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收稻谷(一)
作者:阿董   汴京定容律最新章节     
    垂拱殿内,皇帝头戴通天冠,身穿绛纱袍,脖子和腰上佩着装饰物,端坐在龙椅上。
    文武百官脖子上系着方心曲领,身穿朝服,腰上佩着装饰物,他们手拿笏板,或站或坐,一些官员的站位是空着的。
    宦官头戴鹊尾冠,身穿黑青色交领袍,腰上佩着装饰物,他们专注地拿着自己手上的物品。
    头戴三梁冠,身穿朝服,腰上佩戴深红色蔽膝,玉佩和土黄色绶带的户部尚书,兼任枢密院公事的曾公亮手拿笏板,背上背着鸠首杖,他站直身子说道:“陛下,汴京本月初九的水患,截止昨日,销户士庶共计二千三百二十九人。”语毕,曾公亮手拿笏板,坐在藤墩上。
    皇帝说道:“朕知道了。韩相公,下朝后,你把曾尚书上奏的灾民人数刊登到明日的《邸报》上。”
    头戴笼巾貂蝉冠,束银腰带,腰上佩深红色蔽膝,玉佩和土黄色绶带的宰相韩琦举高笏板说道:“唯唯!微臣遵旨!”语毕,韩琦放平笏板。
    头戴二梁冠,腰上佩铜剑,后腰佩绿色绶带的游骑将军许白举高笏板说道:“陛下,微臣的堂妹年方十五,她的爹娘忽悠她说,女子和陌生男子说话,就会怀孕。昨日微臣去堂妹家送挽金,微臣听堂妹的爹娘说,前日,堂妹家中有泥匠来修缮房屋,堂妹活生生被尿憋死。微臣听邻居说,本月初九的水灾,有一些女子因为愚昧的怀孕观念,失去生命。女子对怀孕的事情无知,是因为没有人正确教导她们。在大宋,男女结婚,妇人产子,都是喜事,人们却对房事书籍讳莫如深,是因为朝廷将房事书籍列为禁书,假如朝廷将房事书籍列为普通书籍,士庶百姓了解怀孕习俗,女子们不会轻易地失去生命。微臣伏愿陛下将房事书籍从禁书中移除!”语毕,许白放平笏板。
    皇帝说道:“先皇将房事书籍列为禁书的规矩,朕不可轻易更改。我朝士兵众多,房事书籍应该纳入士兵参军和武学院学子必读的书籍。文枢密,十月中旬之前,你把此事落实下去,每位成年士兵或者武学院学子赠送一本书籍即可。”
    头戴笼巾貂蝉冠,身穿朝服,束着银腰带和深红色蔽膝,腰上佩着玉佩和玉剑,左腰和后腰系着土黄色晕锦绶带的枢密使,兼任剑南西川节度使的文彦博举高笏板说道:“唯唯,微臣遵旨!”语毕,文彦博放平笏板。
    头戴五梁冠,身穿朝服,束着银腰带,深红色蔽膝,腰上佩玉剑,后腰佩土黄色绶带,任职检校太保,兼任签书枢密院事,汴京观察使的郭逵举高笏板说道:“陛下,地方厢军的月俸本就比禁军少,单州厢军每月的月俸补贴仅有一斤盐和一篮鲜花,鲜花如何果腹?古时有些士兵起兵造反,是为了吃饱穿暖。如果单州厢军的饮食福利得不到保障,那么单州的治安会变得混乱,单州百姓的安全得不到保障。伏愿陛下为单州厢军增加米,茶叶这种月俸补贴。”
    皇帝说道:“郭太保,下朝后你找曾尚书办一份‘公验’,明日动身去一趟单州,替朕巡视一下单州的治安,看看地方知州,知府是否与卖花的商贩有什么利益关系,巡视期限是一个月。”
    郭逵回道:“唯唯,微臣遵旨!”语毕,郭逵放平笏板。
    皇帝说道:“除了米,面,肉,茶,盐,油,酒这些食物,地方州县不得擅自将食物以外的物品纳入地方厢军的补贴,文枢密,九月底之前,你把此事落实下去!”
