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车紧跟着沈秋篱,好在她车开的并不熟练,我也没浪费太长时间,就没把我甩开太远。
我本来想报警,又想着实在赶时间,连抽出手机的功夫都没有,就只能跟着她连闯了好几个红灯,也没时间考虑会扣多少分了。
开了不知道多久,路上已经见不到人,她的车速慢了下来。
我心里一喜,以为可以谈谈,刚要追过去。就见从她车里飞出个什么东西,朝着我就砸了过来。
万幸哥们这两年跟鬼斗,那反应力早就不是常人能比的了,下意识踩了刹车。
那东西狠狠砸在防风玻璃上,硬是给玻璃砸出一个坑来。
我原先以为这是石头什么的,等那个东西到了眼前才发现,那竟然是人头!
那是颗女人的头颅,看那模样像是十三,四岁,长的什么样是真看不清了。
毕竟她砸在挡风玻璃的时候,脸已经可以说是面目全非了,那双眼睛还是无神的盯着我看。
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她的脖子下面还连着一连串的身体器官,喉管,肺叶,心脏,胃……
粉红色的器官因为暴露在空气中太久而发黑,发出令人反胃的恶臭。
饶是我再冷静,也被这种情形吓出了一身冷汗,身体都僵硬了。
我知道这个,是蛊术中高级蛊术的一种,降头术中的飞头降。
这种术法极为罕见,在我的记忆中只有泰国的降头师才会。而飞头降则是降头术中的高级术法,没个几十年根本练不出来。
施法者本人的头带着一连串的身体器官会脱离身体,在空中飞行,但在一定时间内必须飞回,否则就会身体枯竭。
所以能使出来飞头降的,都是练了不下三十年,百毒缠身的老降头师。
但还有另一种情况,这种术法的危害性太大,某些降头师不愿意用自身阳寿代价,就用邪法,使用死尸的头。
这也是一种极其恶毒的方法,需要刚死不久的尸体,以及尸油,胎毛等锁住死尸的鬼门十三穴,让魂魄无法轮回,永世不得超生。
沈秋篱的车子停住了,我知道她是在施法,也就不敢大意。
那女人的头撞到玻璃,又被反弹回去,接着又撞,如此反复。
我没想到人的头颅能坚硬到如此程度,硬是把玻璃撞出十几道裂纹,就是不碎,这我就得感叹一下了:中国制造,真好。
该来的总是要来,这么躲躲藏藏也没屁用,所以从一开始就没准备当缩头乌龟,拿着匕首就出去了。
刚出车门,女人头就扭转方向,冲我撞了过来。
要是单纯的撞,我倒是不必害怕,问题是她还张开嘴要咬我。
那哥们能让她咬到吗?
这女人头整个就是蛊,估计牙齿里也早就渗了毒,让咬上一口,我就得下地府。
我就地一滚躲开了,她撞在车门上,留下一排牙印子。
我抽出黄符,高声念诵咒语:
“元亨利贞,浩荡神君,日月运用,灿烂光精,普照三界,星斗齐并,天罡正气扫荡妖氛,九凤破秽,精邪灭形,魁转罡星,魁列哼喷,急急如律令!”
黄符激射而出,接触到女人头的时候,激起一阵惨叫声。
我心里已经没有恐惧了,反手抓住她头发与头皮连接的那部分,女人头就没有活动空间,只能拼命转动头颅想咬我。
沈秋篱从车上下来,她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样,不知道胡臻醒过来,发现这个月和自己黏在一起的大美女是个五十多的女人,该做何感想。
“把解药给我。”
我抓着女人头,语气不善的说。
对方也不是个软柿子,她手上爬着一只大肉虫子,通体漆黑看不出品种。
她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根银针,扎在那肉虫子身上,要我说这虫子也是可怜,被扎的乱叫。
手中的女人头疯狂扭动,我听到头发断裂的声响,只能将抓握点放的更加靠近头发末端。
这时候就有人要问了,放在头发末端,她活动的空间更大,不会咬到手吗?
我是多心细的人啊?
在她反过来咬我之前,直接抡圆了将头往地上砸,一下,两下,三下。
而且,为了防止她乱动挣扎,我干脆一脚踩在那一串器官上。
女人的尖叫声叫的我心里发闷,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头还在蠕动,嘴唇已经烂了,已经被毒渗透的紫色的牙床暴露在空气中,我听到牙齿碰撞的声响。
没什么好怕的,在幻境里我连人都杀过,更别说一个死人了。
如果江恒出事了,我才真的怕。
沈秋篱“哇”的吐出一口血,这是遭到反噬了。
“我说了,把解药给我。”
我抓起女人头,匕首抵在太阳穴上,一点点往里面钻。
我没有多废话,沈秋篱咬了咬牙,“呸”了口血。
“把解药给他。”
一个身影从沈秋篱身后出现,是一个我绝对不愿意再见到的人。
“恶欲,你又来?”
恶欲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答反问:
“你真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到底谁才像反派。”
我身上的衣服是浅色的,现在都被黑血染尽,右手抓着个女人头颅,脚下踩着一大串已经黑了的身体器官。小臂沾满了污血,我真应该庆幸,这血里滴在皮肤没事,不过要是身上有伤口就得另当别论了。
比起恶欲,我倒更像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就算对面是幕后的操纵者,我也没有惧怕的情绪,笑着说:
“一样帅不是吗?”
恶欲嗤笑一声:“帅,怪不得江恒对你死心塌地的。”
“就是这么有魅力,我也没办法。”
话说的轻巧,但我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战的打算,上一次没成功,这一次丫能放过我?
恶欲把目光对准沈秋篱,开口道:
“我不想看见十大将之一折在这里,把解药给他。”
这下不光沈秋篱,连我也没反应过来。
啥玩意儿就给我了?
这么直接?
不过开口还是说了句:
“你们……十大将就这本事啊?”
起这装逼的名字,我还以为有多牛逼呢。
沈秋篱不服气的说:
“那又怎样!他一个半吊子,杀不了我的,只要你肯出手……”
“给他。”
恶欲只说了两个字,就让她哑口无言,到底是班主,你看人家这权威。
沈秋篱把一个巴掌大的药瓶递给恶欲。
我心里有点想笑,跟林开说的一样,明明是自己的一己私欲,偏偏说的很伟岸。
之所以这么好心,真的是因为不想沈秋篱死吗?说实话,我还没有自信到能和js的前十名打赢,飞头降是她的大招,但不是绝招,这不意味着她不会用其他招数。
她能帮我,纯粹是为了江恒。
出于某种目的,她只能把江恒带走,但却不能杀他。
恶欲把药瓶抛给我。
“没用的,师父的蛊母是给我保命用的,终年浸在尸毒里。这药只能短暂压制,不过十天,毒素就会蔓延全身,五脏六腑都会被啃食干净。”
沈秋篱抬起头,眼里满满的戏谑。
我冷静的把女人头扔回去:
“怎样才能彻底化解?”
沈秋篱不说话了,恶欲的声音沉了下去:“说。”
“只能以毒攻毒,办法在我师父手里,她怕我对她下手,所以就自己留着。”
“呦,你们这师生情,挺经不起考验啊。”
我嘲讽了句,心里却没有特别慌,我是没办法让沈秋篱听话,有人可以。
“沈秋篱,带他去你师父那里。”
恶欲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神情有些严肃。
“什么……”
“那个男人要是死了,我要你陪葬。”
你看,我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