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奴婢怕您没有听明白奴婢的意思……”
“春婵姑娘误会了,”张云露出一丝笑容,认真道:“我想着,应当是姑娘没明白我的的意思。”
春婵眉头微微蹙起,脸上全是肃然之色。
张云知道她这是恼了,不敢再自说自话,解释道:“姑娘别生气,我就是想说,咱们等等看,能等着姑娘,那是我张云的福气。
要是等不着,那张云也不强求。原本,张云也没准备成亲生子的,如今干的这些事情越来越……
不敢欺瞒姑娘,我之所以不找旁的女子成亲,也是怕好不容成家了,生孩子了,养大了,再因为手段不够,被人给端了,都得死。”
春婵:“……”
她眉宇间的冷厉瞬间少了大半。
他要说他矢志不渝,她觉得他是在放屁。
可他要说他怕娶了个妻子,被连累得全家去死,那她真信。
她眉眼温和,温声道:“如果张大人是有这个顾虑,奴婢心里便明白了。”
她沉吟片刻,认真道:“还请张大人只管安心做事,若是日后……张大人还不嫌弃奴婢要常来宫中,那,奴婢愿与张大人交托生死,携手并进。
在这期间,张大人若有心仪之人,也请直言相告,奴婢以自己的性命起誓,不会因此记恨张大人,还会一力促成张大人的好事。”
张云心里涌上苦涩,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感谢道:“多谢春婵姑娘给我机会。”
春婵笑容温柔客气:“奴婢不敢,只请大人不要因为奴婢的不识抬举,耽误了我们主儿的身子。”
张云:“……姑娘放心,我真不敢。”
春婵被他的表情弄得有些不自在,轻声道:“要是大人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奴婢就告退了。”
张云忙道:“不敢耽搁姑娘的差事,您请。”
春婵被他局促紧张的表情逗笑了,这一笑,直把张云整个人都给笑红温了。
春婵冲着张云行了一礼,转身就进去了。
张云目送她,直到看不见,这才往四周看看,见没有人关注这边,这才走人。
正殿里,春婵回去了,就见澜翠担忧地看着她,便知道这是自己的表情有些凝重了,于是冲着澜翠摇了摇头,还露出了笑容安抚她。
澜翠松了一口气,想要打听的劲儿就上来了。
嬿婉翻了个身,眼睛没睁,懒洋洋地呢喃道:“你们两个打什么眉眼官司呢?”
两人一惊,都看向了嬿婉。
嬿婉把脸埋在被子里:“放心,不是你们吵醒的,是本宫心里搁着事儿,睡得不踏实。”
春婵和澜翠一起上前来,一个端茶,一个拿软枕扶她起来。
嬿婉懒洋洋靠在软枕上,喝了一口热茶,笑着看两人:“有什么好事儿了?”
澜翠也期待地看向春婵。
春婵无奈道:“是张院正。”
嬿婉微微眯眼:“怎么?他还是不肯放弃?”
春婵惊讶:“主儿知道了?”
她眉头微微蹙起,显然十分不悦。
嬿婉乐道:“你一向情绪内敛,对着他倒是直白。”
春婵无奈道:“主儿别笑话奴婢了,奴婢只是不想让这些无聊的事情烦扰到了主儿。”
嬿婉柔声道:“事关你的终身大事,怎么能算是无聊的事?”
她解释道:“本宫之前跟他说过你的决定之后,便请进忠给他相看了,以他如今的成就,若是想,如今应该有喜讯传来才是。
他那边一直没有动静,本宫便猜到,他怕是还是觉得你好,如今他既然来找你,恐怕还是旧事重提了。”
澜翠惊叹道:“主儿也太聪明了!李哲跟奴婢说,张太医他消极了好几天,最近才好一点儿呢。”
嬿婉看向春婵:“他倒是有些诚心,你自己看。”
春婵轻笑道:“谁刚开始想要娶妻子的时候,对人家姑娘都是有诚心的,可这诚心能挺多久,这诚心又价值几何,谁知道呢?”
她神色冷静:“他说要等奴婢,不拘着时间长短,只求日后奴婢择婿的时候,能优先考虑他。
奴婢已经劝过了,他不听,那奴婢便承诺他若是真有那一日,便优先考虑他,但他若有心仪之人,奴婢也绝对会一力促成也就是了。”
嬿婉轻笑:“他答应了?”
春婵想起来他脸红的样子,嘴角微微翘起:“他答应了。”
澜翠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这么看着,说不定还真能让他等着了,入赘到春婵家里去。”
嬿婉挑眉:“入赘?”
澜翠揶揄一笑:“他对外声称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就等着时机合适了就入赘呢。”
嬿婉惊讶地看着了一眼澜翠,又去看春婵。
春婵脸微微一红,却还是沉稳地道:“除非他等奴婢十年,十年内都没有旁的女子。”
这世上最尊贵的男子她都见过了,伺候主儿的时候,她隔着门板听了多少好听话?
可连一言九鼎的皇帝,也不过是床上说话哄着,床下该委屈还得让主儿委屈着。
有些男子的甜言蜜语,有时候甚至连女子们许诺的边角料都比不上,她又为何要放在心上,并且为此满心负重?
她看着嬿婉,温柔,却肯定地道:“奴婢总要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情,才有空去考虑其他的。”
澜翠担忧地看着她:“不知道他能不能等那么久。”
春婵轻笑:“傻澜翠,那是他的事,跟我无关,主儿过得好不好,我能不能看见,才是我的事儿呢。”
嬿婉伸手。
春婵立刻把自己的手放进她的掌心。
嬿婉握紧春婵的手,柔声道:“你从来都是个通透的,他目前看着挺好,但即便是真错过了也没关系,因为你也很好,本宫会给你最好的。”
春婵笑眯眯地点点头:“奴婢相信主儿!”
澜翠眼圈泛红:“奴婢也相信主儿!”
嬿婉和春婵都看向她,眼底含着包容和纵容。
这傻姑娘,她们不求她多想得开,只要日后万一哪天过得不好,敢改变,敢撕破脸,就足够了。
澜翠觉得两人的目光有些古怪,但她没多想,催促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赶紧给主儿收拾吧,一会儿就该去晚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