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未知的恐惧才是恐惧
作者:溜溜的兔子   明末,弃子翻云覆雨最新章节     
    皇帝‘害怕’了,但皇帝也有他的骄傲。
    正四品官,山东按察副使衔,算是分巡地方。
    不给都察院的副佥都御史衔,说到底还是个地方官,不属于中枢体系。
    天下人都知道,东江的七品兵备和一品总督没区别,就是舍不得。
    皇帝也就剩下这点脸面了。
    但是…祖泽鸿如今却给他赚了不少脸面。
    钱龙锡再次请辞,皇帝批了。
    成基命也接着请辞,皇帝直接就批了。
    东林彻底退出朝堂,连过渡的棋子也走了。
    首辅是谁,温体仁和周延儒也不用争了,现在皇帝一句话可以决定,连铺垫都不需要。
    皇帝一言而定首辅,看起来皇权在握,但他还不明白,从此刻起,中枢永失施政权。
    这个结果本来还需要一年,被祖泽鸿提前实现了。
    因为权力不是口号,权力是执行力,大明朝的执行力从此刻起,全部退出朝堂。
    皇帝抢了个屁。
    明天六部肯定有更多的侍郎、郎中、主事等佐贰官请辞,还有寺卿、御史、六科等清流,时间一长,部分外调的地方官,都会请辞。
    凡是万历、天启在京城做官的人,现在都人心惶惶。
    他们害怕翻案,必须躲。
    翻什么案?
    不知道啊。
    齐、楚、浙、昆、东林、阉党…一茬换一茬,谁的屁股都不干净,谁上位都是一屁股血腥龌龊,现在东林又来了、东林又血腥落幕了…
    谁还没站过队呢,谁还没拍过马屁呢。
    狗东西骆思恭全部经历了,怎么没死呢。
    旧事一旦提及,所有人都跑不了。
    这就是党争对国体的恐怖破坏力,平时消耗国家资源,被掀桌子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官场有一个算一个,现在只想…逃。
    乾清殿,午后的阳光洒在殿中。
    成国公、定国公、曹化淳、王德化、骆养性、以及致仕的钱龙锡、成基命,此刻都坐在椅中低头不语。
    他们必须出现在这里,只有出现在这里,才代表‘无辜’。
    半个时辰前,周延儒、温体仁、吴宗达、何如宠等四位阁臣借着恭贺的名头来到乾清殿,也赖着不走了。
    文武两拨人面对面,谁也不搭理谁。
    崇祯皇帝高高在上,老规矩…他在看奏折。
    很勤奋,很仔细。
    不过今天的奏折一份批示都没有,全部留中作废了。
    皇帝收取了祖泽鸿莫大的好处,这才回报给他官位,就是不知道皇帝这耐心能有多久。
    曹化淳和王德化站身边,偶尔瞧见皇帝瞥一眼阳光的影子。
    浮躁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奏折永远批不完。
    报捷信使在京城转了三圈,百姓不会傻呵呵对剿匪有什么欢呼。
    未时,日昳,太阳过了中天偏斜向西边。
    申时,日铺,太阳完全偏西。
    酉时,日沉,太阳落山。
    戌时,日暮,天色欲黑未黑。
    “曹大伴,点灯,朕眼睛都酸了。”
    曹化淳一个激灵,扭头到殿门口从小内侍手中接过烛台。
    崇祯看完桌子上最后一本奏折,揉揉眼淡淡说道,“剿匪大捷,难得有喜事,休沐三日,通政司就不要送奏折了,谁浪费国帑纸张,扣他俸禄,众卿家回去吧。”
    众人没有动,崇祯也没有再说,扭头说道,“传膳。”
    骆养性这时候起身道,“陛下劳累,微臣不敢用膳,殿外…”
    “卿家想多了,朕穷,只有自己的膳。”
    骆养性嘭下跪,“陛下勤于政事,生活节俭,微臣不能为君分忧,万死之罪,愿节食反省。”
    崇祯懒得搭理他,你看人家谁像你这样。
    皇帝刚刚腹诽一句,钱龙锡起身道,“陛下,微臣即将回归故土,临别之际想念君恩,请陛下赐膳,臣感激涕零。”
    崇祯诧异看他一眼,起身一甩袖,迈步到偏殿用膳去了。
    钱龙锡立刻跟上,其他人才起身活动僵硬的腰肢。
    偏殿一进门就是屏风,崇祯绕过屏风站在餐桌前,对身后的钱龙锡冷冷说道,“卿家如果想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那你可以滚了。”
    钱龙锡一个躬身,“陛下,今晚必定有消息。”
    “为何?”
    “祖泽鸿露面了啊,晚上他才能让骆养性摸不着他出现在哪里。”
    “听起来和骆养性的道理一样,骆养性也不想知道他出现在哪里。”
    “不不不,陛下理解错了…”
    “大胆!”曹化淳大吼一声,差点把躬身的钱龙锡腰闪空。
    站直冷冷瞥了一眼曹化淳,再次低头道,“骆养性以为在控制的地盘内,微臣可以肯定,他在控制的地盘之外。”
    “哦?为何?”
    “因为骆养性没有一招领先啊。”
    崇祯点点头,“有点道理,骆家父子过于自负,名为控制京城,对祖泽鸿一点用都没有。”
    “微臣又要说陛下错了,没人比骆家更能控制京城。”
    “那祖泽鸿哪里来的数十名精锐?潜行入城朕信,这么多人骆养性一个都没找到,那是滑天下之大稽。”
    “所以微臣认为思路有问题,绑架骆思恭的时候,十名护卫未有一人出声,那就是熟人。”
    “胡扯,他都穿校尉服到锦衣衙门了。”
    “陛下,祖泽鸿有句话臣以为很有意思,他称呼为二层逻辑,穿校尉服露面,我们以为是栽赃,可他就是如此,反而隐藏了。”
    “卿家这是诡辩,绝对不是校尉,朕比你懂亲军,他们会做坏事,但不会做反事,二百年养士,不是卿家怀疑就能污蔑他们,虽然他们的确没什么用,朕永不会相信他们做反事。”
    钱龙锡劝了半天被卡住了,从这句话就能听出来,骆家在皇帝登基过程中出了大力,可能与成国公一样。
    崇祯缓缓落座,拿筷子吃了一口咸菜,扭头对钱龙锡道,“卿家与祖泽鸿最为熟悉,有没有一种可能,骆思恭在控制中,祖泽鸿在控制外。”
    钱龙锡眼神一亮,“有,但…是谁呢?如此说来,祖泽鸿就不止做按察副使了。”
    崇祯点点头,“有这种可能就行,看看他的悟性和对大明朝的忠诚,卿家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