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员听到武三思咬牙切齿的骂他该死,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高声道:
“梁王者,大菜叶!”
“有梁王带领我们百官,那可真是我们的福气啊!”
官员一口一句反话,呛的武三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谁人不知梁王之大菜也?能爬到如今地步,也不过是仗着身份罢了!”
“无有宰相之德,却领宰相之职,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辱骂朝中忠臣,有梁王珠玉在前,我等当真是应该好好学习学习!”
武三思怒而起身,一指头指定那官员的眉头。
“你放肆!”
那官员丝毫不惧,起身直视武三思。
“梁王如此仇视同朝之臣,被我揭发,莫非还要仇视本官?那本官可一定要好好的说教说教了!”
“你放肆!你别以为你是钦天监的监正,我就不能动你了!”
“那就请梁王一试!我钦天监监正许西,就请梁王论上一论。”
其余官员也都是不把武三思放在眼里,对于武三思的威胁,这些官员都嗤之以鼻。
武三思气的暴跳如雷,却也没有办法,参这一批官员那就是没事找事,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这些人被参武则天只会当做看不见。
“你给我等着,我早晚有一天要治死你们!”
“那就请梁王殿下速速动手吧。”许西仰着头,一副看不上武三思的表情。
没掺和进去的派系,都乐滋滋的看了一场好戏,看到武三思吃瘪,众人心头都是一阵暗爽。
一直无话,总算是等来了大朝会。
在一个新面孔的小黄门的带领下,群臣来到了上阳宫麟德殿拜见武则天。
看到群臣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之后,武则天总算挥了挥手,一名提前做好准备的女官侍立一旁,高声道: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武三思一听这话,立马精神抖擞起来,出了朝班,朝着上面的武则天拱手道: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河南府少尹、朝散大夫李存希南巡路上,拉帮结派,结党营私,罪大恶极,臣请命将此贼抓回洛阳,关入内卫府大狱审问一番!”
精忠上脑、智商堪忧的武三思公然爆出李存希结党营私的消息,而且还没有证据。
就像当年诬告其他李氏宗嗣一样,就这么赤裸裸的站出来诬告当朝重臣李存希。
这其中很有乐子。
已经感觉到乐子的麟德殿重臣,纷纷露出了吃瓜的表情。
至于拉帮结派、结党营私,他们只当武三思是在用嘴巴拉屎放屁。
要是这种狗波一理由当能当成李存希的催命符,那么武三思就是满门抄斩十万次,都算是武则天本人太过仁慈,放了武三思一马。
上面的武则天淡淡的扫了一眼好侄子武三思,又回顾群臣,淡淡的问道:
“河南府少尹李存希结党营私一事,诸位爱卿怎么看待啊?”
太子宾客、中书侍郎韦安石站了出来,声音洪亮道:
“陛下,臣以为这是梁王构陷忠良,实乃一派胡言不可轻信!”
太子宾客,右散骑侍郎李怀远也站了出来,朝着武则天道:
“陛下,梁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李少尹此番南巡正是代天巡狩,专查贪官污吏,依照梁王之意,将李存希追回,岂不是纵容各处贪官污吏肆意妄为,搅乱我大周国本?”
太子詹事、国子监祭酒祝钦明也踏出朝班,躬身一拜,正色道:
“陛下,梁王此举只怕另有所图,还望陛下明鉴是非。”
“李存希李少尹为我大周重臣,出仕不过半年多的光景,便跟随狄公和诸位大臣连破幽州案、湖州案、薛府惨案、滴血雄鹰案,现在更是代天巡狩,身居高位,所谓结党营私、罪大恶极,实属一派胡言!”
“不过是收了两个门生,便算得上是结党营私?可知梁王府上门人宾客如云,这算不算的上是结党营私、拉帮结派?”
太子宾客、左散骑侍郎唐休璟也出了朝班,恭恭敬敬的开口道:
“陛下,臣也有话要说,依梁王之言,结党营私便是罪大恶极,那梁王今天怕是免不了问责,至于李少尹的罪过么……梁王空口无凭,还请拿出一些证据来,也好堵住我们的嘴巴。”
群臣一边看着一边发笑,总觉得这其中有猫腻。
太子亲家公武三思跳出来参李存希,人家狄仁杰和武承嗣还没蹦出来,结果太子一党的人倒是先跳出来给李存希站台了。
这乐子。
真是够乐的。
“诸君的意思,莫非就是我参李存希,还需要什么证据?”
武三思被这么多人轮着抢白,顿时一阵火起,跳出来就要和这些人掰扯掰扯。
可是,话刚说完,他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可能把话撤回去,他又不是武承嗣。
思索一番之后,武三思咬着牙道:
“陛下,臣以为李存希包藏祸心,此子年纪轻轻便意图弄权谋私,断然不可放任他在外面。”
武则天本来看的还挺开心,一看武三思又转向自己这边,便朝着狄仁杰使了一个眼神。
心领神会的狄仁杰出了朝班,朝着武则天恭敬的拜了一拜,这才开口道:
“存希勾结朋党之事,只怕还有待商榷。”
“但是梁王殿下却无需查察,满朝官员,有多少是你梁王家的门生故吏?”
“外放各地的官员,有多少人,是你梁王府上的门人宾客?”
“说句不好听的,梁王这是在自掘坟墓,此话切勿再言!”
武三思张大嘴巴,恨恨的说:“狄怀英,这里有你什么事?”
“梁王怕是得了失心疯吧?这李存希可是本官的侄子,本官不护着他,说的过去这个理吗?”狄仁杰根本不惯着武三思,一甩袍袖,又道:“谁人不知道你梁王勾结朋党多年,你还有脸贼喊捉贼。”
“狄怀英!!”武三思怒吼道,“若是如同你这么论的话,张柬之可也算得上上你的门生故吏!”
张柬之默默站了出来,昂首挺胸,眼中闪烁着老狐狸一般的狡黠之色。
“梁王殿下,本阁可从来没说过,本阁不是狄阁老的门生故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