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青阳客栈。
客栈掌柜吴祥正在柜台后面打瞌睡,突然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
他抬头一看,但见一个英姿飒爽的中年男人缓步走进来,那中年男人四下打量一番,见四周只有一个擦桌子的女孩,便来到吴祥面前,取出了一枚玉佩。
”帮我转交你们的堂主,你们的堂主看见这枚玉佩她就明白了。”
吴祥面色难看,青阳客栈的秘密极少有人知道,这随便进来一个人就让他把不知名的玉佩交给自己堂主,莫非这里暴露了?
旁边正在擦桌子的小梅听到这话,来到柜台边,扫了一眼那枚玉佩。
那正是几个月前给李存希的。
既然这一位手拿玉佩,那一定是李存希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
小梅取下脸上的装饰,又摘下头上的帽子,镇定自若的问道。
“属下乔泰,见过夫人!”
乔泰连忙朝着小梅一拜。
“谁是夫人,你说话最好注意点。”
小梅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嫣红,随后立刻恢复原样。
乔泰自顾自的说:“夫人,是我家主人让我来见你的,这地方也是他说的,还说这里掌柜的要是不愿意,我就把这个拿出来,掌柜的给你一看,你就会出来见我一面。”
“闭嘴……说正事!”小梅赶紧吼道。
“是这样的,夫人,我家主人他让我给您带一封信过来,我等您看完信了,就可以离开去江州送另外一封信。”
“闭嘴,乔泰是吧,你跟我上去,我来看看是什么信,吴祥你在这里守着,有什么特殊情况向我汇报。”
“是!”
半炷香之后,客栈二楼的一个雅间里,小梅将已经看完的信放在桌面上,又扫了一眼始终站着的乔泰。
“我还没过门呢,这就把这么大的事交给我了?李存希怎么想的?”
“我家主人说了,这件事非您不可,也只有您才能顺利的完成这件事情。”
“事成之后我有什么好处?”
“主人说了,他所有的俸禄都是您的,夫人,从那里挖出来的大多数,您也可以支配。”
“谁是你家夫人,滚啊!”
“夫人,不要生气,这是我家主人的原话,他说成亲以后这些东西早晚就是您的。”
“闭嘴!”
“是。”
拿起那封信,小梅揣在怀里,又指了指门口。
“好了,你可以回去复命去了,一个月后在扬州的希泽银号,我会和其他人会合的。”
……
乔泰离开柳州,连夜又赶往江州。
他往江州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找到李存希口中的一个叫“林永忠”的男人,听说这一位能耐不凡,就是命不太好。
与此同时,长安城中。
今夜的长安再无宵禁,右威卫大将军王孝杰带着全体右威卫退出了长安,把长安的治安权还给了长安驻防军。
除了值夜的监门卫、金吾卫、羽林卫和把守皇宫寝宫的千牛卫,不当值的一众士兵也都回去休息了。
不过这个时间也有很多人不敢入睡,前半夜的动静闹得实在是太大,不少的老百姓都已经从睡梦中醒来,躲在被窝里面不敢观察外面的动向。那些死去的铁手团杀手的尸体也被拖进了千牛卫的将军府里,桓斌说是要从中找出有关于杀手幕后真凶的零星消息。
不过,武三思是幕后真凶的消息大家基本上都已经心知肚明,从武则天那个态度就能看得出来,武三思是幕后真凶,而且李显还被拉下来一起垫背,从此以后,最不受待见的太子和最不受待见的王爷凑在一起,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另一边,长安一道街街尾的虎府。
老门房坐在后面打着瞌睡,突然看见有两个人来到虎府外面站定,朝着里面看来看去。
不过两口茶的功夫,其中一个看着年轻些、单薄些的年轻人走过来,朝着老门房道:
“劳烦您通报一声,就说正六品下承议郎李存希特来拜访虎将军。”
身后的马荣从怀里掏出些银两来,塞到门房的手心里。
“老哥哥,拿去沽些酒喝,莫要嫌少。”
“不敢,不敢。”
老门房客气的把银子往回推,马荣又给他推回去,两人客套一番,那老门房便收了银子,赶紧进去通报虎敬晖。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穿戴齐整的虎敬晖龙行虎步的走出了虎府,远远的唤道:
“存希来了,快快请进!”
李存希和虎敬晖见了个礼,两人手搀着手进入了虎府。
一进虎府就是一个大院子,院子里的四个角落种着几棵树,李存希分辨不出来,树叶早已经掉落干净,靠着院墙是几个兵器架,上面摆放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十八般兵器,院子当中是一个圆桌,圆桌子是石头制作而成的,旁边还有四个石凳子。
府里的下人们并没有多少,正如同这个院子也并没有多大一样,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低着头,眼神闪闪躲躲的,两撇胡子虽然看似让对方的年纪增长了不少,但更像是粘上去的。
管家没有说话,而是煎茶倒水,送了一壶隔年的碧螺春。
虎敬晖轻指桌子,道:“我们半个时辰之前在皇宫外面分别,可你却又你夤夜而来,想必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对吧?”
李存希坐下之后,让马荣把背上背的包袱取下来,李存希拿过包袱放在桌面上,正儿八经的说:
“此行,正是要感谢敬晖兄屡次出手相助。”
“存希别无他意,些许心意,敬晖兄收下吧,府里的吃穿用度还需要花些银两,存希算是孝敬大哥的。”
虎敬晖默不作声的拿起了那个包袱,交给管家,让管家拿进房里去。
虽然李存希是夤夜而来,可是这毕竟相当于贿赂众臣,自然是不能摆在这里就当什么都没有。
收下了银两,虎敬晖拿过隔年的碧螺春,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你怎么突然想到来找我了?”
“还是那句话,感谢敬晖兄屡次出手相助。”
“我们的交情是从幽州开始的。”虎敬晖说,“而我们也仅仅是幽州案的交情,还有流人的交情。”
“不,我们的交情是从绛帐血腥一夜开始的。”李存希喝着茶,眼神死死地盯着对面的虎敬晖。
“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