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轮突然想起了萧眠说的话,萧眠叫他哥哥,是因为他和他的亲哥哥“萧启”有几分相象,还有萧雪,总是想叫他父亲,如此看来,他自己不是与萧启有几分相象,而是特别相似吧?
莫非……焚轮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史书上没有记载萧启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只听萧眠是说萧启几十年前就离开了他。而自己自打有记忆起,也是在几十年前,那个时候,琛大人就开始照顾他了。
仔细一想,他和琛大人非亲非故的,琛大人为什么这么照顾他,教他法术、教他知识,除非他自己也是萧家的人,而且可能还是那个萧启。想来也是,史书上说,扶摇神“焚轮”在百年前就存在了,成神前是长生族第二任族长“萧启”。
焚轮很沉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萧启,原本他以为自己是二代扶摇神,萧启是第一代,只是他人不见了,所以自己就接替了他的神位,现在看来,是自己失忆了,忘记了自己是萧启的那一大段记忆。
焚轮看向眼前的场景,在他思考间,画面不知觉的又变了,此时的萧启在一间房里,坐在地上,手上拿着一张信纸。
焚轮看着信纸,写着“相识一场,彼此相爱,爱而不得”,这不是萧启当初写的那张纸吗?
只见萧启将纸翻转到背面,背面出现了不同于萧启的字迹,上面写着“今生缘尽,各自安好,愿来生见”。
这是他那个恋人写的?来生见是什么意思,死了?
“啧!”不得焚轮反应过来,画面突然开始崩塌,周身变成了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他也能自行活动了,只是,这个头突然也剧痛了起来。
焚轮蜷缩着身体,痛苦捂着头,醒不来就算了,怎么还要这么折磨他。
“让我代替你,可好?”一声邪魅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滚!”焚轮艰难的挤出一个字来。
“你就永远留在这吧,我让你看看,我是怎么代替你的!”
“你——”焚轮疼得几乎说不出话。
……
萧家主打开瓶子后,就一直守着焚轮,想看他什么时候醒来,他已经守了一个下午了,天都黑了,还不见他醒来,而且现在他表情还突然扭曲了。
“焚轮!”萧家主起身拍了拍焚轮的肩膀,呼唤了三遍他的名字,不见他有反应。
“萧启!”萧家主换了个名字呼唤三遍,还是这样,痛苦的晕着。
萧家主叹息,看来他启儿注定回不来了,他刚想施法抽出那些记忆,他却突然醒了。
“父亲。”
“什么!”萧家主明显愣住了,“启儿。”
萧启平静的坐起身:“多谢父亲让我回来。”
“启儿,你有这几十年的记忆吗?”
“没有,年份过去了太久,我和他已经是独立的个体了,没办法融合了。”
“那焚轮?”
“父亲关心他做甚,他可不是你儿子。”
萧家主沉默,总感觉他说话怪怪的,不像是启儿,也不像是焚轮,说不上来的怪。
“也是也是。”萧家主尴尬的笑了一下。
焚轮在黑暗中看到了他和萧家主对话的画面,毕竟这是自己的身体,虽然现在被头痛牵制住了,但总能控制一点,他努力平静下来,使用精神力夺回身体控制权。
“嘶!”萧启蹙眉,“该死,真是不老实!”
“怎么了?”萧家主担忧的看他。
“他怎么学了精神力,他想夺回身体主权,父亲快帮帮我——”
萧家主看着他的样子也着急,急忙问道:“我怎么帮你,我抽出他的神识?”
“对!”萧启手撑着桌面,努力挤出一个字来,他现在没办法控制这个身体的手脚了,但是焚轮同样也没办法。
“好!”萧家主毫不犹豫的施法抽取焚轮的神识。
焚轮在黑暗中蹙起了眉头,真是完了,琛大人要将他剥离自己的身体了,他怎么可能能让他们如意。
“父亲,你到底行不行,实在不行,你剥离他的灵魂,也是可以的!”萧启吐了一口血,没想到这家伙为了神识不被剥离,竟然自损。
“好!”萧家主太急,也没反应过来这话哪里不对,真强行施法剥离,但没想到剥离出来的是萧启的神识。
“还好,还好。”焚轮无奈的看了看自己,活动了一下手脚,看向萧家主,“琛大人,你这是为何?”
