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头看着眼前年轻帅气的师弟闻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后叹了一口气，缓缓讲了起来：“要说当年的事，确实怪我和燕灵走的太近，以至于着了他的道。那时候我真是愚蠢至极，竟没有及时察觉到他的狼子野心。若是我能早点发现他的不对，咱们就能早早地把他制服，也不会害了你和师父，酿成后来的大祸。”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老林头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林子栋了。他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眼神中透露出沧桑与疲惫。
    “我出了咱们门派，先是像只丧家之犬一样东躲西藏地过了几年，一边躲避着可能的追捕，一边寻找燕灵的下落。那段日子，我整日提心吊胆，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最后还是在正阳阁门徒不经意的谈话那里打探到了燕灵的消息。当年正阳阁主为了惩恶扬善，废了那燕灵仅剩的武功，把他扔到了贫民窟。”
    老林头顿了顿，继续说道：“后来我才知道，他被扔在了瀚海市的贫民窟。我踏入那贫民窟恶臭瞬间就扑面而来。那污水横流，垃圾堆积如山，让人随时都会吐出来。”
    “那小小的窄胡同两边都是棚屋，用破木板、生锈的铁皮和脏兮兮的塑料布勉强拼凑出来的，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那里的人蛮横的很，四处各种骂声，各种流浪猫狗四处乱窜！还有小孩冲过来，想抢我手里的包裹，我推开他就引来了一群人的围观和谩骂。”
    “每遇到一个人，我都小心翼翼询问燕灵的下落，大多数人都很警惕，要么就是摇头不语。直到我遇到一个老乞丐，他告诉我，燕灵就在不远处的一间破棚子里，他也已经不叫燕灵了，只不过他是后来的，而且又聋又瞎特征太明显，否则只凭燕灵这一个名字，注定是找不到他的。”
    “终于，我在一个堆满垃圾的角落找到了燕灵的棚屋。屋子外面挂着一块破布当作门帘，我轻轻掀开，里面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霉味。燕灵正坐在一张破旧的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出乎我意料的是，这家伙居然还过得不错。屋子虽然简陋，但里面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还有一些食物。后来我才发现，好像有人一直在供养他。可我当时满脑子都是要杀了他报仇，也没想那么多，直接冲了上去”
    老林头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抹属于年轻人的年轻气盛，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热血冲动的时候。其实说起来，老林头实际上也就比闻人大了几岁，但是现在两人坐在一起，老林头饱经沧桑的模样与闻人的青春活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甚至闻人叫老林头一声爷爷都不会让人觉得过分。
    闻人静静地听着，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他也恨燕灵，但是听说他被老林头杀了，心中又有点悲凉的感觉，说不上是痛快还是什么感觉。
    “我杀了他之后，突然心里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虽然大仇得报，但是师父也已经被害死了，门派也回不去了，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直到后来，我救了一个小孩，从那以后，我才又找到了活下去的目标。”
    “但是...”老林头刚刚还神采飞扬，说到这里表情又阴郁了下来。
    “我没想到的是，最近两年我居然感受到一股异常的气场波动。起初，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老林头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描述。
    闻人适时地接了下去：“最近两年恶鬼横行，而那恶鬼似乎是被放出来的...”
    师兄弟俩默契地看了一眼对方，都从彼此的眼神中明白了其中意味着什么。
    “当年从门派出走的时候，我把当年燕灵给我的一本书带了出来，那上面提到了他所修炼的吸收人精气魂魄的法术，还提到了...阴阳之门”老林头凝重地说道。
    “这话怎么说？”闻人问道。
    “传说那凶恶之人死后变为恶鬼，行凶作恶，自然会有黑白双煞来把他们抓走。这些恶鬼并不是不能消灭，但是消灭他们需要巨大的能量，因为他们本身就是积累了极大怨气的存在，所以一般来说就只是把它们抓走，关在某处，经受各种磨难，让他们死后继续经受折磨。若是有人打开这关着它们的大门，那么就会恶鬼横行...我觉得现在的情况很像那阴阳之门被打开的样子”老林头忧心忡忡地解释道。
    “现在想想，当初就不应该把燕灵那么痛快地杀死。既然有人供养他，说不定是他把这歪门邪道教给了那个供养的人，我实在是草率了！”老林头越想越懊悔，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闻人忍不住安慰他：“师兄，事已至此，懊悔也无济于事。现在当务之急是弄清楚事情原委，找到解决的办法。”
    老林头点了点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你说得对，师弟。一定要查他个水落石出！”
    虽是多年未见之前又有那样的隔阂，但是在这一刻，师兄弟二人又找到了共同的目标，仿佛时间又回到了当初在山上众人齐心的时候。
    “最近全国各地都有一些恶性事件发生，我已经派咱们门下的弟子去处理这些事了，但是有些事确实很棘手，需要我亲自出马，师兄你现在...”闻人有一点欲言又止。
    “我这几年也没少修炼，之前因为那邪术侵袭导致我心神不稳，动不动就脾气暴躁，所以我就躲进山林少与人接触防止伤人，后来经过我专心修炼，那邪术基本已经没有影响了，而且我功力也有所恢复，不会像燕灵那样直接被怨灵吸食干了自己。也多亏他教我的本就不是那真正的邪术，也许是怕我学会了会超过他，呵，还多亏他留了一手！”老林头颇有些讽刺的说道。
    “那便好，你我师兄弟可以一同联手了。”闻人看师兄现在的样子，真的替他开心。
    而且师父去世后，闻人也没了依靠，如今能与大师兄坐下来倾心交谈，他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在师兄这里，他就是一个要师兄照顾的师弟，而不是必须独当一面的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