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子放下手中的圆杌,用脚将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杜仁美踹到角落里待着,然后麻利地栓上了房门。
这才疾步走到床边,低头去看。
床上躺着的果然是郑氏!
“惠兰?惠兰?”江夫子探了下她的额头,轻声唤道。
等看清郑氏的情形,他的心脏猛然一跳。
他写了那么多年的话本子,为求逼真,虽然没有亲身尝试过,但也是特意研究过的,这一看就是中了某种秘药!
这种东西通常很下作,要么及时服下解药,要么……就只能用人充当解药了。
否则会有性命危险。
江夫子素来云淡风轻,很少有事情能让他真的愤怒,但此刻,他只想将那个始作俑者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好个杜仁美,身为读书人,堂堂的朝廷命官,竟对一个弱女子使出如此卑劣手段。
简直该死!
死是不可能让他死的了,否则事情一旦闹大,自己跟蕙兰也同样无法脱身。
但是这口恶气,非出不可!
江夫子倏地转过身,视线在杜仁美身上转了两圈,凉凉地勾了勾唇。
然后抬脚走到案桌旁边。
毕竟是客栈的上房,条件还是很不错的,案桌上除了茶杯跟烛台,还摆放了一套文房四宝。
他随手拿起毛笔,蘸好墨,走到杜仁美面前,蹲下身子。
刷刷!
大笔一挥,在杜仁美那张虚伪的面皮上写下了两个字。
写完之后,像拖死狗一样将杜仁美塞到了床底下,用脚踏板挡住。
这才把注意力拉回到床上。
床上的郑氏情况越发不妙了,呻吟声也越来越大,带着哭腔,显然已经进入了要命的阶段。
唉,真是个笨蛋女人。
江夫子心疼又好气。
送医的话估计是来不及了,而且郑氏这个样子,被人瞧见了必定会传出闲话,对她的名声也不利。
事到如今,只能就地解决了……
“蕙兰,既然你我注定会成为夫妻,那提前享受我们的洞房花烛,想必你也是不介意的吧?”
......
半个时辰后,客房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素音带着人上来了。
除了那两个仆妇,还有店伙计,以及一名背着药箱的大夫。
“贾大夫,郑娘子就在这间客房里面,说是头晕得厉害,走都走不动了,只好麻烦您跑这一趟。”
说着,素音伸手推开了房门。
所有人跟着一拥而入。
除了伙计,其他几个人极力压抑住上扬的嘴角,齐齐朝着床那边看过去。
素音甚至已经做好了尖叫的准备。
然而下一刻,她张大的嘴巴僵住了。
床铺上空荡荡的,别说郑氏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人呢?
素音走过去一把掀开了被子,终于确定不是自己眼花,而是真的不见了。
不仅郑氏不见了,自家大人杜仁美同样不见了!
两个仆妇也面面相觑,神情错愕。
贾大夫咳嗽了两声,“那个,素音嬷嬷,你可是记错了房间?”
记错了房间?不可能。
即便自己记错了,没道理三个人都记错了啊。
素音心思急转,忙转向一旁的伙计,问道:“小二哥,郑娘子去了哪里?”
伙计摇头,“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另一个仆妇瞪着眼珠子说,“人住进了你们客栈,你们就有责任看着她,如今无缘无故地失踪了,你一句不知道就完事了?信不信我去衙门里告你!”
这,伙计也急眼了,“不是,我说几位姑奶奶,咱们这是客栈,不是大牢!客栈只管进来的人,至于进来之后要不要出去,要去哪里,咱们管不着啊!”
“诶,你还敢狡辩……”
“行了别吵了!”素音打断了两人的争执,沉下脸问伙计,“你仔细想想,从我们走了之后,有没有可疑的人上来过?”
可疑的人……
伙计弱弱地道:“杜、杜大人算吗?”
鬼鬼祟祟的,说是上来找个朋友,那脸上都快笑出花儿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幽会小情人呢。
素音差点哽住。
“除了杜大人,还有别的人吗?”
伙计挠了挠头,在脑海中把这一层的房客扒拉了一遍,突然想到了什么,“倒是有一个,说是上来找媳妇儿的,就住在隔壁天字号房……”
话没说完,素音已经急匆匆地跑了出去,直奔天字号房。
其他人纷纷跟上。
刚走到门口,就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奇怪的声响。
素音顿时脸色大变。
完了!
肯定是郑氏迷糊中开了门,被隔壁的男人看到,一时见色起意,刚好郑氏吃了那药,两人一拍即合,便苟且在一起了。
大人上来后没看到人,以为郑氏走了,所以也回去了。
是了,一定是这样。
可恶,老夫人筹谋多日,没想到临到头来被一个臭男人坏了好事!
素音怒火中烧,砰砰拍门,“出来,给老娘滚出来!”
伙计吓得不行,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甩自己两个耳刮子。
叫你心软,这下好了吧,引狼入室。
长得人模狗样的,说得也是冠冕堂皇,怎么竟能做出勾引良家妇女这种事呢?
这可是犯法的呀!
眼看拍了几十下里面都没反应,伙计忙从兜里掏出了备用钥匙,哆哆嗦嗦地把门打开了。
素音第一个冲了进去,刷地扯开了床幔。
床上果然躺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
女人惊叫一声,慌慌张张地缩到了被子里面。
男人则冷着脸吐出三个字:“滚出去。”
素音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也足够她瞅清楚了,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郑氏无疑。
也就是说。
郑氏当真跟别的男人睡了!
“郑娘子,你,你怎么……”素音真想一口唾沫淹死郑氏,可想到她如今的身份,到底没敢张口,只好把怒气转移到她身旁的男人身上,“把这个狗东西绑起来,交给大人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