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水军操练多时,逢此大战,尽皆用命相搏。
船只相靠,夹板挂索相连官船,士卒便纷纷跳上前去,勇猛厮杀。
刘梦龙麾下军士虽也多经战阵,但他们打的都是些流民组成的贼寇,何曾遇到过梁山这般精锐之士。
一时间,官军纷纷溃散,投降的投降,跳水的跳水,只想捡的一条性命苟活。
刘梦龙见大势已去,想架船沿原路逃走,可来时的水路浅港内,都被梁山好汉用小船装载柴草,砍伐山中木植,填塞阻断,橹桨竟摇不动。
别无他法下,刘梦龙乱中生智,脱下戎装披挂,扮作普通士卒,扑通一声跳下水,向岸边奋力游去。
却不曾想,活阎罗阮小七早带人在岸边等候。
那些游水的官军士卒,不是淹死,就是被阮小七一一擒获。
刘梦龙仗着水性,本想另拣小路上岸逃走,可四面八方都被梁山民兵守住。
无可奈何,刘梦龙宛若一只老龟般,潜伏在浅水下,只待憋个半日,再寻机离去。
可他早被阮小五死死盯上,阮小五别的不看,只瞧官船上的官军将领。
刘梦龙的模样被阮小五记得深刻,哪会容这条大鱼溜走。
果不其然,阮小五遁入水中,直朝刘梦龙抓去。
刘梦龙虽在水中有些本事,可他哪是短命二郎对手。
一番水翻浪涌后,阮小五那双铁棒似的大手,牢牢将刘梦龙腰胯提住,滴溜溜丢上芦苇根头,自有士卒将刘梦龙顺势缚住。
一万五官军水师,一遭而下,只是有百十个幸运儿逃走,余者尽是被杀被擒。
高俅在济州城得知刘梦龙水师被梁山击破时,气的是破口大骂,直将刘梦龙全家老小,祖宗十八代都通通骂了一遍。
张叔夜也是没有想到梁山还有人马能够去袭击刘梦龙的水师。
毕竟刘梦龙水师可是足足有一万五千人,还都是久经沙场的精锐老兵,刘梦龙更是在江南乃至大宋都是有着良将之名的。
怎得面对梁山就这么不堪呢?
除非刘梦龙此前的战功是虚报,不然据他们所知,梁山刘玄已经将大部分军力都布置在了黑鹰岭,哪还有兵力去袭击刘梦龙。
在他们的心中,一万五大宋精锐水师,至少也得三万贼寇才能敌过,更何况刘梦龙的水师还被全军覆没,仅是逃出百十人残兵,那不得五七万贼兵才能做到。
梁山哪来那么多的兵力!
高俅杀气腾腾的向逃出报信的水师军士质问道。
“你确定是梁山泊贼子袭击了你们!那刘梦龙当真被生擒活捉了?若教我得知有半分虚假,我可是饶不得你!”
军士急忙磕头高呼。
“小人怎敢虚报!那埋伏我等的贼兵高举有梁山旗帜,领头的便是立地太岁阮小二,当时战船如云,其贼兵如雨,都站到水浪上了!”
性子急躁的老将军王焕怒目一瞪,叫道。
“你这厮在胡说什么,那梁山分明是据守在黑鹰岭上,哪来的如此多贼兵埋伏你等,还站到水浪上了,端的是夸张至极!”
军士哪里见过似王焕这般人物,当即吓得六神皆失,只顾跪在地上求饶。
张叔夜却是眼中闪过一丝喜意,向高俅说道。
“太尉,谅他不过是个小小士卒,断然不敢欺瞒,若梁山真派有大队人马去袭击水师,恐行的是各个击破,断臂两翼之策。”
“梁山泊周边有大泊,难以进退,惟有水师方能突进,梁山必是惧怕刘梦龙水师前来会和,太尉携大军强攻,这才先暗使大量贼兵截杀刘梦龙部。”
“若我所料不错,此时那黑鹰岭梁山贼军不过是故布疑阵,相瞒我等耳目,太尉可速领军征讨,抢占行军要道,直逼梁山大寨。”
听到张叔夜的分析,高俅仔细一想,也觉得黑鹰岭营寨空虚,大批梁山贼兵应是去截杀刘梦龙了。
杨家将后人杨温亦是说道。
“张相公所言不错,梁山终是一群草寇,想来此前袭扰我等各路军马会和济州,必是为了遮掩截杀水师意图。”
高俅轻捋长须,虽然他想等兄弟高廉领军前来混些功劳,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此时梁山大批人马都去截杀刘梦龙,黑鹰岭必定空虚,放过如此良机,休说旁人,便是他自己也会难受。
思索片刻,高俅一拍案桌,传下号令,差拨三军人马,进军黑鹰岭。
分拨王焕、杨温为前部先锋;荆忠、梅展为合后收军;张开、项元镇为左军;韩存保、李从吉为右军;党世英、党世雄引领三千精兵为前后救应使并行监战。
至于尚未到来的高廉,则是发人去传他自去梁山会和征讨。
一众大小将领尽皆得令,整束军马,两日后,三军齐向黑鹰岭进发。
黑鹰岭下,征旗蔽日,黄沙漫天。
早有探马相报官军到来,刘玄自领十数位武艺高强好汉带着万余军马下山相拒。
梁山军士尽是青衣黑甲,摆布的十分整齐威风,但见得:
黄旗拥出万山中,烁烁金光射碧空,马似怒涛冲石壁,人如烈火撼天风。
不多时,两军相迎,各飞箭射住阵脚,各自排开。
官军老将王焕拍马出阵,使一条长枪,在马上厉声高叫道。
“无端草寇,敢死村夫,认得大将王焕么?”
王焕年逾六十,双鬓发白,其声烈烈,颇有老黄忠风范,亦是有一番忠肝义胆。
对阵绣旗开处,刘玄亲自出马,金盔金甲,胯下一片似火烧般神驹,端的英武。
刘玄还是有点赏识王焕的,毕竟一个老将还能上阵杀敌,为国出力,甚是不易,值得他劝说两句
只见刘玄好心向王焕劝道:
“王节度,刘玄亦知你的威名,可你年纪高大了,不堪与国家出力,当枪对敌,恐有些一差二误,枉送了你一世清名,快回去罢,另教年纪小的出来邀战。”
王焕虽见刘玄一表堂堂,威风凛凛,不似强贼乱民,可他还是说道。
“哼!廉颇老矣,尚能一战!何况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