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二纵身跃起,干脆利落地从后面的院墙上翻了出去。
杀人,他真心不想的。
但是赵老夫人的话,他也不愿违背。
怎么说呢?
要不是苏家一直以来对他的栽培和重用,他根本不可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不光顺利摆脱了奴籍,还当上了司狱司的长官。
现在熊二只希望阎婆子能老实点儿,一张碎嘴别到处叭叭,说一些有的没的。
那样的话,他也只能痛下杀手了!
安排好了这件事,赵老夫人便在晴嬷嬷的搀扶下去了前院,把自己跟阎婆子之间的渊源一五一十说给了几个小辈听。
当然了,后面交换孩子的事只字未提。
只说将阎如玉许了人之后,阎如玉对她多有怨怼,双方自此再没见过面了,算是彻底断了往来。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还阴差阳错地成了亲家。”赵老夫人感叹道。
原来如此,大伙儿这才明白过来。
怪不得阎婆子看到赵老夫人会那么激动呢,原来是冤家碰了头。
杜若在脑子里转换了一下人物关系,“这样说来,祖母不光是我们的祖母,还是我们的姨婆咯?”
赵老夫人点头,“正是如此。”
杜若抽了抽嘴角。
幸好两人是同父异母,不是同胞姐妹,血缘稀释了大半,所以江墨年跟苏氏这对表兄妹也就没有那么亲了。
估计这就是没有生出畸形儿的原因吧。
“对了外祖母,祖母刚才出来的时候哭哭啼啼的,还说什么对不起相公他们,是怎么一回事啊?”杜若疑惑地问。
其他人也都好奇地看向赵老夫人。
毕竟房间里发生了什么,除了阎婆子本人之外,也就只有赵老夫人知道了。
赵老夫人端起石桌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面不改色地道:“大概……是良心发现了吧。”
良心?
杜若跟江漓对视一眼,阎婆子还有那玩意儿?况且这转变也太快了点。
两人都不怎么相信。
不过赵老夫人不想说,他们身为晚辈也不好追问。不管怎么样,只要阎婆子以后能对二房公平一点,不再整日里作妖,也算是好事一桩。
婉儿这个小机灵鬼看气氛有些沉闷,立马依偎到赵老夫人的身前,亲昵地晃了晃她的手。
“外祖母,婉儿从来没去过府城,府城大吗?好玩儿吗?有好吃的吗?”
小朋友天真的话语一下子把大伙儿都逗乐了。
赵老夫人抱着外孙女舍不得撒手,亲了又亲,笑得合不拢嘴,“哎哟我的小乖乖,这么快就惦记上了?莫急,等明年开春跟着哥哥嫂子去了那边,外祖母天天带着你出去玩儿,吃烧鹅,逛庙会,看大戏,一个都不落下,管叫你乐不思蜀,哈哈哈哈。”
江婉歪了歪小脑袋,“那外祖母家有表姐表妹一起么?”
“表姐表妹没有,不过表哥倒是有一个。”
赵老夫人点了点她的小鼻子,语气宠溺,“你慕表哥虽然比你大了十岁,性子却贪玩得紧,正好让他给你做伴。”
苏家子嗣不丰,赵老夫人只生育了两个儿女。
除了嫡女苏清慈之外,便只有长子苏清尧。
苏清尧娶妻鳌氏,鳌氏也不是个多产的,生了两个臭小子之后便再没了动静。
鳌氏不知道多想要个闺女,想得都快疯魔了,补药吃了一堆堆,可惜一直未能如愿。
如今年岁也大了,就更没戏了。
至于两个孙子,老大前些年中了同进士,带着妻子在外地做官,膝下也只有一个四岁大的皮猴子。
老二苏慕就更指望不上了。
一天到晚的不着家,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到现在连媳妇儿在哪个丈母娘的肚子里蹲着都不知道。
生儿育女更是没影儿的事。
数来数去,苏家三代人当中,竟只有江婉这一个独苗苗女娃。
再加上她酷似苏清慈的容貌,在赵老夫人心里,孙子也好,外孙也好,重孙也罢,都不如这一个宝贝疙瘩来得可人疼。
祖孙两个说说笑笑,气氛很快重新热闹起来。
......
对比之下,阎婆子那边就要凄凉得多了。
从二房的新宅子里出来之后,她就像被抽干了血气的行尸走肉一般,跌跌撞撞地往老宅那边走。
路上遇见了几个洗衣裳回来的婆娘。
见阎婆子脸色不对,婆娘们便关切地问候了两句,问她可是感觉不舒服,要不要去看看大夫什么的。
阎婆子却仿佛没听见一样,理都不理,只顾着走自己的路。
把几个婆娘搞得好没面子。
“什么玩意儿,真以为江漓当了官儿,自己便是老太君了不成?还瞧不起人了。”其中一个婆娘朝着阎婆子的背影啐了一口。
其他几个人忙拦住她的话头。
“算了算了,可能年纪大了耳背也说不定。”
“对对对,我听说江家二房年后都要搬去凤阳府长住了,没算上这位老祖母,估计心里不痛快呢。”
“他们大房如今的日子也不好过,咱别跟她一般计较,啊?”
都不傻,虽然两房不和睦,但阎婆子到底是江漓的亲祖母,轻易还是不要得罪得好。
婆娘们说笑了几句,很快便各回各家了。
阎婆子刚进院门,江宗宝跟江莲儿立刻从屋里冲了出来,兄妹俩的面上带着如出一辙的贪婪之色。
江宗宝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祖母,讹到钱了吗?讹了多少?”
“对呀祖母,快说快说。”江莲儿兴奋得声音都变了调,“大堂哥的外祖母有没有答应帮我在府城找个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