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演了两天，两人发现，若是抛开以前那些破事，合作起来真的蛮顺畅。
    无论是对逻辑和台词的斟酌，还是演技上的互补。
    “如果以前有这个效率，我也用不着一个古装剧跟你在组里待了四个月了。”沈盈抹了一把汗。
    后世的古装剧套路都那样，干巴巴的就是重生复仇，或者穿越，一样的脸不一样的灵魂吸引了谁谁谁的注意力，然后来一场其实经不起推敲的宅斗权谋，然后男女主一起努力，努力着努力着不知道怎么就成功了，大结局了。
    导演自己都想着赶紧商业化，小姐穿着还没丫鬟华丽，服化道一团糟，这种套路剧本，沈盈以前一个月就能拍完自己所有的戏份，完成度最高，精细度也最高，偏跟祁宴川一组，待了四个月，
    不配合他在那里不断考究就是耍大牌，打个呵欠都能被剪辑到祁宴川讲戏后，好像她是那个时间表达对祁宴川的不满。
    “彼此彼此。”
    什么意思？沈盈看他，拉长不必要的拍摄期的可是他。
    “你当时要是也有现在这么认真斟酌人设台词，效率也许能高些。”
    沈盈扯扯嘴角。
    是，你高尚，你能说出如果耽误进度免费宣传，如果有人有意见你可以自掏腰包支付误工费。
    可那能要吗？
    她顶着个影后的身份，真能伸手吗？还混不混圈了？
    世上没有真正感同身受，也许她哪一天也能有个靠谱的家庭背景撑腰，一帮人解决问题，还有拥簇者用命维护，才能和祁宴川一个思维‘高度’吧。
    船在水面上漂，船夫一天里大概劳作三个时辰，其他时间也会休息，留人掌握方向和保持一定速度就行。
    船上吃饭稍微有点麻烦，没办法旺火热灶的。
    一般是煮粥，炕饼子，下面条，食材倒是简单，沈盈也没怎么费心。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水，船只两边会绑特定的长条状的网，每日都有新鲜的鱼虾能吃。
    沈盈做了一次艇仔粥后，分了一些给主船上的高鸣，之后他的态度倒是更加软和，有时候会带着沈有田和沈老头钓鱼。
    连续行进了四天，船只缓缓减速。
    “这是要补给淡水了？”
    高鸣不好意思挠头，都怪他后两天蹭饭，连带其他船员也好奇那个粥的味道，沈姑娘不好意思拒绝，就给大家都做了粥，
    虽然海鲜可以在海水里粗略处理一下，但是下锅之前还是要在淡水里清洁的，淡水就消耗得快了，
    说起来，他自己的责任是最大的。
    靠岸的时间计划是半个时辰，因此大家就是下船活动一下，并不敢走远。
    就是这半个小时的功夫，淡水补充好了，沈盈也托高鸣采买水和米粮，有了那几顿饭的交情，这会倒是省事了。
    “上船上船、准备了准备了！”船队倒是利落的清点人数，出发前就安排好了谁负责带哪几个人。
    沈盈这边也是各家找各家的人员。
    祁家这边，却一时没找到祁大哥。
    因为抱着孩子，祁大嫂半步都不敢走远，倒是祁大哥，说看到了一个小吃摊，要去买点甜的路上给孩子吃。
    结果就一直没回来。
    之前祁大嫂心思都在孩子身上，此时发现丈夫根本不在视线所及范围，人也慌了。“不久前我还看了一眼，他在排队，明明在排队等买那个糕点啊！小川、小川、你哥哥、”
    她着急不已，耳边听着船主又在催促，心都要分成两半了，一半着急去找丈夫，一半着急抱着孩子上船，以免被抛下。
    “求求你们等等好吗，我的丈夫还没回来。”
    高鸣皱眉：“不是说了不许乱走，买好水就立刻出发吗。”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跑远途，也是认识停靠港口的摊贩的，因此速度很快，往往半时辰内就解决问题了。
    下船之前明明交代过不要乱跑，怎么小孩子都被约束好了，一个大老爷们倒是东跑西跑。
    看了看沈盈，高鸣问：“怎么说？这儿停久了被人发现要缴费的，这些位置都是有人长期租的。”
    等等人没什么，但是要额外收费肯定得耽误事的人出吧，沈盈钱出得多，和祁宴川看起来也像是关系亲密，所以他问沈盈。
    出海捕鱼，大风大浪，他对男女家庭地位倒是没有那么刻板，手里捏着钱的，不是自己娘家有钱腰板直，就是拿捏得住婆家能掌钱，都是本事，有话语权。
    “需要多少？最多停靠多久，付钱了又能停靠多久？”
    “我估计最多再等一刻钟，就有人出来赶人了，如果真的要去私人位置上停靠，我们这一大三小的小船队，一个时辰要三十个铜板。”
    沈盈直接转达这句话。
    祁宴川家，钱几乎已经见底。
    祁大嫂根本不敢应承下这句话、可别人出钱也不可能吧。
    祁宴川倒是想承包，可没钱啊。
    他闭了闭眼，无力感侵袭心头。
    孤立无援的感觉，已经一个多月不曾出现了。
    现在，再一次的席卷。
    他看着沈盈，却发现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地面。
    发现自己下意识的觉得沈盈会跟他以前身边的人一样，解决他所有的问题，祁宴川心头一震，心中五味杂陈。
    没钱，没人脉，金手指能自保，却无法变现，唯一公平的交易，还来自于沈盈。
    现在的他，连皮相都不是最优，他到底为什么一直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另一边、
    一个时辰三十文，这么点地方要找人的话，两个时辰应该足够了吧，她还能趁机找机会洗头洗澡，买些普通调料混入自己在商城选中的现代调味品。
    那这样的话，跟祁宴川平摊费用？
    算了，他穷，后续能继续当好天气预报器就成。
    哈哈哈，自己也有拿他当佣人的一天。
    沈盈抬起头来，就听到祁宴川喊她。
    这一次，他依旧是掏出来自己唯一有价值的实物，那些堪比灵泉的液体。
    这几日在船上，他都没用一滴，这会小瓷瓶里装了有四分之一瓶。
    “你看看这些值多少，我这次想换些银子。”
    沈盈惊喜又惊讶，一开始她拿这个东西当化妆品浓缩液来着，稀释了喷脸上喷身上有痘痘痘印的地方。
    后来快中暑的时候、连碧荷家的小厮差点吐死了的时候、沈母沈父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发现这东西还有更强的妙用，再也不敢拿来稀释当喷雾了。
    现在她可珍惜自己还剩下一点点点点点的灵液。
    和祁宴川没有彻底撕破脸皮，估计也有这东西维系着。
    古代医学，不好说呀，都说治得好，方子好，诊脉好，那是医不好的人都没办法开口说话了。
    与其在遇到真大夫这件事上，碰运气，还不如多攒点灵液。
    “好啊。”沈盈答应得格外干脆。