    文彦博举高笏板说道:“唯唯,微臣遵旨!”语毕,文彦博放平笏板。
    皇帝说道:“许将军,你方才的提议让朕耳目一新,汴京观察使的临时职位,朕就交给你来担任!”
    许白举高笏板回道:“谢陛下,微臣遵旨!”说完,许白放平笏板。
    头戴三梁冠,腰上佩银佩,左腰上佩紫色绶带的判太常礼院事,兼任翰林学士的范镇举高笏板说道:“陛下,近来瘟疫盛行,为了防止陛下感染瘟疫,微臣伏愿陛下取消下月的秋宴!”说完,范镇放平笏板。
    皇帝说道:“朕考虑考虑。”
    头戴三梁冠,面容粗狂,身穿朝服,腰上佩铜佩和铜剑,腰上佩绿色绶带的殿中丞,兼任见习都团练使的种诊举高笏板说道:“陛下,朝廷常常选用四品以上的文官轮值,本月水灾的前夜,是宝文阁的河学士轮值,河学士因为不擅游水,不幸捐馆。倘若陛下选用武官协同文官轮值,此等悲剧可以避免!伏愿陛下采纳微臣的愚谏!”
    皇帝说道:“朕准了!”
    种诊说道:“唯唯,谢陛下!”
    皇帝说道:“韩相公,轮值的武官安排,就从十月开始执行吧!”
    韩琦举高笏板说道:“微臣遵旨!”语毕,韩琦放平笏板。
    皇帝问道:“韩大匠,汴京东福田院的修建本月能否顺利完成?”
    头戴三梁冠,身穿朝服,腰上佩着铜佩和绿色绶带的将作监监事韩筑,举高笏板说道:“陛下,因本月初有暴雨,损毁了三成的木材和陶瓦,耽误了修建,汴京可容纳五百人的东福田院预计在本月底建成。”
    皇帝说道:“朕希望东福田院的百姓在九月底之前顺利搬迁到新居,韩大匠,下朝后你择个搬迁吉日,告知韩相公!”
    韩筑举高笏板说道:“唯唯!微臣遵旨!”语毕,韩筑放平笏板。
    头戴二梁冠,腰上佩铜佩和绿绶带的言律举高笏板说道:“陛下,产子后的妇人出门在外,哺育孩子多有不便。据微臣了解,为了遵循礼仪,妇人常常去公共厕所哺育孩子,一些妇人常常在临街的医馆或者马车上为孩子换尿布。倘若国朝能为哺育孩子的妇人提供一个安全便利的场所,微臣暂且称之为‘哺育所’,此举可以彰显陛下对大宋妇人的关切和包容之心,让陛下得民心。微臣伏愿陛下在官道,寺庙,道观修建一些哺育所,给予妇人便利。”语毕,言律放平笏板。
    皇帝说道:“陈枢副,朕昨日在札子中看到你提出了类似的提议,你对孟中书的提议怎么看?”
    扬眉凤眼,气度不凡,上唇留着短胡子,两鬓和下巴留着长胡子,头戴五梁冠,束银腰带,腰上佩深红色蔽膝,玉佩和土黄色绶带的枢密副使陈升之举高笏板说道:“陛下,孟中书的提议虽好,但是不太完善。微臣认可孟中书让朝廷在寺庙和道观修建哺育所的提议,倘若国朝在寺庙和道观修建哺育所,自有女道人或者尼师去清扫。倘若国朝在官道修建哺育所,男女有别,哺育所的清扫,显然是不能交由街道司处理的,倘若哺育所由宫女清扫,宫女出宫,也许会传播一些不利于朝廷的消息,倘若朝廷雇佣坊间妇人清扫哺育所,对朝廷来说,又会增加一些财政支出。”
    皇帝问道:“陈枢副,在你看来,朝廷应该如何给予她们便利?”