萧家主将萧启的神识收回到了小瓶子里,疑惑的看向焚轮:“怎么会,被抽出来的怎么会是启儿?”
果然,焚轮冷笑,他听了琛大人和这个“萧启”的对话,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了,确定了自己才是萧启,只是他身为萧启的那段记忆被抽离了,而今天琛大人把那段记忆带来了,想让他恢复,只是不知道什么情况,没有恢复,或许就真如这个“萧启”所说,他和他的神识已经形成独立个体了,没办法融和。
“琛大人,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事情吗?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就不计较这件事,琛大人请回吧!”
“这么着急送客?”萧家主无奈冷笑,“你就不想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焚轮!”
“我不好奇,我已经猜到了三分之一。”焚轮轻笑,“况且,你也不会告诉我,有了刚刚他说的话,你不认为我是你的儿子萧启吧,你觉得我是另一个人,只是占用了他的灵魂和肉体。”
萧家主眸光微敛,似是隐藏了自己的情绪,他和蔼的说道:“怎么会呢,焚轮?”
“怎么不是呢,我可是差一点就要被夺舍了呢,我敬你是我的老师,又是我的长辈,从前对我也很照顾,我今天就不出手,你若还是要留在这,那我就不客气了!”焚轮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那你大可以试试!”萧家主的表情瞬间严厉了起来,看人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威压。
焚轮真出手攻击起了萧家主,萧家主躲开了,萧家主注意到了他腰间的红霄剑,他迅速有了主意,他跳到焚轮身后,对他道:“把你腰上的剑给我看看,我就走,然后我以后也不会再来打扰你。”
这红霄剑里含有血晶石,那它就可以将人的魂魄抽取出来,锁在里面。
“好。”焚轮转过身,果断将红霄剑取了下来,递给了萧家主。
萧家主接过剑,拔了出来,凑近眼前,洁白如玉的剑刃如镜一般,映照着他那凌厉的双眼。
“是把好剑,只是——”萧家主突然将剑尖对准了焚轮,嘴角露出一抹坏笑。
“你想杀我。”
“怎么会呢,毕竟是启儿的身体,我怎么能动手。”
焚轮冷哼:“那琛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要挟我。”
“没什么,只是你马上就该待在这剑里了。”
“什么!”不等焚轮反应过来,他的头突然开始发晕发痛,不到一秒,他就晕了过去。
焚轮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处在了一个空白的世界,想出去也出不去,想起萧家主说的话,他这是被困在红霄剑里了?
萧家主看着焚轮被困剑中世界了,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为了以防万一他会跑出来,他还往剑上加了一道封印,让剑里的魂魄没办法离开剑中世界。
萧家主再次打开装有萧启神识的小瓶子,让他飞入了焚轮的身体里。
萧启缓缓睁眼,发现身体根本动不了,他没办法控制这具身体。
“父亲,我动不了。”
“动不了?”萧家主蹙眉,“许是没有灵魂的原因,我现在暂时没办法将他的神识与灵魂剥离开,只能先将他困住了。”
萧启无奈阖眸:“好,但我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别急,我试试这个剑可不可以分离他和灵魂。”萧家主看了眼手中的红霄剑,他念起法诀,红霄剑发出红光,剑尖一缕又一缕的红光飞向了萧启。
“嘶。”剑中的焚轮面露痛苦,一缕一缕的白光从他身上飞出,他的灵魂在被一点点的剥离。
不能再这样下去,焚轮看向不远处躺在地上昏迷的魂魄,为什么她不会被剥离,是因为她是这个剑的剑灵,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或许靠近她,就不会被剥离。
焚轮吃痛的赶紧挪到了她的身边,被迫躺下贴着她,双手牵住她的一只手,果然好多了,自己的灵魂没有一点点的被剥离了。
焚轮无奈叹息,没想到自己才恢复五感,还没有好好的享受这个世界,却先被困于此了。
“嗯?”萧家主疑惑,“怎么突然就剥离不了了。”
“没事。”萧启缓缓起身,“这点残魂,足够我控制身体了。”
“话是这么说,但启儿你因为魂魄不全,法术受限制,不能太过消耗法术,不然会导致虚弱而晕倒。”
“没关系。”萧启拍了拍背后的尘土,“我为什么恢复五感了?可就算是这样,我的脑海中还是时不时的浮现那些痛苦记忆。”
萧启无奈流泪:“父亲,我当初不是跟你说,让你把我的记忆全部抹除吗,你为什么要留着,你知道我每天在那个黑暗的瓶中过得有多煎熬吗!”
