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京尚有一腔血勇,虽晓得呼延灼双鞭威名,但他丝毫不惧。
见彭玘退去,呼延灼挥鞭迎来,徐京大喝一声,挺枪向呼延灼胸膛刺去。
呼延灼鞭法精熟,武艺高强,远胜徐京,只是轻轻一拨,便将枪尖扫开,随之举鞭朝徐京臂膀打落而下。
徐京连忙横枪抵拦,使尽平昔所学枪法,牢牢架住呼延灼猛烈攻势,但见:
一个水磨钢鞭实难抵当,一个八棱钢鞭不可提防,顷刻内要观胜负,霎时间要见存亡,虽然大枪堪堪抵住,必定双鞭稳稳得胜。
两人斗不过二十合,徐京已是破绽百出,心下力怯,枪法颠颠手软。
只听得呼延灼大喝一声,右手钢鞭猛力甩出,将徐京长枪挑飞,左手朝徐京顺势一捎。
徐京哪能防住,直被呼延灼一鞭打落下马,徒留一声痛呼。
官军瞧见自家节度使被呼延灼打落下马,有几个徐京心腹赶忙拍马向前,欲要救回徐京,奈何呼延灼勇猛难敌,手起鞭落间,将几人打伤打退。
转瞬间,徐京早已被钩叉绳索牢牢套住,拖拽回梁山阵中。
百胜将韩滔见此情形,不待二话,扬槊而出,喝道。
“贼将已败,随我擒杀官军!”
天目将彭玘亦是提刀纵马,自领一军包抄过去。
声起风雷动,千军惊山林。
统军节度使徐京失于敌手,官军已是士气受挫,再有梁山三员猛将带队各自冲杀,官军顿时阵型大乱,军心散尽,如风落云散,东零西乱,只顾四处逃命奔走。
梁山军马一边纵马厮杀,一边齐声高呼。
“徐京已死!不欲死者,速速归降!”
见状,早被缚在地上的徐京哀呼一声道。
“完了!一切都完了!”
果不其然,一时三刻后,徐京这一路五七千军马,尽数被破,死伤千余人,遭梁山擒下三千余人,其余的都逃得不见踪影。
初战得胜,呼延灼大喜,领着军马押送降兵回返黑鹰岭大寨。
却说另一路节度使王文德,自领京兆弘农一带军马万余,赶至离济州府四十余里处时,也逢得个坡下林子,唤作凤尾坡,黑压压一片,好生凶险,但见:
层层如雨脚,郁郁似云头,杈枒如鸾凤之巢,屈曲似龙蛇之势,根盘地角,弯环有似蟒盘旋;影拂烟霄,高耸直教禽打捉。
自古行军有道:逢林莫入,逢水莫渡。
王文德自持勇力,又哪想到梁山会派军马截杀,全然不顾兵家大忌,一头领军扎进这险恶林中。
中军方一入林,只听得阵阵锣鼓声响起,万千火箭飞射而出,霎时间林中燃起熊熊大火,照亮天空一片,端的大火:
黑云匝地,红焰飞天,焠律律走万道金蛇,焰腾腾散千团火块,骊山顶上,多应褒姒戏诸侯;赤壁坡前,有若周瑜施妙计。
有此大火,官军顿时惊乱起来,哭爹喊娘似的四散奔逃,便是军官将校也急忙拍马往林外冲去。
王文德虽有勇力,可又怎抵得过水火无情,幸得有匹好马相助,他才当先冲出林外,可也被烟熏火燎的一副黑黢黢模样,甚是狼狈。
却在这时,不待王文德稍歇片刻,又是一波乱箭袭来。
王文德猝不及防,直被射落马下,浑身扎的好似一个刺猬般。
临死前,王文德才堪堪瞧见是何方人马偷袭,只见一面梁山大旗在火风中徐徐飘扬,上书有‘梁山没羽箭张清’字样。
因地制宜,才是上上之策。
张清早就探得王文德行军路程,便在林中设有火油等易燃物,只待火烧官军,建个奇功。
随军副将中箭虎丁得孙、花项虎龚旺二人,更是各领军马前后埋伏。
火势漫天下,官军乱作一团,哪能逃脱,不是葬身火海,就是被梁山悉数射杀擒捉,无一分抵抗之力。
张清不费一兵一卒,尽灭万余官军。
有一节度使杨温,领着军马当日赶赴济州,远远望见火光冲天,心感不妙,遂带兵马前来相援。
不想于路上遇到铁棒栾廷玉截阻,杨温顿知是友军被梁山埋伏,也不和栾廷玉多加纠缠,直接大军挥上,沿路冲杀。
杨温是杨家将旁系后人,学有兵书,善会阵法,使得好枪术,也算是个勇将,其下治军颇严,赏罚有度,将士多为其奋死用命,专打恶战,人送绰号拦路虎。
栾廷玉麾下多是梁山老兵,历经数战,可奈何只有一二千人,终是拦不住杨温八千军马一并冲杀。
杨温带领精兵摆脱栾廷玉,一路奔到凤尾坡时,王文德大军早已被张清击破。
张清正领军收降官兵,瞧见杨温到来,便命龚旺和丁得孙二人处理后事,他自去迎战杨温。
杨温见大势已去,前有张清,后有栾廷玉,恐还有梁山埋伏在旁,他也不和张清交战,只管收拢麾下士卒向济州退去。
见杨温带兵有道,张清、栾廷玉也不追赶,领兵罢去。
张清已是建功,自领军押送降卒回返黑鹰岭大寨。
栾廷玉截阻杨温,虽是斩杀了不少官兵,可没有擒杀节度使,不算大功一件,便领着猛火将瞿阳和美髯公朱仝再去另寻他路官军。
可有了杨温发人通告各路节度使军马,他们早有深然防备,栾廷玉别无他法,只能罢兵回去。
黑鹰岭大寨中,刘玄领着一万五千人马,十数位好汉,陆续进寨驻扎。
呼延灼、张清、栾廷玉三路人马接连带兵返回,连同寨中原有兵马,合计两万两千人。
三人各自向刘玄禀报战果,官军十路节度使,已是被击破两路,颍州汝南节度使徐京被擒,京北弘农节度使王文德被杀,江夏零陵节度使杨温虽收兵进入济州,但他麾下军马也是损伤三千余。
十四万官军,经此一阵,已是损伤两万余,算是颇为惨重。
三路出击,张清、呼延灼都有击破一路节度使军马,栾廷玉只觉自己办事不力,便向刘玄请求治罪。
刘玄也不责怪栾廷玉,至少栾廷玉一路还是给官军造成不少威胁,使得官军行进是风声鹤唳,战战兢兢,军心有所受损,不算大功,也有苦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