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刻钟的时间,葛府上下就被全部抓住。
站在门外的李存希打眼一看,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姑娘跟着一个美妇人走在最前面,被一队千牛卫押送出来。
美妇人红着眼睛,显然是刚哭过。
小姑娘跟在后面,怯生生的看着门外的这一批马上骑士。
这种情况李存希倒是颇为熟悉,幽州案时,李元芳夜下抓捕乱臣贼子,当时可抄了不少的家。
“走快点,走快点,别磨蹭,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杨方冷着脸呵斥道,鞭子在手上“啪啪啪”往地面上抽。
那美妇人被吓的哭哭啼啼,只管牵着小女孩往外面走动。
府里的下人、奴隶、娈童、季女在这深秋的夜里,只穿着单薄的中衣,在月色之下瑟瑟发抖。
“江州司马葛斌谋反作乱,现已查明,河南府少尹李存希有令,将尔等全部抓入刺史府大牢,听候后续审问,再做判决。”
“现在你们都跟着我们走,若是有人想试试中途逃跑,那我们也不介意让你亲眼看看自己是怎么被蚂蚁活活咬死的。”
杨方仁阔吓唬完这葛府上下一应人等,便让手下人去贴了两个封条。
一切准备就绪,这才带着葛府上下往刺史府而去。
这种时间段大家都睡着了。
没睡着的,也不敢探出头来往外张望,生怕牵连到自己头上。
李存希大摇大摆骑马走在街上,任由葛府的这些人撒泼打滚、哭哭啼啼。
当年黄国公李霭从天使那里得知他自己造反、导致阖府上下一应人等全部处死的消息时,就比这些人淡定多了。
要不说他是李存希的爹呢,他硬气的很,只来得及叹一口气,就被人拖出去砍了头。
现在么,李存希就比当年的武则天仁慈多了,这些人被砍头之前,李存希还让他们一路哭泣喊冤。
不过再怎么哭再怎么喊冤枉也没卵子用,毕竟李存希半句都不会听。
小半个时辰后,众人带着葛府阖府上下来到了刺史府,和糜青交接了一下,牢子们便带着葛府上下一应人等往牢狱而去。
众人被衙役们押到葛斌所在的牢狱旁边,分批被送进附近几个牢房当中。
美妇人焦急的四处看去,妄图找到自己的相公。
可是附近几个牢房,都没有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
美妇人连忙朝着刚锁好牢门,还没有来得及离去的牢子问道:
“这位小哥儿,不知道我家相公现在何处?”
那牢子并不想搭理美妇人,下意识看了一眼葛斌所在的牢房。
只见葛斌早就被人拖到墙角挨个发泄,正因为面对墙角,所以才没有被人看到脸。
牢子本意并不想回答,只是一想到糜青说让他好好招待葛斌,他就立马起了心思。
于是,他收回目光,看了一眼面前的美妇人,说:
“夫人,您不用找了你家相公了。”
“他现在啊,正自身难保。”
那美妇人不解,连忙上前一步,紧紧扣着栏杆,朝着牢子问道:
“小哥儿,您这是什么意思?”
牢子嗤笑一声,指了指葛斌所在的那个牢房。
那牢房就在美妇人所在牢房的斜对面,美妇人所在的这个视角,只能看见里面有一群壮汉。
当然,还有一个被壮汉们按在角落里的光着屁股的男人。
美妇人愣了愣,联想到牢子说的那句话,当即就知道趴在地上被肆意蹂躏的男人是他的丈夫葛斌。
“夫君啊!”
美妇人痛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哗哗啦啦的往下流。
那个小姑娘见状,连忙跑过来抱住美妇人。
“娘,娘,你怎么哭了,娘……”
牢子本想再刺激刺激这美妇人,却被一同值夜的同伴一把拉走,转过隔角,见到了李存希。
那牢子吃了一惊,急忙朝李存希拱手一拜。
“李少尹,不知李少尹有何吩咐?”
“看来你并没有领会我的意思,你去告诉告诉那些壮汉,让他们把葛斌拖到栏杆边,让葛斌面对外面。”
“嘶……”那牢子倒吸一口凉气,连忙点头,“小的知道怎么折磨葛斌了,李大人您且在这里稍等。”
那牢子说完,朝着李存希又是一拜,调头回到一众牢房之间。
见美妇人依旧哭哭啼啼、好不凄惨,牢子按下心中的同情心,开始回忆李存希十一年前的遭遇。
自从近些日子江州开始出事故,李存希到来的消息就愈演愈烈。
为了确保这一批牢子乖巧懂事,不因为泛滥的同情心去放了某些不该放的人,武延昊来的那天晚上就给这些人洗了一波脑。
这些牢子现在只要一想到李存希做的事情是对的,他们就不会再去可怜这些看着可怜的人。
牢子快步来到葛斌的牢房外,朝着里面的一个闲的看戏的壮汉招招手。
那壮汉刚进入贤者模式,看到牢子招手,便屁颠屁颠过来。
“这位小哥,不知道您有何事?”
“你们把那该死的葛斌拖到外面来,让他的脸冲着外面,这样你们会更刺激。”
壮汉得到点拨,看了一眼斜对面牢房中的美妇人,心里也明白了一些,就应了下来。
牢子刚出了那一方牢狱,李存希就听见里面传出了葛斌的惨叫声。
“不要啊,不要啊,我不要出去,我不要面对外面啊求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我不要,我不要面对外面啊,求求你们了!!”
“给我保留最后一点脸面吧,给我保留最后一点脸面吧,求求你们了!”
“我求你们了啊,求你们了!!!”
葛斌的惨叫声,逐渐转化为仙乐,传进李存希的耳朵里。
这是多么美妙的声音,夹杂着一个中年男人的彻底理智的毁灭。
甚至不需要站出去亲眼看到,李存希也能明白葛斌此刻的彻底崩溃。
比起现在的葛斌,最早死去的吴顺、张贤拱和黄文越反倒是成了死的最轻松的人。
他们的死很好,起码没有像这些人一样这么丢脸,或者是死的很凄惨。
视角回到牢房中,葛斌早就已经连头都抬不起来,他试图把头埋进草堆里,可是一个大汉托着他的上半身和头,迫使他抬头看向外面。
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欲望的葛斌偏着头,刚好对上了美妇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