“嗯,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你不能怪我,你自己要和银发魔做交易的。”萧家主无奈阖眸,“不过我承认我有私心,如果我抹除了你的记忆,那我和把自己儿子杀了有什么区别,我重新教导出来的人,虽然灵魂是你,身体也是你的,但是却又终究不是你,我就相当于找到了你死后的转世,然后我教导了你的转世。”
萧启冷笑:“父亲的想法不无道理,但按理来说,父亲放出我的记忆,我应该能与他融合的才对,明明才过了几十年,为什么却突然融合不了了,这副身体和灵魂本来就是我自己,我也是属于这副身体和灵魂的一部分记忆,为什么突然就融不进去了。”
“是啊,所以我也觉得很奇怪。”萧家主无奈摇头,“还有,你也很奇怪,明明只是一段记忆,为什么生了自我意识,你不是真正的启儿!”
“父亲既然知道我不是萧启,为何选择帮我?”萧启轻笑,撇头盯向他的眼睛,“我既没灵魂又没肉体,说到底,我也清楚自己不是,父亲,我不蠢。父亲想知道为什么会有我吗?”
“你说。”
“因为父亲你没有将这段记忆抹杀掉,这段记忆本身就被银发魔诅咒,自带着银发魔的力量,所以才会让人痛苦,因为你没有抹杀,诅咒的魔气和他的执念结合,便有了我,说到底我只是他的执念化身罢了。”执念萧启无奈的冷笑出声,“我是你的启儿,但也不是,或许这段记忆没办法与他融合,也是因为有我的存在,我这个执念化身拥有了萧启的全部记忆,这才导致了他没办法恢复记忆,成为萧启。”
“是这样嘛。”萧家主无奈蹙眉。
“是,不过如果没有我这个执念化身,他若真融合了这段记忆,恐怕会特别的痛苦,脑海中无时无刻不浮现那些今他痛苦的画面,他会受不住的,人会废掉的。所以,父亲,不要再执着了,放过你的儿子,可以吗?”
萧家主无奈阖眸,没有回话。
“我既是执念,我完成我的愿望,便会带着这份诅咒记忆一起消散。”
“好。”萧家主的语气中隐约透露着无奈。
“启儿的愿望是什么?”
“父亲应该知道的才是。”
“我懂了。”萧家主沉默半晌,是找寻修复那个女人的魂魄吗,那他可不能告诉他“她魂魄已经被修复了的事”。
“启儿,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吧,父亲明天再来看你。”
“好。”
萧家主紧握红霄剑,迅速回了萧家,萧家主看了看手里的红霄剑,既然这样,那这剑就不能落入启儿手中了,不然迟早会被他发现。
明天,启儿一定会去找焱辉耀,那他就编一个焱辉耀死在区外、连带找寻来的材料也落入了妖物手中的事。
萧家主让下人去敲响萧眠和萧雪的房门,把他们两个叫他这来,他有事要说。
萧家主见萧眠和萧雪来了,他赶紧拉他们进来关上了房门,顺带施法加了一层屏障,防止有人窃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