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承嗣摆摆手:
“免了,剩下的我都猜到你要说什么了,你明明是一个聪明人,为什么说话总是那么几句?”
李存希低着头抠手指。
为什么就这么几句?
总不能说是某些人写不出来,才让他将这么寥寥几句反复说吧?
“存希惶恐。”
“得了,又是这么一句。”
武承嗣也不再说今天的事情,而是开始聊家常。
当然了,聊的是李存希的家常。
一路调侃李存希,武承嗣快快乐乐的跟随武则天的銮驾回了太极宫。
宫中已经摆宴,武则天携众人入座。
李存希站在末尾,四处看了一圈之后,决定复刻虎敬晖站在武则天背后侍立的场景,站在狄仁杰身后当一个没有武功的保镖。
“入座吧,存希。”
“你是李姓宗嗣,岂能行护卫之事?”
武则天说罢,一指魏王武承嗣和梁王武三思中间的空位。
“就坐那里!”
李存希不是很想面对武承嗣的调侃,也完全不想面对武三思。
却又不能拂了皇帝的面子,只能躬身谢礼之后,在魏王武承嗣和梁王武三思中间坐下。
“哼,你这小辈,居然与我等同列。”
武三思斜睨了一眼李存希,发出冷哼声。
“陛下让存希坐在这里,关你屁事。”
武承嗣喝了一口素酒后,毫不犹豫的出口训斥武三思。
“兄长,你怎么……”
“那日你骗我入宫,我差点把小女儿都搭了进去!”
武承嗣一阵翻白眼。
那天他被骗进宫之后也是昏了头,为了让武三思不舒服,居然说出给8岁小女儿找女婿这种话。
要不是武则天看出来他和武三思的异常,把这事当成个笑话撇过去了,这会儿说不好小女儿就许给李存希当夫人了。
这年头12岁就能嫁人,武承嗣可不想过几年就失去自己的小女儿。
“哥,怎么还没忘这事呢?”
武三思一阵尴尬。
那天他骗武承嗣进宫,目的是为了联手自家兄弟搞死李存希。
天知道自家兄弟不仅不帮忙,最后还跟李存希一起跑咯。
搞得他最后进言都没成功。
“就过去几天啊,你就想让我忘了?”
武承嗣相当不爽,居然罔顾礼仪,直接上手抓了一只鸡腿,就开始啃。
“陛下,您这宫中的御膳房厨师今天是不是换人了啊,这鸡炖的有点老了。”
武则天:“吃你的。”
狄仁杰拿起筷子,做足姿态,动了一筷子,这才开口问道:
“陛下,魏王差点搭上小女儿,此话怎讲?”
武则天也是高兴,居然直接把那天召李存希进宫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省去了梁王武三思上奏搞死李存希那一段。
狄仁杰听得也是连连发笑。
一场午宴,在众人的欢笑声中结束,从宫内出来,李存希看见了前来迎接的狄春,和骑着一匹宝马的李元芳。
“老爷,少爷,总算是看见你们了。”
狄春赶忙迎接上来,眼泪止不住的流。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狄仁杰拍了拍狄春的后背,安慰这位狄府恶奴。
武承嗣也从宫内走出来,一抬头就看见狄府众人聚在一起。
他慢悠悠的靠过来,看着李存希说:
“存希啊,要不要去我府上欣赏一下西域美女的曼妙身姿,和精美绝艳的脱衣舞啊?”
李存希:“谢殿下美意,还是免了吧。”
“不,不免,去我府上看看吧。”
“以后吧,以后吧,我现在急着回去,明日就要赶赴北都……”
“得,那我走了。”
武承嗣转身就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魏王府的车驾恭候多时,下人跪在地上,伏低身子让武承嗣踩着后背上马车。
“那就是梁王?”
“不,他是魏王。”
“这家伙怎么老是邀请你弟去看脱衣舞?”
“你问我我咋知道?”
“不对,你弟好像已经去看过了吧?”
“应该没有吧,存希可是正人君子,从来都不会做不该做的事情。”
“行吧,我们离开大杨山很长时间了,再不回去容易被发现端倪……真是,可恶。”
“忍忍吧,反正我弟年纪还小,老主人也还没有逃出生天。”
“不是,你以为我在说什么?”
“你不是因为没时间和我弟待在一起……”
“滚啊,又拿我说笑话是不是,你们兄弟两个加起来都凑不出半个好东西。”
……
入夜。
狄府。
狄仁杰早早的喊来李存希。
已经在盥室沐浴完毕的李存希,换上素袍前来,披头散发的进了房里。
“叔父。”
“存希,来,坐。”
狄仁杰在书桌后面写写画画,顺带讲起了他和李元芳这些天的事情,以及那一晚,在客栈中的推理。
李存希默不作声的听着狄仁杰的描述,一边思考狄仁杰待会儿应该会如何考教他。
毕竟……
长辈的考教从早到晚!
除非是睡着了,不然长辈隔一会儿就要考一次。
狄春端来茶盘和在温水里过过一遍的的茶杯,进来狄仁杰和李存希倒茶。
过了小半个时辰,狄仁杰讲的差不多了,换上布衣的李元芳才从外面进来。
“大人,卑职已经沐浴完毕。”
李元芳一进来,就朝狄仁杰道。
“嗯,好,元芳,把门关上。”
狄仁杰抬头说了一句,然后将手中的毛笔放下。
李元芳关上了房间的门,来到茶桌边坐下。
四方桌三人坐,李存希靠着太师椅的椅背,舒舒服服的蹭了两下。
“存希,你这几天在京中没丢份、很精神,你是好样的,叔父为你高兴。”
一波突如其来的夸,让李存希手足无措,只好回答道:
“反正这几天头不少磕。”
狄仁杰仰头一阵笑,然后才说:
“磕头没什么,头没掉,就是好事。”
“能从陛下、魏王、梁王的手底下活着出来,还是在没有柬之的保护之下,你确实长大了不少,长于应付陛下啊。”
李存希抿了抿嘴唇。
那一日甘露宫中,他是做足了孙子,表演了罪人之子的悲痛,回答好了武则天的问题,这才勉强活下来。
“知你近日不易,提前面对了早晚要面对的事情,应该挺累的吧。”
“其实魏王人还挺好……反正没要我命。”
“那是你还没到他需要因为你而出手的地步,倘若你已经是国公或者王爷,你看看他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