    陈升之回道:“陛下,朝廷可以在道观、寺庙、皇家园林、福田院修建哺育所。皇家园林的哺育所清扫可交由宫女负责,福田院哺育所的清扫可交由朝廷收容的妇人。对百姓来说,私人园林,瓦舍,酒楼或者食店的东家也可以自行修建哺育所,朝廷可以给予他们一头耕牛作为奖励。”语毕,陈升之放平笏板。
    皇帝问道:“欧阳参政,对于陈枢副的讲话,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欧阳修举高笏板回道:“陛下,酒楼食店的地上若有油污,会摔伤育子的妇人,微臣伏愿陛下慎重考虑。国朝‘助产铺子’与妇人的生育有关,店铺干净整洁,微臣认为,这也是一个适合妇人哺育的场所。”语毕,欧阳修放平笏板。
    皇帝问道:“秦计相,一头耕牛如今价几何?”
    头戴三梁冠,面容不凡,身穿朝服,腰上佩着银佩和紫色绶带的支度使秦用举高笏板回道:“陛下,在汴京,一头耕牛价值七贯。”
    皇帝说道:“陈枢副欲让朕以耕牛奖励修建哺育所的百姓,秦计相如何看待此事?”
    秦计相说道:“陛下,国朝财政与去年相比,仍是入不敷出,朝廷若奖耕牛,在耕牛这方面的收支,与往年相比,财政略吃紧。本月暴雨,苏轼的书迷为大宋捐赠了不菲的捐款。今人多喜爱苏轼,若朝廷需要奖励修建哺育堂的百姓,不如奖苏轼书卷一本。微臣在书坊买过一卷《论语略解》,价格是一百二十钱,书坊所用的纸张虽不如国子监,但是胜在纸张价格低廉。”语毕,秦用放下笏板。
    皇帝说道:“谷贱伤农,牛多伤农,朕并非不想奖励百姓耕牛,倘若朕奖励百姓耕牛,恐怕地方州县有私吞耕牛,损害农人利益之嫌。国子监出版书籍所选用的纸张,防虫防潮,利于存放。朕将十斤稻米,十匹棉布,十斤木炭,一卷由国子监刊印的《论语略解》作为百姓的奖赏,虽是些寻常物品,但是朕希望这些物品都能送到奖赏的百姓家中。朕将由朝廷修建的‘哺育所’赐名为‘哺育堂’。哺育堂应按更衣室构造,修建隔间,每所由朝廷修建的哺育堂,至少需要容纳十位妇人。韩相公,你把陈枢副和孟中书的提议落实下去吧!汴京所有道观、寺庙、皇家园林、福田院的哺育堂,可以从九月开始动工。其他州县的哺育堂修建,可以在十月开始动工。”
    韩琦举高笏板,回道:“唯唯,微臣遵旨。”语毕,韩琦放平笏板。
    皇帝说道:“朕将由百姓修建的‘哺育所’赐名为‘哺育馆’。私人园林,瓦舍,助产铺子可以作为百姓修建哺育馆的场所,由百姓修建的哺育馆,不得对外收费,至少需要容纳一位妇人。欧阳参政,你将此事落实下去吧!”
    欧阳修举高笏板说道:“唯唯,微臣遵旨。”语毕,欧阳修放平笏板。
    皇帝说道:“各位卿家,朕在为德宁公主挑选驸马,倘若公主和驸马成婚,驸马要在婚礼当日祭拜宗庙,濮安懿王的制册称呼,今日也该讨论起来了。”
    头戴三梁冠,身穿朝服,腰上佩着铜佩和绿色绶带的天章阁待制,兼任左谏议大夫司马光举高笏板说道:“陛下,国无二君,假若陛下尊称濮安懿王为‘皇考’,陛下应当如何尊称仁宗皇帝?假若先帝和濮安懿王都在世,陛下会称呼谁为‘皇考’呢?”语毕,司马光放平笏板。
    皇帝哑然,不一会儿,他说道:“朕自会按礼法称呼他们。”
    韩琦举高笏板说道:“陛下,《孝经》有云,‘昔者明王以孝治天下也’,微臣认为濮安懿王应当称作‘皇考’。”语毕,韩琦放平笏板。
