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
陈府。
士兵们护送着一辆马车驶来,死了姐丈的陈府老爷陈泰走出府门,带着陈府上下迎接马车里面的大人物。
虎敬晖、李元芳分列左右,前面开道的是魔灵带领的内卫,后面全是邓州士兵,赶着马车的陆大有眼看到马车行驶到了陈府门口,长长的吁了一声。
陈泰带着一众下人跪拜,朝着马车叩头道:
“草民陈泰,携全府上下迎接李少尹!”
武延昊先下了马车,回头又把李存希搀扶下来。
“这就到陈府了?”李存希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一众陈府之人,挑了挑眉,“真快,我本来还想眯一会儿。”
“打起精神来啊,咱们可是来查案的,你别这么不着调啊。”武延昊小声提醒道。
“我敢保证,我们此行什么消息都不会有,真正的消息来源一定会是在刺史府那里,赵海负责搜查刺史府里的二十万两白银,搜的到搜不到,都会让我们有一个结论。”
李存希和武延昊说完悄悄话,四下打量了一番,来到一个穿着打扮明显异于其他人的男人面前,把男人扶了起来。
“李少尹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草民陈泰拜见大人!”
陈泰似乎是春风得意,对着李存希拱手又是一拜。
李存希笑着道:“本官李存希,特来看看陈老爷。”
“李少尹威名远扬,来我府上我是喜不自胜,还请李少尹入府一叙。”
后面的虎敬晖朝着李元芳使了个眼色,李元芳立刻跟上李存希、武延昊和陆大有三人,留虎敬晖在外面。
虎敬晖眼看几人被陈泰引进去,也开始着手布置外面的的防护。
内卫府众人在魔灵的带领下,守住陈府的正门,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剩余的邓州刺史府下属卫兵,也各自站岗,不敢有丝毫松懈。
进入陈府的正堂,陈泰亲自给几人奉上茶水,然后才坐下,满脸笑容的问道:
“不知李少尹来草民府上,所为何事啊?”
李存希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
“本官到此,本来是想跟你们说说关于于刺史上吊自杀一事,你们毕竟是死者的亲属,死者身死,你们应该是最悲痛的,所以想来告知一番。”
听李存希说是刺史于磊之事,那陈泰不仅没有表现出悲伤的情绪,反倒是开怀大笑起来。
很快,陈泰发现自己有些失礼了,赶紧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朝着李存希拱拱手。
“李大人若是为了那于磊之事问询我等是否伤痛不已,那自然是不必,于磊之事我等已经知晓了,不仅不会觉得悲痛,反倒是心里十分的畅快。”
李存希几人面面相觑,关于这一点,他们还真没有想到。
姐丈都死了,这陈泰居然还笑得这么开心,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在短暂的对视之后,都汇聚在了自己的身上,陈泰不慌不忙,往后靠了靠,双手搭在扶手上,一本正经的开口。
“诸位大人有所不知,我家与于磊名义上虽然是亲戚关系,但是早就已经没了亲戚之实。”
武延昊赶紧问道:“这又是如何?”
“这位大人,说到这个,那就要说起好些年前的事情了。”
陈泰轻捋自己的短须,说起了多年前的一段往事。
当年,陈泰还只是十八岁出头的年轻人,父亲陈枸为了他和他姐姐陈慈的亲事而发愁。
这个女孩十几岁就能嫁人的年纪,陈枸的女儿陈慈二十岁了,还没遇见个合适的郎君,死活不愿意嫁人。
也是陈枸太疼爱这个女儿了,于是一直由着她的性子,直到十九年前的七月七,陈慈和婢女出门,路上遇见了一个书生,婢女看上了那个书生,怎奈她是卖身为奴,只恐众生无望。
后来,这婢女和书生私下见面,屡次鱼水之欢后,书生对婢女许下了金榜题名之后,给婢女赎身,并娶此女为妻之事。
时值八月,婢女夜里绕开巡视护卫出了陈府,在草垛子和书生里面一阵苟合,书生餍足之后,口称肚饥,求着婢女带他进陈府后厨偷点饭食。
那婢女反正什么都给了,也不差这一点,也就带着书生进了陈府,摸进了厨房。
书生偷了吃食,婢女便将书生送了出去。
谁知下半夜,书生踩着墙根摸进陈府,本想偷些东西,却不想被巡夜下人发现,一路逃到陈慈的房里,为了活命,拿菜刀挟持陈慈,意图逃跑。
说到这里,陈泰叹了口气,无奈道:“想必你们也该猜到了,那个书生,就是于磊。这狼心狗肺的畜牲,挟持我姐姐出了陈府,又让家里准备银两赎回我姐姐。家父无奈之下,只得许了银两给他。”
“后来呢?”武延昊面无表情的问道。
“那于磊并不拿银两,而是不准我们跟着他,不然就杀了我姐姐,我们自然是不远,出了东柳巷,就是菜市口,那于磊带着我姐姐钻进菜市口,那里面人很多,我们无论如何也没找到我姐姐。”
“哦,然后呢?”
“三天后,我们把银两放在了约定地点,当夜,我姐姐也确实回来了,不过,半年之后,我姐姐的肚子也越来越大,根本瞒不住。”
坐在坐床上的李存希听的连连点头。
这剧情算是了解了。
后面的内容,他已经猜出来了。
陈泰悲痛道:“姐姐的名声不能毁了,我们只好招了那狗贼为婿,不过家父什么也不让他做,把他锁在府上,只让他活下来便是了。”
“十七年前,这狗贼趁夜逃走了考取功名,回来之后只对外人说是我家供他读取功名去了,现在回来算衣锦还乡。”
“朝廷的官员,我家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将他关押起来不是?他来到府上一顿威逼利诱,我父亲只好将姐姐嫁与他,并送上嫁妆,没多久就气死了。”
“后面这么些年,他就是当上了刺史,我家也没与他有半分的交集,只当不认识罢了。”
听了陈泰的故事,李存希露出了悲天悯人的表情。
砸吧砸吧嘴,李存希起身,朝着陈泰道:
“陈家之事当真是听者流泪、闻者伤心,本官此行本想安抚你,却不想知道了这种事情。”
“高兴点也好,本官也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