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颜装扮好,便起身往寿安堂去。
寿安堂里。
徐氏坐在最上方,身旁的玉娘给她沏了杯茶,而后道:“老夫人千万不要生气,若是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不生气?那是我们萧家的钱,她竟拿去挥霍!”
徐氏在生气之间还有些激动,若是崔颜真的私通奸夫,那昇儿便可以名正言顺休了她。落着一个私通的臭名,她那些嫁妆恐怕也不能全部带走。
届时她便能将崔颜的嫁妆收入囊中。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坐实她私通的罪名!
徐氏等了许久,崔颜才缓缓到来。
她立马开口:“你竟然让长辈等你这么久!”
崔颜走到正厅,淡声:“母亲忽然唤我,我总不能立马飞过来。”
徐氏厉声道:“跪下!”
崔颜冷眼瞧着,身子丝毫未动。
徐氏见状怒道:“崔颜,你可认错?!”
崔颜对上她的视线,“我何错之有?”
徐氏冷哼,“私会奸夫!你还不知错?!”
崔颜先是一惊,以为徐氏已经发现她和谢忱的事。
她稳了稳心神,问道:“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徐氏看了眼玉娘,示意让她说。
玉娘佯装为难地开口:“夫人前日去了花满楼听戏,可妾身听那小厮说,那日夫人在厢房中待了一整日都未出门...我也是担心夫人...”
崔颜心下了然,明白她们说的是那日苏成杰绑她的事,听这话,似乎她们也没有证据。
“既说我私会,那人是谁?”崔颜反问。
徐氏愣了愣,后又反应过来,疾声道:“若你自己招,我便不告诉昇儿!”
“既然母亲如此确定,为何连奸夫的名字都说不出来?”崔颜冷笑:“还有,小厮说的话如何作数?”
徐氏厉声喝道:“府中拮据你拿不出钱,却拿到那花满楼和奸夫挥霍,不守妇道!”
崔颜不卑不亢地回道:“凭着一句捕风捉影的话,母亲就给我定如此重的罪,我担当不起。”
“既然你还不认错,那便家法伺候!”徐氏气道:“打到你认错为止!”
她话音一落,左右两边上来两个老婆子,将落冬抓住,将她带到一旁。
“夫人!”
她用力挣脱了几次,都没有甩开两个婆子的束缚。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崔颜被刘妈妈按住肩膀。
“母亲是要屈打成招么!”崔颜直直地看着徐氏,质问道:“若是证据确凿,我定不会反抗半分。母亲如此做,问罪是一回事,怕是对我不满才会如此疾言厉色地治我罪。”
徐氏听后怒得将手边的茶杯砸到崔颜身上,茶杯撞到她锁骨上,崔颜疼得闷哼了一声,茶杯弹到地上,碎成几块。
“老夫人,夫人如今是陛下亲封的国公夫人,老夫人不可随意责骂!”落冬喊道。
徐氏不屑:“国公夫人又如何,嫁给昇儿,你便是萧家的人,我打得也骂得!”
“将她给我拉到院中,让大家好好看看顶撞长辈、私会外男的下场!”
说完,几个老婆子上前押住崔颜的双臂,硬生生将她拖到了院中。
她们用力地按住崔颜的肩膀,硬是让崔颜跪到那坚硬的地上。
崔颜的膝盖被那凸起咯得流血,她疼得直冒汗。
徐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前段时间的怒气也一并发了才好。
见崔颜挣扎着要起来,刘妈妈立马将她按住跪下,之后便有两个老婆子那个木板上前。
“啪——”
一板下去,崔颜被打得整个身子颤抖了几下。
玉娘见状,若是再打下去,怕是真的会将崔颜活活打死,到时她恐怕也难以独善其身。
只要坐实崔颜私通的罪名,将她赶出萧府便好。
她开口提醒道:“老夫人,夫人毕竟是国公夫人,还是不要下死手为好....”
她的话唤起了徐氏的理智,她咳了一声。
“崔颜,你可认?”
崔颜咬着牙,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
“我、没、有。”
“那你便跪在院中好好思过!什么时候认了,再起来!”
徐氏慢悠悠地端起茶碗,浅抿了一口。
宫里。
谢忱路过御花园,正巧打起了雷,轰隆隆的雷声将园中的狸猫吓得窜了出来。
没多久便下起了大雨,侯宁立马将伞撑到谢忱头上。
谢忱的目光落在那狸猫身上,它身上的毛被淋湿后,湿漉漉地搭着,看着可怜。
侯宁见状示意一旁的小太监将那狸猫抱了起来。
谢忱看着这猫,便想起了崔颜,两日不见,也不知她如何了。
“将它带回宣政殿。”他道。
侯宁连忙应下,又问:“需要洗干净么?”
谢忱睨他,“你觉得呢?”
那狸猫在宣政殿待了半日,闹腾不停,四处窜逃。
谢忱本以为是这雷声闹的,但渐渐的,他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起身,侯宁连忙道:“陛下要去哪里?”
“萧府。”
萧府的大门今日闭了半日。
谢忱一行人到的时候,门口竟没有人守着。
侯宁觉得奇怪,上前叩了叩门,才有小厮来开门。
“找谁?”小厮开了一个门缝,问道。
侯宁皱眉,“青天白日,为何紧闭大门?”
小厮摆摆手,“府中有事,贵客改日再来吧。”
侯宁:“大胆!”
他侧了侧身,那小厮正好对上了谢忱的眼睛。
小厮瞧了几眼,面前这人身穿黑金锦袍,衣角处的花纹是金龙出云的样式,就连那鞋边也是用金线绣成。
天底下能用这种纹样的,除了当今陛下,还能有谁?
“见到陛下,还不快跪下!”侯宁斥道。
小厮扑通一声跪下,伏在地上抖着身体。
谢忱沉声:“带路。”
*
崔颜跪了半日,衣衫都已经湿透。落冬瞧着实在不忍心,低头咬了身边婆子的手臂,那老婆子吃痛,便松开了她。
落冬跑到崔颜身边将她抱住,抬手擦去她脸上的雨水。
徐氏道:“给我打。国公夫人打不得,一个丫鬟,我打死便打死了。”
崔颜本来混混沌沌的,一听她要打死落冬,急道:“母亲...这不关落冬...的事...还请.....”
她话还没说完,方才被咬的那老婆子抬起板子便往落冬身上打。
落冬被打了几次,后背开始往外浸血。
崔颜扑到落冬身后,生生地挨了一板。
徐氏又道:“都看到了,是她自己要去替那丫鬟受罚,我可没有责打她。”
那婆子手一挥,板子落下,却没打在崔颜身上,反而被人握住。
紧接着,一道愠怒的男声响起:
“你们就是如此对待朕亲封的国公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