    头戴五梁冠,束银腰带,深红色蔽膝,佩玉佩,左腰佩着土黄色绶带的参知政事欧阳修举高笏板说道:“陛下,《孝经》有云,‘夫孝,德之本也,教之由所生也’,微臣拙见,濮安懿王应当称作‘皇考’。”语毕,欧阳修放平笏板。
    范镇举高笏板说道:“陛下,先王制礼,尊无二上。微臣拙见,濮安懿王应当称作‘皇伯’。”说完,范镇放平笏板。
    头戴二梁冠,浓眉,双目狭长,上唇和下巴留着短胡子,身穿朝服,左腰佩铜佩和绿色绶带的兵部员外郎,兼任侍御史知杂事的吕诲举高笏板说道:“陛下,按照礼仪,一个人不能为父亲服丧二次,微臣认为濮安懿王应当称作‘皇伯’。”说完,吕诲放平笏板。
    头戴獬豸冠,扬眉,狮子鼻,上唇留着短胡须,下巴留着长胡须,身穿朝服,腰上佩着铜佩和绿色绶带的御史中丞贾黯举高笏板说道:“今年五月,陛下让咱们文武百官商议濮安懿王的制册称呼,本月的水灾,是老天对陛下的警示,陛下有逾越礼仪的行为,若陛下执意称呼濮安懿王为‘皇考’,老天还会警示陛下,受苦的是士庶百姓,伏愿陛下为了士庶百姓的安全着想,尊称濮安懿王为‘皇伯’。”说完,贾黯放平笏板。
    午后的阳光并不刺眼,我们和一些街坊邻居今日在郊外帮着王大娘收稻谷。
    我头戴斗笠,画了淡妆,身穿淡紫色团花纹及膝圆领衫,淡绿色裤子,乌皮靴,身上系着粉色襻膊,手上拿着铁镰刀。
    言律束发,头戴玉冠,身穿淡绿色圆领袍,腰上束着垂挂着两个黑色小方包的蹀躞带,他身上系着黑色襻膊,手上拿着铁镰刀。
    我和言律在收割水稻。
    言律说道:“娘子,下月秋宴前夕,我要在皇宫轮值,晚上我不回家住。”
    我回道:“好。”
    我又问道:“良人,官员轮值,需要自带被子和软枕进宫吗?”
    言律回道:“不用。”
    黎柯问道:“子定哥,我有位同窗在汴京当禁军,他说禁军轮值,整宿都不能睡觉,官员也是如此吗?”黎柯蹲坐在田埂上休息,田埂旁边放着一把铁镰刀和一个水囊,他头戴唐巾,身穿葛衣,灰色及膝裤,乌皮靴,身上系着灰色襻膊,腿上沾着已经干掉的泥巴。
    言律回道:“我们可以入睡,但是不能睡得太沉。”
    黎柯问道:“这是为什么呢?难不成皇宫里有耗子?”
    言律说道:“这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若官家有诏令要草拟,我们要及时记下。”
    召南,贺延年坐在草垛上,彩哥坐在一张草席上,他们在隔壁已经收割完稻谷的那亩田里看守风谷机。
    召南束发,头戴草帽,画了淡妆,身穿淡黄色抹胸,淡蓝色短褙子,淡紫色销金裙子,腰上佩着“合欢带”。
    贺延年头戴草帽,身穿葛衣,褐色裤子,麻鞋,腰上系着水囊和一个黑色小布袋。
    彩哥身穿淡黄色抱腹,蓝白相间的波斯裤,身上披着二寸长的蚊帐,手上拿着拨浪鼓。
    黎柯起身说道:“哎呦!”
    我和言律站直身子,转头望去,我们问道:“黎郎,你怎么了?”
    黎柯双手背在身后,小声说道:“子定哥,我方才放了好几个哑屁,裤子好像烂了,我待会儿转个身,你可以帮我看看吗?”
    言律放下镰刀说道:“行!”
    黎柯又说道:“清容姐,你能不能先到召南姐那边去,我有点不好意思。”
    我放下镰刀回道:“好。”
    我朝隔壁田里走去,召南问道:“清容,柯弟是不是被毒虫咬了?我和良人看他老是抓着裤子。”
    我回道:“不是。”
    召南说道:“清容,这儿附近五里路外,有一所浴堂,夫妻可以洗鸳鸯浴,你和孟兄要去吗?”
