,却发现屋子里比往常还要空荡,衣物都少了很多。
随后,他又跑向柴房,发现里边的东西跟他走之前没有什么变化,仿佛这段时间,家中不曾有人住过一般。
这下子他有些惊了,慧娘到底是怎么了?她人到底去了哪里?
他立刻喊上车夫,让他送自己去李正家,在他的指路下,车夫将他送到了里正家。
“梅秀才,你今日怎么回来了?”
梅清许急促地答道:“我来找慧娘,慧娘去了哪里?这几日,她好像都不曾在家。”
“你不是让她把田地都卖了吗?”
“是这样没错,可是这和她人不在家,又有什么关系吗?”
里正呵呵一笑,“你让她卖了田地,将钱留给你读书,她没了生计,自然只能去通州找你啊。慧娘难道没去通州找你?”
梅清许一听,只想说,虽然没了租金,但是慧娘在村中,节俭一些,自然是可以自给自足的,哪里需要什么银两花销。
可他没有说出来,他也不敢说出来。
“”所以,你是说慧娘去了通州找我?”
里正也不是愚蠢之人,这一下子他也明白了梅清许的意思。但是对于一个秀才,他也不敢轻易得罪。
他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似是而非地道:“应该是吧,毕竟你让她卖了田地,她不去通州找你,还能去哪里?你们毕竟已经是夫妻了。”
成亲?梅清许脑海之中浮现出成亲之时的场景,因为慧娘本就是童养媳,梅家既没有托私媒,也没有找官媒,所以连婚书都没有。只是家中贴了几个大红喜字,连完整的成亲流程都没有。
村子之中,无人在意便罢了。若是真论起来,说是夫妻,谁又认得?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些发愁。
他只得悻悻地上了马车,回来家里四处翻找,看看是否还有值钱的东西。
结果发现整个家中干净的,仿佛被强盗劫掠过一般,他只得上了马车,又去里正家里。
为了秋闱,他花了大半的积蓄换房子、打点,如今身上所剩并不多。按照预算,卖掉这次的绣品,他有足够的银子支撑到考试之后。
可是,谁能料到,慧娘又是个不管用的。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跟里正说,希望将老宅卖掉,不求金额多高,只要银子给得爽快就行。
里正劝道:“梅秀才,都道是叶落归根,老宅若非是逼不得已,还是留下得好啊!”
“不必,我如今不太宽裕。至于宅子,大不了以后我再买回来便是。”
里正见劝不得,便实话说道:“卖房子不比卖地,土地是人人都需要的,没有人嫌弃多。可是房子的话,唯有村中富户,或许会买。依我看,只怕价格只能有十五两。”
梅清许正想说话,能不能抬价,却见里正一脸为难,想到自己着急回通州,他便点头道:“可以。”
谁知,这一等,便是四天的时间过去。
一拿到银子,他便立刻踏上了回通州的路,他内心忧虑不已,只觉得身心俱疲。
这一趟又是一无所获,还丢了慧娘。
他也不知道以后应该如何应对,更不知道如今应该如何下手。
已经到了最后期限,绣楼那边也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他如果再拿不出绣品,解约事小,只怕还要支付不少的赔偿金。
想到这里,他甚至不想回通州去了,可是租住的房子押金,即将到来的秋闱,一桩桩、一件件都在等着他回去。
他才刚刚回到通州,便发现已经有人守在门口。
“你们几位是什么人?在我家院子门口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