    我惊讶问道:“夫妻可以洗鸳鸯浴?这不太符合《礼记》中的礼仪吧。”
    召南说道:“我听说书夫子说,《礼记》是西汉一位礼学家所着,他书里很多礼仪,都是根据周朝和秦朝时的书籍编写的。西汉时期的饭桌矮,夫妻吃饭,都是跪坐,一人一案。夫妻走在道路上,都要严格遵循男左女右的规格。除了祭祀和丧事期间,夫妻可以用手传递物品,其他日子,夫妻都要通过箩筐传递物品。夫妻七十岁以前,不能共居一室,男子住外室,女子住内室,夫妻不能共用晾晒的衣架,如此苛刻的礼节下,夫妻自然是不能洗鸳鸯浴。如今可不一样了,夫妻可以坐在一起吃饭,并行道路,用手递物,同居一室,用同一个衣架晒衣服,夫妻自然也可以洗鸳鸯浴了。”
    我觉得说书夫子的话,讲得很有道理。
    我忐忑问道:“召南,夫妻洗鸳鸯浴,是要穿浴衣的吧?”
    召南回道:“当然要穿啊。”
    我长吁一口气。
    召南疑惑地问道:“清容,你和孟兄在家没有洗过鸳鸯浴吗?”
    我回道:“没有。”
    召南在我耳边小声说道:“清容,你们若不想穿浴衣,可以不穿。”
    我羞赧回道:“召南,我不是那个意思。”
    召南回道:“我知道,你们夫妻洗鸳鸯浴,你别不好意思,那样多没意思。”
    “好。”我回道。
    召南回道:“在沐浴方面,你们夫妻之间别太讲礼了。我和良人在家里和外面的浴堂,都洗过鸳鸯浴,沐浴时有人说话聊天,帮忙搓澡,也是挺有意思的事情。”
    黎柯双手背在身后,向我们走来说道:“延年哥,我裤子破了,你家布帛店有二尺一寸的男子的裤子吗?我想去买一条。”
    贺延年回道:“有。”
    黎柯说道:“太好了,延年哥,彩哥的蚊帐能不能借我用用,我用来遮掩裤子,待会儿咱们帮王大娘打完谷子,我就去你店里买裤子。”
    贺延年说道:“黎郎,彩哥身子娇嫩,蚊帐是给彩哥遮蚊虫用的,借你草帽可以吗?”说完,贺延年摘下草帽。
    黎柯双手接过草帽说道:“谢谢延年哥!”
    束发,头戴银冠的贺延年回道:“不客气。”
    召南说道:“良人,柯弟跟你一样高,咱们把那件长的襕衫送给柯弟穿吧!”
    贺延年回道:“好。”
    黎柯将草帽系在身后说道:“召南姐,你说的襕衫,是其他客官预定的吗?”
    召南回道:“不是,是良人穿的。”
    召南说道:“柯弟,你瞧见前面桂花树下的那辆褐色的自驾马车了吗?车里有两件襕衫,一件短的,一件长的,长的那件是良人穿的,你先拿去穿吧!”
    黎柯说道:“多谢召南姐。”
    召南回道:“不客气。”
    召南问道:“柯弟,你是被毒虫咬坏了裤子吧?”
    黎柯难为情地说:“我放屁把裤子弄破了,我先去马车拿襕衫了。”黎柯和我们互相作揖道别。
    黎柯走后,召南忍不住笑出声,她说道:“我真不该多问,良人,我又笑尿了。”
    贺延年说道:“娘子,我瞧见岳父和沈大丈挑着担子过来了,彩哥喜欢看人打谷子,我们让岳父他们帮忙看着彩哥,我待会儿陪你去茅厕换尿带。”
    召南说道:“好。”
    我说道:“召南,今日我听到你频繁地说‘笑尿’了,你可以去医馆看看。”
    召南说道:“大夫说这是妇人产子后的病症,大夫嘱咐我吃药和练习八段锦。”
    召南挑眉问道:“清容,你和孟兄要去洗鸳鸯浴吗?良人帮我问过一些客官,官员洗鸳鸯浴,不会纳入官职考绩。”
    我向他们行“万福礼”回道:“我去问问良人。”他们做手势回礼。
    我走向稻田说道:“良人,召南问咱们今日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去洗鸳鸯浴?咱们都要穿着浴衣洗,这个并不会纳入官职考绩。”
    言律问道:“娘子,你想去洗鸳鸯浴吗?”
    我回答:“我想过去看看。”
    言律回道:“我也想跟着娘子过去看看。”
    召南和贺延年朝远处的茅厕走去,我拿起放在地上的镰刀,跟着言律继续收割水稻。
    玉津园内,头戴黑色展脚幞头,身穿紫色官服,束着金腰带,腰上佩金鱼带的韩琦对着六位年轻的男子说道:“各位郎君,老臣叫韩琦,任职宰相,你们可以叫老臣‘韩相公’。你们都是大宋的驸马人选,官家有令,为了确保你们的人身安全,你们不得私自打探对方以及对方祖上五代的大名和表字,行业。”
    六位束发,头戴玉冠,仪表堂堂,身穿统一的青色绣红字圆领袍,束着黑色织锦腰带,身上系着红色襻膊的男子们排成一行回道:“唯唯!”男子们的胸前,绣着各自的姓氏。
    男子们的身后,安放着一个红色彩棚,彩棚下,放着食物和餐具,桌椅,彩棚前,放着六具锅炉。不远处的稻田内,六面黑底红字的方形旗帜随风挥动。每亩稻田前,设有一个青色的彩棚,每个彩棚下都站着一位头戴华佗巾,身穿灰色交领长衫,身上挎着一个灰色挎包的大夫。
    韩琦说道:“今日官家安排你们收割水稻,各位郎君需要找到对应自己姓氏的旗帜做农活,每人收割一亩稻田,你们需要在酉时前回到此地!”
    男子们回道:“唯唯!”
    韩琦说道:“若各位郎君在劳作时身体不适,可以及时告知青色彩棚下的大夫!”
    男子们回道:“唯唯。”
    韩琦说道:“镰刀放在旗帜下面,各位郎君可以开始收割水稻了!”
    男子们回道:“唯唯。”男子们和韩琦互相作揖道别,他们走向稻田。
    没有收割的水稻仅剩一小部分,贺延年走来说道:“孟兄,清容,黎郎在茅厕,许是要两炷香的功夫才能出来,他让我转告你们一声,他如厕完毕就帮着你们继续收割稻谷。”
    我和言律说道:“好。”贺延年走向隔壁稻田。
    我和言律收割完了一亩的水稻,我们放下镰刀。
    言律说道:“娘子,你写的诗词,我都会背了!娘子想听什么诗词,我都可以背诵给你听!”
    我说道:“良人,我想听你背一首《秘阁曝书会》。”
    言律牵着我的手说道:“秘阁垂杨柳,曝书试新酒。郎君执我手,珍玩赏不休。”
    我夸赞说道:“良人背诗真厉害!”
    言律嘴角上扬,我打开小方包,从里面拿出藕粉色罗帕说道:“良人,你弯一下腰!”
    言律略微弯腰,我给他擦汗,他掏出小方包里的白色罗帕,给我擦汗。
    阿爹在打谷子,卫大丈负责看守箩筐。
    阿爹束发,头戴银冠,身穿葛衣,黑色裤子,乌皮靴,身上系着黑色襻膊。
    卫大丈束发,头戴玉冠,身穿灰色圆领袍,身上系着黑色襻膊。
    卫大丈说道:“沈大丈,今早我听食客说,暴雨那日,苏子瞻的书迷为朝廷捐款七百多两黄金,这仅仅是汴京城内士庶半日的捐款,近来开封府陆续收到很多其他州县的书迷捐款。”
    阿爹说道:“苏子瞻的书迷遍布大宋!”
    召南坐在草席上说道:“爹,今晚我要和贺郎去浴堂沐浴,你和娘今晚先把彩哥带回旧曹门街吧。”
    卫大丈说道:“行。”
    召南把我拉到稻田的一角问道:“清容,你们今日要和我们一起去洗鸳鸯浴吗?”
    我回道:“要去的。”
    召南看着稻田内的野草说道:“清容,斗草不?”
    “好。”我回道。
    我和召南一人拔了一根野草,我们开心地玩着游戏,我斗草输了。我和召南又拿起野草,比试了一局,斗草结束,召南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